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墙上面是月亮

张勇

断墙上面是月亮


    月亮，总是偷偷的，在你不经意间就串上了枝头，滑出云层，洗亮了夜空。使得眼前这堵原本高高的，在荒原上有些宏伟的土墙，一点一点的变得矮小，甚至浑浊和模糊。
    把她送到墙下，找到那个缺口。
    她双手扶着断墙的两头，刚要侧身过去，被我一把拽住了衣角。
    “我要见你爸妈！”她停住脚步，转身背靠着墙，双手拍了拍手上的沙土，没有说话。
    “你姐也行！”我坚持，还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低头望着她。她还是没说话。行，还是不行，我不知道，她自己也未必知道。只感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午夜的风，从土墙的断开处涌过来，在旷野里打转，适机搜寻着各种不同的缝隙。
    她象是在哭，眼泪在镜片后面躲藏着，她用手背去眼角轻轻擦拭。
    墙，是那种就地取材用土筑起来的土墙。
    筑墙，我见过。筑墙的模子由两块大约40公分宽，长两米，厚4公分的木板，外加一块宽30公分，高40公分的木板作挡头，共三块木板马蹄形组合而成。筑墙时将模子放置在片石地基上。一人上土，用铁锹将提前准备好的湿土铲进模子里，另一个则手持一根一人半高中间细两头粗的木槌，站在模子中踩着碎步，边槌边踏。
    我俩是同学。除此之外，那种关系朦朦胧胧的说不清楚。
    只是我将要当兵去新疆的头天晚上，她送给我一支刻着她名字的钢笔。当晚，我没发现，以为就是一支普通的钢笔。到火车上之后我才看到钢笔上面的名字。那时，有专门到学校刻字的人，他们用一把小刻刀在钢笔帽或杆上刻上要刻的名字，或者其它励志方面的短句，用不同颜色的蜡笔将刻出的字填涂上，最后用一块布将字外的蜡笔擦干净就算成了。一次收叁毛钱。很多同学都刻过。
    “谢谢啊！”那晚我已经穿上了军装，只差领章和帽徽。本来已在武装部集中了的，临时准假回家，是部队带新兵的首长照顾我们能够跟父母家人最后再吃一顿告别晚饭。
    “谢什么？一支钢笔而已！”她手里拿着一块手绢，已经拧成了一股绳，在两手的手指间不停地缠绕。一支钢笔而已？我可不那么看。
    “听说新疆很冷？是吗？”她低着头，也不看我，步子缓慢。但时间却很快，眼看着月已上中天，我要回新兵集中点了。
    “是！听说盛产哈蜜瓜和葡萄干。哎，我到部队后给你寄葡萄干吃！”我渐渐有些兴奋起来。
    “那好啊，我等着！”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很厚，很有磁性的那种女中音。
那晚的月亮啊！一张笑脸躲在云层后面，时隐时现，怪调皮的，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当兵的四年中，我们常有书信往来。多有相互鼓励，争取进步的话；却少有谈及个人情感之事。其实我曾多次想在信中将我俩的关系挑明，但最终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总想等复员回家当着面说，可是当我复员回到家……
       她爸妈拒绝我的理由，竟是嫌我年龄比她小。是她爸妈？还是她自己？
    “好了！乖，别哭！我知道你……”话说到这儿，我自己都想哭。四年，四年的时光，四年的情感付出，我只是在一个自己编织的梦幻中沉醉不醒。
    坚持，还有用吗？起码哭不表示她愿意。
    我轻轻地将搭在她肩上的手收回来，竟一时不知该放在何处。
    “小心！”断墙的缺口很窄，一个人过去也需侧身。真怕她擦伤了脸。
把她送回女职工宿舍，她坐在床沿，侧身趴在棉被上还在哭。其实女孩的眼泪真的很难懂，她用哭和眼泪告诉你一切，也什么都不告诉。让你从梦里来还梦里去，让你深深地自责，让你觉得离开，或许正是时候。
    “我走了！”声音不大，但很坚定。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哭声被棉被严实地捂住。
在她宿舍的窗下，我站了很久。只有一棵被剥光了树叶的椿树默默地陪着我。月亮也已不再是一张笑脸，而是一滴清泪，断墙之上怎么也擦拭不去……

[ 本帖最后由 张勇 于 2014-9-19 11:44 编辑 ]

ke_ke_lingmeng

张勇，好久不见了哦。又见新作，问个好

ke_ke_lingmeng

是个非常老练的写手了，擅于铺陈，擅于制造悬念。
这种写法很能抓住读者的心。
而尾结处也并不点破什么，只留下深深的缺口让读者自己去揣测、去领悟。
对于故事中那么一个软弱的女子，面对爱情的无助，只是“哭”
这代表了什么？
读完不免给读者留下丝丝遗憾，这恰是作者的高明之处。

ke_ke_lingmeng

然而，对于这样的一个主人公，对于这样一个女孩子，对于她的软弱，我不免有些愤怒与鄙夷。
性格决定命运，确是如此！

ke_ke_lingmeng

感谢勇勇带来的精彩，常来常往*^_^*

张勇

原帖由 ke_ke_lingmeng 于 2014-9-19 17:34 发表
张勇，好久不见了哦。又见新作，问个好

非常感谢ke_ke_lingmeng版来读，只要有吋间就会关注心情，一如既往！

ke_ke_lingmeng

原帖由 张勇 于 2014-9-19 17:58 发表

非常感谢ke_ke_lingmeng版来读，只要有吋间就会关注心情，一如既往！

盆栽菩提

读下勇哥的。
一下子就把我套住了。

张勇

原帖由 盆栽菩提 于 2014-9-19 21:42 发表
读下勇哥的。
一下子就把我套住了。

盆栽也来了，多谢，拥抱！

花土

不够清透，读来有点费劲

花土

应该是笔调没有拿捏好

张勇

原帖由 花土 于 2014-9-20 00:31 发表
应该是笔调没有拿捏好

花老师许久不见，先问好！感谢批！

ke_ke_lingmeng

原帖由 花土 于 2014-9-20 00:30 发表
不够清透，读来有点费劲

好久不见呀，这深更牛夜的，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