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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说:“好多人在说自己孤独,说自己孤独的人其实并不孤独”。其实,这样说也不太确切。应该说说孤独者未必是真的孤独。孤独者并不都是众叛亲离,绝世独立,不是没有伙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而是他们的内心中拥有那种常人没有的特质。
孤独只是一种心态。有些人借纵酒,是掩饰那种脆弱不堪的孤独。有的人借避世,来打发世俗的纷扰。有的人害怕孤独,有的人却追求孤独。孤独有名人和凡人的区别。有的孤独者在大众面前表现出来一种豪放不羁的气度,他们爱好广泛,善于交结,喜欢热闹,哪里有欢聚宴饮,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殊不知,这种外表的洒脱背后,藏着的却是比常人更难以忍受的孤独。多血质的人不容易被孤独侵蚀。欢也罢,悲也罢;聚也罢,离也罢;生也罢,死也罢;合也罢,分也罢。不管月圆月缺,不管天晴下雨。不独怜幽草涧边生,不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管堂前燕去燕归,不管庭院花开花落。大江潮起不咏叹,沧海横柯没感觉。有酒且喝三分醉,无钱竟无十分愁。晨看朝阳夕看月,休惊风雨畏登楼。总之,情绪不为外在的物事左右,一切追求随缘。这种人容易随遇而安,是真豁达,真乐观,是一种很健康的懂得生活的人。
有一些具备孤独特质的人,真是“不识时务”,强颜作欢。他们乐民之乐,忧民之忧。他们用易感的神经直触社会和家国的深处。什么“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什么“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什么“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什么“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什么“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正是这类孤独者成就了浩浩中华五千年最优秀的文明。他们心系家与国,胸襟开阔,涵装黎民苍生。他们在国家危险时刻,毅然投笔从戎,用热血和生命奉献给生我养我的土地。他们有的斥奸责佞,血荐轩辕。不畏凌迟炮烙五马分尸,不畏艰难历险马革裹尸。
但也有些孤独者只是心系自我,他们也用那种易感的触觉去感受生活。或为怀才不遇之叹,或为风花雪月之忧。南唐后主李煜,在位时追求的只是宫廷式的欢歌,他歌舞升平,不爱江山爱美人。他很轻率的让江山易主,让自己成了阶下囚。回首当日事,不禁百感交集,咏成什么《浪淘沙?帘外雨潺潺》: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后来又写了一首绝命之词的《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相传他于自己生日(七月七日)之夜(“七夕”),在寓所命故妓作乐,唱新作《虞美人》词,声闻于外。宋太宗闻之大怒,命人赐药酒,将他毒死。这首词通过今昔交错对比,表现了一个亡国之君的无穷的哀怨。
好个痴情的君主啊,至死犹为情所困,痛心吟唱孤独曲。
更可怕的是,现在仍有一些这样的人,自我压抑,吟风咏月。深受铅毒之困而难以自拔。看似乎洒脱,其实纠结。想芸芸众生中还有几人有这种孤独心态。我就是其中的一人。曾经写了《探春》以抒闲愁。
岁月匆匆,往事俱成空。
闲看秋月春风,钓叟樵翁。
红颜衰老,白发葱荣。
凭栏处,怅然观落红。
少年勃发心雄,蹈海可傲峥嵘。
征帆起棹梦无踪。
雁去雁回,人生沉浮无定,
莫谈春残花落,豪酒千盅。
沧海险礁立千年,深山常有百年松,
闲云野鹤任去留,天涯无处觅芳踪。
春过也,何须惋叹,自是人生无定水常东。
[ 本帖最后由 许晓鸣 于 2013-9-27 11:03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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