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鲲<<无尽结----西藏六年的青春浪漫>> : 拉萨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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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结----西藏六年的青春浪漫>> :拉萨的江湖

作者  望断天涯路

(一）关于第一章“初到拉萨”

我相信作者运笔开篇的潜意识里，肯定蕴藏了丰富而心酸的情绪。要不开篇第一句就是：“终于走到拉萨了。整整半年，六个月的跋涉。”直面宏伟的布达拉宫，用一个活动的结束来启动下一个活动的开始，作者到底在昭示什么，说明什么，向读者传递什么？如果仅仅是平铺直叙，去记录曾经的岁月，作者肯定不会用11年的沧桑，去反复咀嚼、发酵这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我相信“走”一定是作者寄予主人公的最基本、最核心的东西。不管是骑车行，还是徒步行、蹬车行，又或是之后的驾车行，作者用行走出来的人生去赋予主人公“行走着” 的思维特性、行为特性，没有行走，没有街景似的一个个画面，没有不断涌现的新事物、新人物，主人公的生命肯定是黯淡的，无光彩的，缺乏思考的，作者正是用徒步行者的目光，非全景式的把视野所及的人、物、景、事等等一一呈现，并融入了自己丰富感情和理性思考，让我们初步认识了拉萨，认识了藏漂。
　　
（二）深藏这个和尚


父母年龄大了，开始信佛。姐信耶稣已有数年，每每在一起，就是“慈善”与“博爱”，“因果”与“忏悔”，各有道理，别有趣味，最后还是花开几朵，各表一枝，你说你的，我信我的。

无疑，本章仍然重复着行走—偶遇—谈天说地—解决温饱—打发夜晚—行走的故事，读时，我一直琢磨作者搬出深藏这个人物的目的。如果仅仅是同乡、深受失恋伤害，便有了同病相怜，有了偶遇的缘分，能说得通，但未免过于直白。那目的到底何在呢？

不管作者的真实生活中遇没遇到过这个“假”佛教徒，这个突然看破红尘，毅然出家，有着一定知识、阅历的酒肉“和尚”，但能够让作者用一章的笔墨去刻画，去塑造，肯定是带给了作者异于常人心痛的感觉和无尽的愁绪。

突然觉得穿插其中的与深藏的心灵交流，无不是主人公惆怅迷茫彷徨时的精神寄语，换句话说，深藏很可能是主人公的一个肉体缩影，是“影子”，是分裂性格中的另一个自我，是作者对自己对主人公另一种归宿的希冀和描述。

翻到书尾深藏简单清苦而又幸福平静的生活，让我们又想起那个不老的话题：“生命的意义到底何在呢？”
　　

（三）张扬的社会学老师——杨家小子“浪舟”

　　
浪舟本不叫“浪舟”，书中好几处提到了“杨家小子”，但，没注意提没提到过本名。

书中的解释，浪舟就是“浪迹天涯一叶小舟”，是浪舟对自己梦想的寄语。这个重庆很远郊区的小子，鹰勾鼻，眼神狡黠，胆大聪慧，出道早，有社会经验，又讲义气，好朋友。于是，便成了刚走出校门没多久，喜欢生活在自己内心世界里的大男孩的社会学入门老师。

且看老师给学生做出了什么表率：认识不认识，浪舟就请张扬和晓行吃饭、陪着聊天看电视；交情有没有，就介绍张扬与远在拉萨的陈忠认识；不管8000元是干啥的，到拉萨就敢乱消费；坐上长途车，就穿到那曲倒虫草；出去躲避回到拉萨后再遇张扬，能够立刻蹭吃蹭住，开始做套圈生意┅ ┅努力想从社会底层爬出，又苟延残喘在底层边缘的这帮社会或江湖人物，虽然年龄很小，文化很低，但阅历不可谓不丰富，经验不可能不独到，面对困难，或直面，或逃避，解决生存压力的办法总是非常多，非常有效。他们的行为方式，成为了张扬融入社会的最直接、最实际的教材。

作者对浪舟应该是感恩的，要不，浪舟的几次出现都是在张扬最困顿，最无助的时候。毕竟在浪舟身上，他学到了跨入社会的第一课——如何生存：活着！尽管生存的理念、生存的方式可以不同。


