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掠过星空

爷爷腰间的酒壶

空了。酒齐刷刷地逃出来

躲过瘦弱的眼圈和乳房

跑进一个呱呱坠地的乳名里

从此，父亲就一个劲地烈

烈到十三岁，一九六0年

把爷爷奶奶都烈去了

烈到三个兄弟家共十一个小孩

只能围着堂祖母说：“没力”

——这是我整理堂祖母讲的故事。

我的记忆里，族里的兄长们

常常在我家里，醉醺醺地喊父亲

jiu叔。（因为这个字和书名没有关系）

不知是久、酒、…哪一个jiu

但肯定不是九

父亲除了一个姐，排位第一

堂叔姑姑们都喊他大哥，或者：大

我的心目中，应该是：酒

那些年，因为最先进城的缘故

家中从没断过客，都是找父亲办事的

父亲会让他们高兴着来

满意而去。满意得嫌整条街

都不够宽敞，还要往边上靠一下

又靠一下。歪歪斜斜

有一次，父亲突然说：“现在的酒，没劲。”

空了半年的胃，走了

走的那天，天空特别柔软

像揉好的面团

被他留在身后的两片山峰

轻轻一拉，就变得很长

像一根肠子，青色的

一直挂在那里

2017.1.5

和佩

酒叔，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