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慢走的云 于 2017-7-21 14:31 编辑
【坚】不可吹(5首)
※目空一切
喂鸟、遛狗、骑毛驴 整日里不做一声,猛一看 像个世外高人,当他望向云空时 仿佛要印证目空一切的可能性 他眼中的惊愕与错觉 自是无人得识 驴走得颠儿颠儿的,完全不具备 一朵野云滑过天际的平稳 黑狗散漫惯了 改不了圈占地盘的秉性 见桩撒尿,把一条后腿举得 像面旗帜。哦,买噶 天快黑了呀。我走得太慢 你桌上的咸水鸭头 就要闭上忧伤的眼睛
※安河桥
多么适合沉陷,此时 “当吹过的牛皮随青春一去不返” 当夏日之花开尽白色 还会不会有一首歌穿过桥洞 再穿过一个人的耳朵 《牡丹亭》适合于午夜上演 咿呀水榭,掩住黑臭水面 我们划桨,划,划。直至湿漉漉的梦 被划破。梦里小僵尸做了我的遗像 有人抱着一把吉他沉睡 而夏日午后,安河桥唱了一遍 又唱了一遍,我反复听见的声音 是个大男孩,他一次一次唱到 “回不来”
※爱了,走了
在船上,探照灯打出冷光 照见午夜怒目的陌生人 “两岸的城市已背信弃义 我不上岸”,不汇入你 大街上的车流和彻夜歌喉 我是漂泊者,失语者 也是流水之上的修行者 小孤山独立于江面 我不止一次听见风声 穿过你做爱时大瞪着的双眼 那么多冲撞与落空 都化作木鱼在午夜敲击 此时七月,长江安睡于洪峰之下 我无法探取到你轻微的喘息 沿江而上,与两岸的石头都做一遍 以坚硬的冷,以撕裂的痛感 宣言,以此对抗夏夜的残暴
注:引号中文字取自电影《长江图》
※做自己的棺木
两岸伸手可及,我执意停在江心 在我的意念里,陆地是用来拒绝的 河流供出两岸,江南江北平分天色以及 你所说的万家灯火。我只伴这黑暗的流走 且沉醉,且迷失。手捧残缺的落花诗稿 每停留一次,就有长相一致的女子,上船幽会
※沿江而上
江水被干预,机动船突突的马达 穿过夏夜的肿胀感,万物低伏 各自用一盏灯照明,星光由此被扰乱 船顶趴伏的白光产生雪的错觉 我们交接话语,说涨潮与否,从不关注晴雨 风向是个遭致遗弃的问题。铁皮船载着煤 钢材,与机械设备,河道壅塞 桅杆与帆是过去时了,水手酒后的胡话 无处悬挂。梦中长江的瘦腰身 被昨夜落水的人收藏 舟楫失去形态,继而被一点点掏空魂魄 绮梦在黑暗的船舱辗转成鬼话 不及聊斋里的温软 而清晨的浓雾不被眼神洞穿 我看不清你的脸。在江岸 孤峰并不扩散阴影,这样平铺的世界 树、人影、堤坝上的白石头 在我不必挥别的离开里 一点一点显露出来。沿江而上 朝日落于身后,前面是巨大的水坝 这只会对比出船的渺小 我不会因此而变得轻巧,我仍旧是沉重的 笨拙的。夜色总是如影随形 船闸的开启很缓慢 在沉闷巨大的机械撞击声里注视水波 犹如看见你怪异的表情,它们是小火苗 还是你于空旷无人处的嘶喊 我看见的是铁锚在江底拖拽出异物 跟黑夜近似,无法命名 你内心的渴望也长着令人骇异的面孔 我们的差异,是一个在船上,一个在岸上 不停的走,并且用这样的步骤 把长江写成漆黑
【毅】锅(5首)
※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煎饼摊前,还是 许巍的歌里?哦不,你没那么大嗓门 你说话语速不紧不慢 末尾还带着儿化音 大约三年了,我已经习惯午夜电台 带给我的抚慰 习惯躺在黑沉沉梦的底部 听一声叹息轻飘飘浮过 那叹息里有无数小人儿,他们蹦跳 蹲下,吐舌头 一一说着你好、再见 一点点消失,那不是突然走开 而是慢慢淡下去 我喜欢这样的逐渐疏远 而后再于一个陌生的路途 猛然相遇