（四）张扬的第二个社会学老师——“斜眼”赵红光


如果说浪舟多少教会了张扬一些生存的本领，那么“斜眼”赵红光则是激起主人公本能，焕发青春力量的动力之源。

从心底里，作者肯定是恨斜眼的。这个张扬女友最有力的竞争者，在作者的描述中，每每出现都带着邪恶和猥琐，不是躲在“百乐门”的一角喝酒生闷气，就是暗地里盯着张扬的快乐不快乐，或者干脆花钱雇人三次收拾张扬，促使张扬在他的逼迫、高压之下，一步步成熟起来。

斜眼形象不太丰满，不知是作者设了伏笔，还是没交代清楚，类似革命小说中的坏人物，一看就是不地道的。不像现如今小说电视里长着一副正人君子的脸，却干着尔虞我诈的龌蹉事的流行玩法。他突然就出现在书中，连个名字都没有，因为其貌不扬，眼睛斜，被冠名以“斜眼”，他是谁？有何背景？干啥的？为什么不高兴？他钱多不知钱从何来，他打人不知恨从何起，在读者心目中不是一个立体的完整的形象，唯一能让人记住的只是，对柳红的死缠烂打，不离不弃和执著追求。难道说张扬在女友竞争中获胜只是靠对方的提拉不起的外貌吗？

不得而知，但愿后边的文字中能够给我们答案。毕竟作为主人公不多的矛盾对立面，斜眼很好地丰富了作品的色彩。


（ 五）张扬的慈善


本不想说“张扬”，三四百页一部书的主人公呀，谁敢随便乱说。但被第224页的两个细节吸引，忍不住说两句，以图一时之快。

给了老藏人5元钱后，很快从大毡帽里取出两张一元，四张五毛的纸钞。紧接着碰见了“胖子”，对这个闷了自己一啤酒瓶的曾经对手，张扬是微微一笑，掏出了一张10元的钞票（幸亏不是100元）放在了破草帽里。

一取一放，一元十元，这两个细节很有意思，前者首先标明了当时拉萨乞讨业的行情，一元是多的，五毛也不少，张扬是按高行情给的，其次，取出的动作，理所当然，对方司空见惯。后者则是一种施舍、同情、大度、仗义和以德报怨，符合张扬的性格特色。

我很想笑：做慈善也带找钱的，如果是我，我会摸摸兜里有没有零钞，没有就头一仰过去算了，或者干脆，扔个大额的，虽然心疼，好坏充个门面。可是他是张扬，他是个性、率真、自以为是、义气的张扬。


（六）张扬的第三位老师——商人王满堂


应该说，王满堂是张扬行走历程中不经意结识的一个商人朋友。这哥们，行有桑塔纳，说有大哥大，有门面、雇员和仓库，更有着自己独有的生意哲学：你有头脑，不惜力，能够帮着推销，就你挣你的，我挣我的；你生意好了，我就加个价，希望多挣点；达不到目的，很快又能低下身段，找回来，这就是生意人的灵活、圆滑。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他们或目光敏锐，或吃苦耐劳，或忍辱负重，或快意恩仇，总能在一段时间、一个地方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辉煌。张扬不应该是一个生意人，从以往的篇章里，张扬是个感性的人，是个义气的人，是个背负了一个承诺就很难释怀的人，做商人，他不太合适，不得已去做的话，也只是为生存所逼。

说王满堂是老师，张扬学到了一些东西，但学没学到经商的骨髓，且看作者下面怎样演绎。

另，其实这一章的“商人”二字应该属于王满堂等的，与张扬没有丁点关系，充其量他只是个有点头脑、能卖体力的小贩。


（七）“商场”还是“情场”


在“商人”、“商场”二章里，斜眼赵红光的故事得到了极大地丰富，但是，对于这个人的塑造，我还是坚持原来的观点，作者讨厌这个人物是随时的，只要提及，就有一种恨、一种蔑视充斥在字里行间，可见斜眼对主人公又或主人公至爱的伤害之深。

商场似战场，但在作者的文字里，最倾注的一定是与柳红的感情纠葛，郭丽娜、冰儿、斜眼等等是这一感情主线的陪衬，商场同样也是陪衬。商场是从属的，是过程和经历，不管通过王满堂走上的生意之路，还是结交晋美拉上的官场人物，或是某项工程获得的过程，作者大多只是轻描淡写的提及和叙述，有时甚至用偶遇或巧合来解决问题，让人怀疑如此的顺风顺水会不会不真实。至于怎样尔虞我诈，如何勾心斗角，并没有花太多的笔墨。

