张三一趟什么开发区奔丧回来,在屋里竟张挂出一副齐白石的虾米,据他讲,这真迹倒到美国值三五十万美金,于是乎,整个村,乡,镇,连县里都有了余震。整日,张三家闹赛乡里每年一季的驴市,嚷叫川息。
渐,发烧的张三有些温差了,一是来往农汉们的粗言秽语有污这神圣,再者也觉得自家这破屋实实是有点寒碜,难配。
因此,大兴土木,二层高楼拔地。楼内的装饰,嗬,惊断舌哩,不吹,连县太爷都没这级别,咋,不信张三有这能耐,乖乖,你怎忘了咱张三是开发区转来的人,见过大世面的啊,
莹兰镜顶,丹红毯地,黄木檀墙......会客室一不溜的真皮沙发,当中正悬这张有些霉迹的齐白虾米。张三家“台风”立又骤。
但很快又如秋般冷却了下来,何故?是村人感觉有些不大得劲,也不尽全是嫉妒,也实实是有点......临来穿新衣,进门换拖皮,悄声不敢粗气,连手也要看你洗没洗,这张三整治人呢,连平常走惯的邻亲都稀之又稀了。
哏,不来才消停,省得肮脏了我这一亩三分地,张三火实实不打一处来,你说,外人毕竟是外人,可自家婆姨,也跟人起哄;不是自留地刚回来,臭哄哄的便往床上滚,就是破茄子烂瓜扔得满地都是,卫生间,真该叫厕所了,你叫他睡前洗澡,却楞说是活受洋罪,咒你什么败家子,把钱扎腾个精光,放着舒坦不舒坦......张三真有些想不通了,你说,受死受活,把家整治得皇宫皇殿般了,多少人眼气都来不及,却还埋怨什么不舒坦,哏,都他妈的些不上台面的东西。
又,村浮谣言,有鼻有眼说张三这虾米是假货,连婆姨眼里余光都渐有阶级斗争的味道了。
日,张三便无精打采蹴于屋旮旯,呆呆地望;忽有觉虾米的两粒黑墨,直如外祖临终手抚这幅画死也不肯闭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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