※等候你的,索取
江水湍急,我选择溯流而上。且要不知死活的叫着 亲爱。尚且忆及的春天,桃花脸涨满春潮,风中遍布娇喘
洪峰之下,长江保有一贯的温油。洞庭湖 鄱阳湖,以及我叫不出名字的湖,每个都足够淹死我一千次
如此做个快意的水鬼,大张瞽者之瞳,看不见阴郁 无视江心洲上的芦苇,在我沉下去后的,起伏
※世界无比清澈
迷恋夜色,时间很久了,渐渐成为了一个人的烟瘾 黑锅底有坚不可摧的样貌,像脸膛,扬起,等着一场暴雨
燕子之后的轻灵线条,以及夏雨的淋漓,似乎是很久远的事了 心不惊,天空便会远去了雷鸣。在临睡前等雨,等你的擦洗
"世界从此无比清澈”,这是你说的,你会是雨么 会擦去天空掉下的口涎,显示一个人的胎记,或是最初的相遇
※岁月神偷(3)
“那一个被裁成心形的秘密”,哦,这样唱多么别扭 关于岁月,我宁愿它有所缺失,不要太久 也不要太短暂。就像黄昏,一个人突然从人群中失踪
又像午夜的街道,一个人的突然出现。这失而复得的 有时近,有时远的,飘渺如烟又真实存在的 我不知要交给谁,才不至于被看成一种妥善保存
※午夜叩响门扉的那个人
短时雷雨,间歇性停电,这疯狂的,指向不明的 叫人直想癫痫的节奏,寺院在远方独自失火 人在门扉后。为什么要稳妥的走路,泥泞不被踩住 就不会停止嚎叫。苍色山峦不被看见,城中灯火 就无所谓失措。他想要叩响的,极有可能是口古铜钟 提灯人一瘸一拐走出来,大地有时倾斜得很厉害
【勇】32赞君
※32个赞
拍拍手,然后伸出大拇指 手与手的配合,要诀在于你 要跟我具备同样的节拍 把奖赏缠在腰间,跟我一起冲
爱是一次肉搏,脂肪烧成酱紫 血里有黑啤的涩味。盛夏之夜 要经历一次突然的降温,乌云压顶之际 你要把盲目的冲动,把疑猜 把似是而非的军心涣散,把力不从心 一起斩落床头
我用32次重复动作 死士般出没,夜黑风高 抵近肉滚滚的呼吸,穿过桦树林 青纱帐,穿过香风阵阵 于夜半无人低语时 剃头来见
※洗劫一空的天(2)
我知道,此时的夜空 星星被城市逸出的电光与灯火遮蔽 大街上鲜有夜行人。我出门也罢 归家也罢,不过是移动的一具肉身,不必 有行走的姿势与急徐。我剃个光头代表输光了 仿佛乌云洗劫了天空,夜洗白了我
※KTV里的岁月神偷
1《因为爱情》
爱情,从来都是个简单的词 被许多歌唱过了,被许多人试过了 甚至在影视剧里被演得过了头了。我坐在KTV 看了一晚上歌单,满版爱呀爱的吐血 有人唱过就离开了,最后剩下我,对着空荡荡的人间 说,下一首,过把瘾,就死
2《过把瘾》
那是1993年冬天,非常难得的一场大雪 我看了整夜电视和电视上的雪花点 整夜有个声音附在耳边,说 哥哥们的青春往事。那时伏特山摇晃 松树摇晃,那一年,被压弯的树枝 不断抖落着雪。然后它们站直了宣示,“天地在我心” , 3《天地在我心》
如同谵妄,又如同一个人 真正站稳了脚跟。天地不仁 考验我的诚心。譬如清晨,推开窗就是 推开了南山。譬如秋风,握住了就是 握牢了一束黄花。但是说这些都为时尚早 正如你,突袭了我的夜半,然后又一笑而过
4《一笑而过》
不得不佩服那姐,昨晚还在电视里看到她 民国新歌声,数来数去的旧脸庞 鸡冻人心,恍若夏日雷雨,来自暮晚 那时候我酒醉餐厅外的某处走廊,许多人走过去 都在暗自庆幸,没沦落到眼前这个家伙的地步 最后离开的是你,但我已无力,再次钻进你的背包
