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 乡 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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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  乡  客

        
                 文/四子


屈指算算!到这个秋天,
我已离家九年。
其实,我想说在桃花园
在故乡秋风又起的塬，
在打谷场上,我的妻子
对着风扬场,那些细小的屑
被北风吹起,散落在碎细花的白丝巾上
电磨在水坊之北,再北就是保安庄

莜麦快码成垛，乡亲们拉着木杆平车，
从十几里之外的山上往回赶。
在清晨或黄昏，我会去村北三百年的古井里
用长长的木杆钩住铁皮桶
探下身子打水，在洒水后的打谷场
用石臼一遍又一遍地夯

在城市的脚手架上，我不敢回忆这些事
秋雨一层一层地下，
妻子寄来的棉衣
还在邮局，我说我买吧
妻子说：做下的合身

离家后的月夜里
我静静地坐在快要竣工的15层楼顶
望望那轮城市里模糊的月亮
远远地看城市里的灯
每一盏亮灯的窗口都有等候
等候我的人在北去几千里的故乡
在月下的小村旁，在家乡的小河
妻子用瓢给我舀起月亮
她说：把月亮带回家，我们就能
富足安康

我站在向北的风里
怕陕西小王看见我的倦容，也怕看到
打谷场上的碌碡，妻子背着百斤的谷
蹒跚地走进家门

妻子说，天冷了，你就回家吧
我看看日历，明天发工资
明天是九月廿三，去年今日，小山东
为了讨薪爬上二十五层楼顶

在异乡，我想念家乡时，就看月亮
漂泊的月亮在水里,还是在天上？

                                     2007.4.29异乡客

云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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