换句话说，商场只是主人公生存下去的手段，情场、朋友场才是最重要的。
　　

（八）文化交融


随着贾晴空、庞玉龙、胡传国等大师的抵达，躁动着的拉萨改变了九十年代初以创业为目的、以个体为主流的藏漂模式，有准备、有筹划、内外有联系的各种社会活动逐渐多了起来。“你方唱摆我登场”让作者回归了本行——文化产业，虽然是义务服务。

相信书中描写的各种报告会只是当时拉萨实际情况的极少一部分，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文化交流形式，使外来文化、本埠文化不断交媾，传统与现代，封建与文明，迷信与信仰，让拉萨在汉藏进一步融合中变得更为丰富，更加多姿多彩。张扬有幸成为了这个变化的参与者、经历者和见证者。

张扬生活的圈子肯定是以内地人为主的，所以把笔墨大都献给了这帮与自己有患难、有交集的人们，鲜见有着深深宗教烙印的藏人在面对这些文化的躁动时，是怎样的一种状态。他们仍一如既往地慢节奏在青稞酒的晕醉中度过吗？仍然围着篝火整夜不断地跳着锅庄吗？他们会不会也在贾大师等的宇宙功法中如醉如痴呢？会不会激动之中买走“健康神奇”、“美容精品”呢？

不得而知，因为张扬经常是生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的。
　　

（九）送柳红


这一段，作者肯定是用血写就的。

“那曲的纵马草原，山南的农田歌唱，林芝的郁郁葱葱”，气势磅礴的三江口，源远流长的沱沱河，神秘的冈仁波钦，仙境似的玛旁雍错，美丽圣洁的拉萨河，┅ ┅。主人公用近似麻木、折磨读者心灵的旅程，为柳红送行，也为自己“送行”。难道也如那首著名的悼诗：“山谷回音：他刚离去，他刚离去┅ ┅松涛阵阵： “他刚离去，他刚离去┅ ┅ ”。

唯有至亲，唯有至爱，唯有至痛，才有痛彻之悟、煎熬之苦，才能把一个普普通通的生命的终止刻画地如此凄美却又如此波澜壮阔！

一个平凡人，如果能够拥有如此归宿，有何憾哉？
　　

（十）爱与被爱

自从被冰儿拒绝，自恃清高、信心满满的主人公肯定是受到了致命地打击，不得不靠走路折磨和麻痹自己，减少痛苦，求得重生。这一打击的另一副作用就是让张扬自此失去了去追求女人的勇气。
　　
柳红的喜欢是在百乐门的吧台上，郭丽娜是在王满堂的仓库前，何翠芳是歌厅的包间里，还有小青、卓玛等，都是人物一出场，就对张扬有了好感，开始“女追男”。
　　
不得不说：张扬在女人的问题上是胆怯的，他担心再次受到打击，因此泯灭了再去追求的信心。但是张扬在爱情问题上是认真的，他渴望一场轰轰烈烈、灿烂浪漫的爱情，因此给了让自己成为男人的柳红最投入、最浪漫、最用情的一段生命。张扬在情爱的问题上是严谨的，他需要女人的怀抱，但不是所有女人的怀抱他都需要，因此能够坐怀不乱，“狠心”拒绝郭丽娜的倾情诱惑。张扬在两性问题上是不断成长的，当何翠芳“遁入黑暗的幕后，彼此不再相见”时，主人公的回应就是“把这张纸撕碎，丢在了垃圾桶里”。
　　
经过了种种磨难的主人公“吃了黑炭”，铁血心肠，能够拿得起放得下了。

