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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生活(外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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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28 17: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生活
当夜幕掩上,灯光亮起,人去楼空,我独自坐下,静思生活。远处晚归的拖拉机唱着摸黑的歌,壮胆似的一阵呼喊,而后平静如苦香,渐渐充溢满屋。
洁白的灯光泻下,有凉意在其中,一个人陪着空的桌子,空的椅子。许多的书躺在桌上,等待着有人来翻看阅读它。而我懒地去,就我一个人,一个人的世界是什么,是清静、是孤寂、是惆怅、是遗憾。而如此的境地又是我所喜欢的,此时心灵裸露坦诚,意识随意飘荡。数十年前的笑声与昨天的一幕重沓着,往日的友人的书信今天才读出滋味。但此时已是空余黄鹤楼千载也悠悠。
杂乱的地上与我数年来的生活十分相似,有纷乱的纸,无绪的尘,滴落的泪,随吐的秽物。回忆在慢慢靠近我,并进入我的心灵,挖掘出我不愿想起不愿提及的往事。忧悒是杯苦咖啡,从上往下从外至里,渗透着,渗入着。我想起而狂舞,我想奔而狂呼,我想呼而大号,一切都缘自回忆。我却静坐如佛,佛谓苦佛、情佛、痴佛。
墙壁上一座坏了的表哲人样凝视着我,永远指着20点25分。时间真的停留了,此时此刻,时间如我。我是时间里静坐的表,我生命的年轮就是显示时间的表。我凝视时间如停表视我。我是一座待修的钟,而钟表匠似乎还未降生。物质的一切充实不了心灵空虚的角落。屹立的理想此时竟是栩栩如生的蜡像,它的呓语只会使我颓然,随之忘记一切,哲人般盯视我的仍然是这座停滞的表。
周围越来越寂静,深秋的虫鸣是时断时续。仔细听来,想听出个所以然时,两耳又是巨大的轰鸣,略一分神,又是静。这种静是一杯水,看上去澄清的很,想喝时才知道它太烫。如此独自一个人,潜在氧气的深层,呼吸困难,才知道为什么会有呷浪之鱼。我已经是独自一个人在这间空屋子里静坐几个小时了。我是物质的,我想我怎么就知道我身边不会徘徊着李白的诗魂,豪放着苏轼的大气,隐晦着李贺的阴森,轻怡着陶渊明的菊魄。或许他们在商量如何才能与我沟通,或许他们正附着在我的笔端来窥探我的生活,然后摇头叹息又为我突然提到他们而欣喜而足蹈而饮酒而作诗。我思考的是永恒的短暂,他们思考的是短暂的永恒。
鳉鱼入海,必定痛苦而亡;我如鳉鱼,我找不到我生活的环境,我却生活着,这是我的聪明,亦是我的悲楚。聪明活到悲楚份上只会苦上加苦。谁都知道竭泽而鱼必无长久可言,我是我自己竭泽而捕之鱼。我该对谁哀诉,甚至是我应不应该哀诉,都值得商榷。
举觞独酌,无菜下酒,嚼中庸品君子与小人。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此君子与小人俱来与我共饮,称兄道弟,老孔不过尔尔。边上坐去,弹琴助兴,看我剜肉医疮,豪情万丈,弦断曲终,伤殇也!濡染诗血。一缕青丝半空舞。
夜深更静,白的墙,黑的夜。我成了隔在窗上的纸,抬头是恐慌无边的世界,回头是诗鬼人心纷至沓来的空屋。梦呓梦魇,夜色弥望,燃一堆苦涩的枝杈,爆生活一个暗响。
2003。10。25
奶奶
确切知道时,我正沉浸在上课的喜悦中,那消息一经说出,我便明白父亲无了母亲,我失了祖母——奶奶。
是在怎么样的心情之中回去,走到村北正迎上三叔二哥母亲还有几个人刚从集上拉棺材来。我知道这已成事实。母亲说天快明时爷爷把我父亲叫去,奶奶喝了水,自己捧着,还能说话,然后头向后一仰,就去了。
