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

杨云生 · 发表于 2006-3-2 04:03

<<我听见积雪消融，春天从你的袖管里跳出来>>
我在凌晨一点的黑暗中打碎了一只杯子
声响绽开轻寒，梦里便有了几声唏嘘
但我的挥手并非作别，只是不小心的触碰
惊扰了夜色如衣，和你如水的骨肉玻璃做的心
用一万个借口，关心季节的更替
春帷不揭，我的窗户从今晚开始面南
多年来心痛时能听见游吟诗人泣血的歌唱
听见指间迷失琴弦，若不是羁人
又如何失魂坐起，言说哽咽梦中语
最终的章节，已在最初的相遇中结尾
二月烟花落寞，碎在旧岁，碎碎平安
由冬到春，二千年，一片叶子造成的孤独从此
深埋于心。我依旧相信你是站在诗经里
那等我的女子，在不消说的烟尘中忘却
一路蒹葭兀自生长，一路细碎的星光
天亮后竟又落了雪，佳期又误，一梦成尘土
我便再次枉费轮回，只把泪水凝成珠玉
诗章却掀开冰层行走，任凭我冻破早衰的指尖
异乡人掸着衣领别了故态，竟说起我打
碎的杯子是来自遥远的元丰年间，为一场
立春时节的情事裹起了诡异的青花，却落得凄婉
当年的善男子善女人早已香消关外，形散雾霭
只把执念流转至今，免不得我生来多情
不善言辞，却总在你经过的路上几世徘徊，等花开
这一世我仍为你放下经文，在二十一岁的立春侧耳
凝神时便听见积雪消融，春天从你的袖管里跳出来

丙戌年立春，于耀州

<<菩提>>
在冬天爱上一片美丽的叶子，这仰望
的孩子，便有了精致的忧伤。“说不出来，
我便什么都不说”，意念中的雪地铺陈
语言胎死腹中，却为何仍有纠结的句子
如此这般，一厢情愿，贩卖闲愁幽怨
淡漠地看待宿命，便淡漠了宗教和记忆
是否曾真的喝下孟婆汤，醉卧在勒忒河畔
口袋中已没有救赎的银币，世世劫，云钟
敲响两端，晨响镜台暮响禅，作如是观
我是僧侣，不是你的旧情人，痴守青灯微焰
是怎样的开始令诗章中渗出血来，悱恻缠绵
不是早就生了白发么？料得是断肠，不是合欢
我有迷魂招不得，耗尽契机也只是徒增伤悲
与诵经的群僧错身，我的命若琴弦，惊了故园
我不是仓央嘉措，也不是你的诗人，我不能
从木刻版的经卷中走来，为你仔细挑选
一个美丽的韵脚。等叶子的孩子死在冬天
逝于一场杂乱的叙述。这季候过于清冷
冻裂了我和易碎的古老瓷器。荒废了睡眠
我便数着石头看天，越冬的鸟群正掠过头顶
像一群分号，将夜半寒起时的梦境接连

06年1月15日23：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