（十一）送浪舟


在我的感觉中，浪舟在作者心目中应该是第三号、第四号人物，除了张扬、柳红，他和深藏的地位不相上下。

这位与主人公意气相投，互敬互佩，豪气冲天，胆略过人的剑走偏锋者，像一个英雄，在越野车的侧翻瞬间化成了护花使者，生命的价值得以彰显和延续。

熊熊烈火烧去的是躯体，但烧不去升腾的灵魂；晚霞中的拉萨河带走的是那颗被火焰熏黑的牙齿，但带不走朋友间的切切思念和深深祝福。

明代学者苏浚在《鸡鸣偶记》中把朋友分为四类：称那些能够互相砥砺品行、直言规劝过失的朋友为“畏友”，能够以心相交、生死与共的朋友为“密友”；而那些巧言令色，只讲吃喝玩乐的朋友为“昵友”；称有利时可同甘、危难时却落井下石的朋友为“贼友”。那么张扬与浪舟属于哪一类呢？

不管怎样，浪舟走得也很精彩。

(十二）难道就是为了那个圆吗？

在我的印象中，除了晓行，书中出现的每个人物都有了交代，有浓墨重彩的，有蜻蜓点水的，有轻描淡写的，更有倾尽全力的。死的死了，走的走了，嫁人的嫁人了，娶妻的娶妻了，发财的生意越做越大了，破产的也只剩下自己的思想了。

作者为每个人都画了一个圆，只不过直径不同而已。
我一直想，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圆满呢，为什么不留一点缺陷，带给我们更多的遐想空间呢？

作者是心存大爱的，他给了所有他敬重的、尊敬的、爱的、怜爱的人很好的结局，包括柳红和浪舟；
作者是善良的，就连对深深伤害了张扬的斜眼也能够让其良心发现；
作者对乡情是珍重的，杜伟、杜兵、米玉黄、海东等等这帮曾经帮助过张扬的都得到了张扬的最大努力照顾；
作者对藏胞是景仰的，晋美的侠义，卓玛的善良，录像店老板的慈悲，神套圈手的绝技，每每提及，都充满着情感；
作者想照顾到每一个人，照顾到每一个细节。

他付出了努力。

（十三）娘是方向


送走了一拨拨亲友故知后，张扬完成了他六年的轮回，拉萨河畔小帐篷中，即将被湮灭的自我救赎，竟然是高喊“妈妈！”。

回归人性，释放灵魂，摆脱桎梏，挣扎前行。特定环境下，这声震撼心灵的呐喊，刺破长空，穿越天际，荡涤烦苛，浴火重生。

“给我力量吧，我的妈妈！”我相信这一定是作者最原始、最本能的感悟。
　　
我从哪里来，那儿是方向；
我往哪里去，那儿也是方向。

没有了方向，家是方向；
有了方向，家仍是方向。

看不到方向，娘是方向；
看到了方向，娘还是方向。

我的方向是家，我的方向是娘。

（十四）文人之酸

很羡慕那些能够轻易举重若轻，把很深奥的道理用很通俗的语言或者很直白的演绎说明白的。后来一想，用这招的大多是高级政客、悟道的商人等。文人可能看了太多的书，思考了太多的理想，讨论了太多文化课题，因此大多还是坚持了文化人的酸劲。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理想信念的坚持方式，政客是审时度势的，理想信念可随形势而变；商人是趋利而往的，经济利益最大化就是他们的追求；而文人的“三观”则是很难改变的，不善变通，守死理是他们的特色，表现在作品中更是如此。试想，如果让鲁迅活在当今，他会捅出多大的乱子来。

无论平实无华的叙人叙事方式，还是带有个性的需细细品味地语言，最终呈现的都是作者的价值取向，人格魅力、审美状态和情趣指数。

作者自然也逃不出这个酸的窠臼，作者酸，酸的有点俗套，但更多的时候还是酸出点迷人来。
　　
（十五）拉萨的风格

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风格。”这是作者说的。

读完《无尽结》，原来以蓝天白云为衬托，以布达拉宫为具象的拉萨却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心中的拉萨幻化成了三轮蹬出的街景，转经转来的虔诚，甜茶店无休无止聊出的故事，拉鲁湿地或拉萨河畔小小的帐篷——

拉萨是一碗清心的酥油茶，让人摆脱浮躁，心静如水，拉萨更是一壶醉人的青稞酒，清香醇厚、绵甜爽净。在作者的文字里，“拉萨就是这样一位朋友，让你无论身在哪里，心却始终在牵挂的地方。”

感谢拉萨，天赐我们的圣城。
感谢作者，带给我们实实在在的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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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黑芝麻 于 2013-12-28 10:42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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