回到家里没有人我就走到奶奶家,我又想起前一个星期日回家取校服,大门开不开,我就从邻居家翻墙过去。在我准备好门板,就要上时,不知怎么我就回了一下头,看见奶奶坐在她家门口,手里拄着拐杖,头微低着,当时我还想,一会儿开开门再与奶奶说话。我跳进院时,脚被垫了一下,我右脚有老伤,很痛。我在家拿完东西,又去把门板挪开。却始终没有去与奶奶讲一句话。每次当我走近奶奶时她都能认出我来,虽然她已经八十多岁了。但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那竟成了永别,这已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二叔已经从县城归来,姑姑和表弟也都来了。我帮着把棺材从车上卸下来,抬进屋里,两间不算宽敞的房间,如今加上一具棺材,更加的拥挤。床上躺着一个人,蒙着脸。我想这就是奶奶了。睡着了?还不曾醒?我试着去发现被子因呼吸而有的起伏。我多么想相信这些都是一场误会,奶奶一会儿一定会被聒醒。地上多了一堆燃过的纸灰。姑姑瘫坐在小凳子上。父亲与叔叔们忙着装裱棺材。有龙有凤的图案。用图钉钉好,然后又用一条褥子铺在下面,再用买来的金被子铺好。姑姑拿来几个铜钱,父亲一一排开。姑姑又说,要收集七家的灶灰,放在下面。爷爷说那是天热时为了好挪动,现在冷,不用。
都收拾妥当,要入殓了。父亲分开两束麻绳,从奶奶的背下和腰下穿过去。奶奶的衣服很漂亮,但脸仍蒙着。姑姑在旁边哭着说:“妈……要搬新家了……妈……要搬新家了……妈……要搬新家了……”往棺材里放时,我替换着接过一束麻绳。这么轻。放进去,把麻绳掖在两边。二叔又检查了哪些地方不舒服。表弟在前面已经泣不成声。我脸上的肌肉因为无声的抽噎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姑姑又拿过来两个包,一包是麸,让奶奶左手拿着;右手是一包钱和别的零碎。然后是银被子盖上。姑姑说这是铺金盖银。把天搬来盖上,只剩一个小口。我没有见到奶奶,而我又确切的感觉到奶奶的体轻。缺了温暖与慈语后,这便不是奶奶。我想念我的奶奶。父亲跪在棺材前拍着棺材哭。他想妈妈,他没了妈妈,我哭着拉起父亲:“爸,别哭了……”
入殓过后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都去吃饭了。只有我与四叔,四叔比我大十来岁。而他呆呆的坐着。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话。我呆呆的坐着,想起小时侯:
想起饥饿时去奶奶家吃馍,我们弟兄多,谁去的次数少谁就得的多,而我每次不管什么时间去奶奶都给我一大块。
想起儿时想卖冰糕,奶奶用整整一天时间为我做了一个冰糕箱。而我只卖了三天,但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经商。
想起在县城上学时,为了早点回家,饿得头昏眼花,回家没人,就到奶奶家。奶奶为我做了一顿饭,我又撑地挺着肚子,只喊难受。
想起跟着奶奶去姥姥家,我被几个姥爷激起将来,自己拿着酒壶咕咚咕咚喝了一酒壶。最后连饭也没吃,气得奶奶直骂几个兄弟。
想起爷爷、奶奶辛苦一辈子,连个彩电都没有看上,区区一个天线还是我花了二十多元买了一个。至今只有几个人知道。
想起爷爷这几年对奶奶无微不至的关心,使奶奶没受一天罪。如今奶奶走了,爷爷刚刚还泣不成声。
想起的太多太多,儿时的不必谈,有空就到奶奶家。长大了,有空回家也会在饭前到奶奶家坐会儿。看着奶奶慈爱的脸庞,想起这几年太少太少的沟通,不仅是与奶奶,还有父亲、母亲。母亲前几天还说,最爱听我说话,听着舒服。但我竟然连这些都做不到。我所谓的忙,所谓的无暇,难道其中不是有许多都是借口吗?如今奶奶躺在这里,她已经很高寿了,她的儿子也算孝顺。但我仍是悲伤,为了少这最后一面,也因为父亲从此没了妈。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家的,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了学校。奶奶出门的日子要待七天之时。我因为忙,因为这一朵朵待浇的花,而强作着欢颜。
我在一天天长大,我的家人却在一天天老去。如果是因为我的长大而使他们离开,我宁愿永远停滞或是以我的离去换取他们的健在。我的儿子也在一天天长大,我的胡子一天不刮就会长出老长,自然的规律谁都阻止不了。既然如此,我就劝一声奶奶,路上别走的太慌张,您是往天堂,不是去逃荒。
那时您还年轻,五个孩子围在身边,如今您的身边围着许多人,我认不出来许多人,太多年幼的生命欢笑着鞭炮的爆响。
奶奶,您一路走好!
