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外三首）

江苏哑石

木质

◎江苏哑石

有凝固的乐声，安放在

木质的纹理内部。此时的听觉

仅用来想象，不用于倾听和触摸。

有静态的暖意，凸显于

木质的词根外部。经由眼睛，

送抵内心的寒意丛生之处。

喜欢木质的器物。木质的床，

木质的佛像。喜欢有着木质心的

人群，用木香般的语言交谈。

而人间金属的硬物过多。时常

可见到手中紧握寒光的屠夫，摆不脱

那些在图卷中暗藏利器的人。

在潮湿的低处生活，木质之物

会易朽，会成为虫子安身的巢穴。

甚至，会长出更多敏感的耳朵。细听

人间的风声，学着宽恕虫子的过错。

2016-11-24 中午 初稿

下雪了

下在节气里小雪的这天

薄薄的一层，如有些随性的

小写意。用于想象的空白处，

仍裸露着很多尖锐之物。

有些小欣喜。雪花的白，

仿佛让灰尘懂得了惭愧，风一样的

匆匆人群，似乎瞬间知晓了

低首和俯身，向人间的低处感恩。

多么好。白色的雪中，

司空见惯的事物，似乎猛然

有了与平日颇不同的样子。

再大些，该是多么好。

眼睛里全是纯净的白，内心里的

那片阴影，也会因了雪的到来

而开始变得透明、缩小。

会想到些温暖的事。比如

童年的那场雪，至今

还白着，未曾融化过。

2016-11-23 晚上 初稿

谁记得深夜里的我们

很晚了，脚手架上的

灯光还亮着。蠕动着的黑点

能看到的，只是更黑的轮廓。

最容易忽略的暗处。一群

最能读懂风声脾性的人，离神灵

那么近。与小米样的星斗之间

似乎仅隔着，伸开双臂的距离。

夜色如墨。借着白炽灯的强光，

仍看不到想象中的村子。也不敢

设想那些想念中的人，会不会

被村内寂静中突起的狗吠惊醒。

身处低处时的他们，偶尔也会

爆粗口，骂天气；会用烧酒中的

高度数，逼散体内的淤积之气。

我和他们很近。只需一声

带着乡音的招呼，我诗中的他们

就会迅疾全被第一人称替换。

我们，在很多人视野之外的

夜色里，小心翼翼地爱着，恨着。

直至将读懂的风中之寒，都变成生活中

暖暖的，所深爱着的一部分。

2016-11-24 下午 初稿

深绿

不能再深了。快接近于

中性黑的绿，使湖中的倒影

颜色，已深得有些不成样子。

仿佛近些年，苍凉之意渐浓的

中年之身。不谙世事的嫩绿之鲜，

已如蝉蜕。透明的壳中，积存了

太多无心去数的雨痕和风声。

下沉的岁月，在叶片内部深绿得

有些发乌，如呈蔓延之势的坏情绪。

大暑将过，秋意欲立。介于季节

更迭间的，是这欲言又止的深绿之色。

是风起后不能自已的碎影，是碎影

之下，要用力稳住的一颗慌乱之心。

平静后的湖面，偶有微澜。投入

其中的镜像，渐有了与沉稳的深绿

相得益彰的样子。仿佛已对此后命运的

走向，摸索到了一些清晰的眉目。

2016-11-25 上午 初稿

谈笑指间

个人是喜欢的，没时间细读，亮起欣赏。

陈光宏

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