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花祭#

唯零

#菜花祭#      唯零


1
在夜晚举油菜花祭一个春天
它等待黑菜籽炸裂胸膛


在夜晚没有金黄色
只有一圈圈诡异发光的高级黑


它如此黑  撕破了声音的最后一个喉咙
它如此黑  挣不开心牢无比抓狂的囚笼
它如此黑  沸油也到达不了土灶的底部
它如此黑  被一道闪电噌的闪亮了一下


如果没有金黄色
你有什么意义


如果只有金黄色
你又有什么意义


它诚恳地，带着无数自由的火焰，
泅过三个季节的护城河，锄倒了城管和言官，才来到一望无际的春天里
以及我们的内心 那一瞬而逝残忍的美，在夜晚无法开放，
却并不惊慌。不逃跑，和村民在一起！
黑幕下黑色的它宣读了黑色的祭语：
我只是一种黑？！


它等待黑菜籽炸裂胸膛


2
在夜晚父亲因为我们的死心而死去
母亲因为我们的流浪而流泪


正如它因为黑曾经悲伤和失去勇气
如今却因为金黄而不再光荣地梦想


它因为黑 从城逃向了黑黑的村
它因为黑 从村漂回了长长的城
它因为黑 又漂向了长长的村
它因为黑 又逃回了黑黑的城


如今金黄金黄的
却把金黄还给了黑  它说我欠你一个高级黑


如今无奈无奈的
也把无奈还给了黑  它张开了口却什么话儿都没说


这岂止是轮回的缘故，十年，百年。
一万年一轮回！这是一万年前的出发地。在夜晚，它怀着一圈圈黑回到了黑色的原点，
以及我们的初心  黑色的晚风吹得它躲在黑色的墙角呜呜咽咽地，
但不曾留下一滴雨水。它干涸得就像母亲的眼泪也干了
它黑得就像父亲死前干涸的喉咙，
发出哑语。


它等待黑菜籽炸裂胸膛


3

在夜晚，她说四月天就要直降零度而去了
佛说：日日是好日


禅却说：洗钵去  我于是洗钵去
在夜晚一口黑色的钵等着我洗三遍


第一遍它就像一口黑色的钵等着我
没有水没有雨更没有眼泪，怎么洗？
饥来吃饭，困来睡觉，我一遍也不洗
它黑得就像一口钵对我说：洗得真好啊


第二遍它就像一口黑色的钵等着我
洗钵还是洗它？洗它还是洗我
它黑得就像一口钵对我说：先洗心
它掏出硕大的心脏被我洗得只像一口钵


洗三遍也不能叫醒一个春天
我会把它洗得更黑！在村边，在夜晚，它就像一口黑色的钵渴求着全部打开的春天
以及烂漫的年华 期待发现一双明亮而美丽的眼睛，却只剩一钵黑菜籽。
远处，巨大的佛敲响了一只木鱼和晨钟暮鼓，
无法参透的禅言密语一声声传来
得，得，得，duang,duang,duang


它等待黑菜籽炸裂胸膛


4

在夜晚我无法重拾爱情，为她戴一朵金黄的油菜花
也无法回到菜田里打滚的童年，那种简单的快乐


那么就重新出发吧，和黑色的它在一起
和火把在一起


和村民在一起


和我们在一起
和父亲在一起


和母亲在一起
和想她在一起


和童年在一起


和佛禅在一起
和初心在一起


和快乐在一起
和话语在一起
和自由在一起


和求索在一起
在春天和春天在一起
在夜晚和夜晚在一起


它等待黑菜籽炸裂胸膛



2015.3.26    海子祭日

重庆黄勇

写得好!

唯零

1991年，我在合肥上学时，曾与二人编北大四才子《海子骆一禾西川老木诗选》，惜无印刷厂接受，未出版。如出，当属国内首本有关海子的书。四人中，海子卧轨，骆一禾病逝;西川渐老，老木前二年听闻在巴黎地铁车站行乞。不胜嗟叹。2014年及2015年，连续两年的三月，我去怀宁拜谒海子故居及海子墓，去年托人送了一点钱。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恍惚间，犹如过生死之界，忽明忽暗。今年不去了。

渔郎

海子死了，反而成全了他的诗名。给世界带来更多黑暗

唯零

对海子之死的反思甚至声讨，一直在进行。我只觉得，一条生命的失去，无论怎样也是可惜的。去年卡斯特罗死时，朋友圈传出一张他头戴军帽的骷髅照，我评:人死了，就饶了它吧。也不知海子的老母亲身体如何了？

唯零

时间比人类甚至上帝都伟大,可以宽恕一切。

唯零

此诗是我对理解常识性事物（泛滥的油菜花）的个人经验，与海子无关，只不过写作日期正好是3月26日当天。时至今日，我一概不读祭悼海子的诗文，管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