5《你的背包》
总有词穷的时候,你再未出现 我的作息对所有人保密。即便隔壁大嫂 她的八卦里从来没有我的踪影。我是跟踪者 与你保持一丈距离,你背包上的小熊摇着头 我眼中再无别的风景,而夕阳之后 你总会转身,对另一个不相干的人,重复说着谢谢侬
6《谢谢侬》
我会再次坠入花样年华,等一个女人 在身旁坐下,支着下巴看我打牌 不是吗?这一手牌技来自她的真传 也是夏天,我独自穿过玉米林 一仰头的功夫,草帽飞走了。而此时 飞走的,可能是只印第安老斑鸠
7《印第安老斑鸠》
“想唱就唱。不唱拉倒。”霸气里有脾气 吧台前坐个独眼龙,帽檐刚够遮住脸上的醉意 左轮枪是用来玩俄罗斯轮盘赌的 酒鬼们最爱的把戏,被小酒保偷偷换上了哑弹 然后我用它指着自己的脑门说,小子,过来 让爷给你唱菊花台
8《菊花台》
先有东风破,然后才是菊花台 如此才能捋出顺序,顺序里的酒鬼 才不致落下话柄。一只麦,被他整夜霸占 翻来覆去就一句歌词,秋天啊秋天 大雁啊大雁。南山南啊,北山北 五音阶憋不住的,噗,歌名就叫沧海一声笑
9《沧海一声笑》
恍若梦魇里的悠悠醒转,我用午后最后一点力气 抬了抬眼皮,将目光固定到预计位置 等一只蝴蝶的悄然来临。此前晦暗不明的半天 被许多人命名为沧海,我快要被绝望淹死 你的翩然降落被视为拯救,这让我找到一条路径 回到从前,而从前,从前慢呀
10《从前慢》
而慢,会在无意中设置方向,向前是离去 向后是回忆。“慢慢的离去,慢慢的回忆,慢慢慢慢 的失去了自己。”此时我最想做的是剖开一截木头 一个个数出它隐藏的蛀洞,山坡上住满了穴居动物 它们的房舍一个紧挨着另一个,白天不串门 却在夜里挤成一团,我说,因为爱情
11《因为爱情》
这是单曲循环还是拿错了歌单,让我如此狼狈 如此频繁的遭遇。此处应有人会心一笑 那么,这个午后就变得有意义起来 我会像从前一样自命不凡,一边抹嘴跨出大门 一边对左右谈笑风生,此处应有人主动买单 否则,下次聚会到来之前,有人爽约,有人遭致淘汰
12《淘汰》
同一首歌被唱了两遍,且在同一时段 不知拿麦的人会有多尴尬,众目睽睽的淘汰赛 临近结束,出这样的纰漏。但是我们的口号不变 “想唱就唱,不唱拉倒”。至此再无退路 其实歌里唱的是两个人的战争,我们都从硝烟中全身而退 只需对着满场惊呆了的观众说:穷开心、嘿嘿,穷开心
13《穷开心》
一直固执的认为,要达到某种化境 必须经过漫长的贫困。比如梭罗,穷是肯定的 但他有瓦尔登湖。再比如陶渊明,穷得并不怎么开心 所有倾慕都来自误解,所以一条春天的路 被我反复踩踏,走得最累的时候,就叫做盛夏 所以请别介意我说出真相,哦,天气那么热
14《天气那么热》
毫无诗意,这并非我对生活的诋毁 只是针对这抽风的天气。暑热赶跑了一些人 又让另一些人无处可去,我们留在原地 互相扇风,也互相传染着伤风,捂着鼻子问好 瓮声瓮气互唱情歌,再忽略掉时间所造成的距离 我还停留在90年代,那会是我的,恋曲1990
15《恋曲1990》
请让我小小的失控一下,那时侯 你刚刚学会了织毛衣,小孩们也不知道席慕容 她的北方血统,并不适合召开读者见面会 但是我一直想带上一部诗集,去见她 并且戴着汪国真式的眼镜,穿着姜育恒式的风衣 唱着再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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