                     
                                                  2003年11月15日(农历10月22日)           奶奶逝世三天

音乐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我独在室内,让音乐占据一切,掩盖我双耳的孤单。
别管什么样的音乐,只管任思想在音乐的波涛中起伏。而不用想什么,什么就依然记起我。
夕阳落去,街上满是端着碗吃饭的人。没有路灯,一群小伙伴就在星光下耍刀弄棒。阵阵吆喝,汗珠滚落砸起黄土。
秋后,一个人夹着书沿着乡间小路去上学。会有飞雀在天空掠过。激起青春故事的波澜。
音乐如诗,惹人头疼;音乐如梦,沉睡其中。
音乐的营养于我可以使生命常常看见希望,或在孤单时忘记孤单,忧愁时忘记忧愁,快乐时铭记快乐。
追讨光明的群星在夜空中看着我。窥见我何时离开音乐步入自然的黑里,就逼我一路乞讨。我躲入音乐的海洋,有寒冷,有离别,有无法明白的情绪,有痛彻心俯的思念。音乐如恋人,今晚相伴。
可以读一读诗,没人听到我读的什么,可以看一看年少轻狂的文字,感悟一番逝去的美好,可以思念一下许多人。曾经的回忆,今日的隔别,相见不容易,容易相见又能怎样。有音乐在时间与空间里陪我,或许有许多思忆的人也在音乐中思我或是思念我在音乐中。
音乐变幻着,故土,夕阳,山河,矮矮的房屋,土砌的院墙,栅栏的门口,母亲站在门口盼我归家的情景。一幕幕在音乐的天空里飞。每逢雨落风起,便会思家念家。不为什么,原来自己无家,归家就是港湾;如今自己有家,仍是会想起。思家,那念头会在风雨中伴我。每逢此时,仍是十年前那一方院落,那一棵门口粗粗的槐树上钉的门牌号码:34 号。谁又能解我的忧思:音乐里,年轻的母亲劈柴担水烧火做饭,唤我起床吃饭上学,临别为我围上围巾,姥爷的大衣把我从上到下紧紧实实的包起来。一次被人冤屈挨打我哭着回家,正好迎着接我的母亲,母亲拉着我为我申冤。
音乐如泣如诉,母亲现在或许已经睡下,也可能正在做礼拜,为儿子祈祷平安。前几年因为儿子,母亲总想做礼拜,可是繁琐的事太多,如今家里只有父母两人而我们都已远飞。不曾想过那是什么样子,吃饭时冷冷清清,母亲为我们盛饭到大,如今母亲腿脚不好,而我却无法为母亲端饭分忧。父亲教子有方,治家很严,儿子一个个略有事业,都远远高飞。一切的慈爱竟无人在跟前受用。母亲支持着善良的本性,父爱筑起我拼搏的基石。音乐如虹,霞彩飞溢。
夜已很深,音乐也渐趋平缓,小夜曲般舒心,摇篮曲般安逸。
让澎湃激昂的心和音乐一样慢慢平静下来吧,别说过去的就美好,今天的更值得珍惜,无论明朝是旭日初升,还是迷雾重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其中,可以歌,可以笑,可以悲,可以愁,可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可以让音乐激荡生命。
                                                                                  2003年11月30 日
发表于 2004-12-28 18:4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生活(外两篇)

好至情至性的随笔散文。有感悟、有思想。
发表于 2004-12-28 20:1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生活(外两篇)

问好两望月,呵呵。同意楼上。
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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