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

黄海声

沙尘

黄海声

A说：是，我做了一份记录。B说：我不敢做记录。C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一

“唉，交五十块钱昂！”F上午一进办公室，一个埋头游戏的年轻“老师”T头也不抬的说。
“什么钱？”F问。
“给，看看！”T拿着一张打印的纸递给他。
“工会，爱心一日捐活动，至少五十元！”F自言自语念着。
“交吧，把钱给我就行！”T急于把钱拿到手好交差。
“怎么一上班一进屋就要钱，去去去，回头再说”F反应到。
“你不交昂！”T不高兴。
“十年了，我在这儿都没听说过怎么有什么工会。十年啦，或者更长，有什么活动吗，有关咱们的什么权益权利利益，它管啊？冷不丁的楞是出了这么个捐款，给谁捐，谁让捐的，怎么个程序，那钱最后的着落在哪儿，怎么用，我不得问问吗？”F对着窗外说。
刚说完，一个女老师进来了，T又说：“交钱昂，一人五十昂。”
“啊，是吗，我找找啊，给，五十。”那女老师给完钱出去了。
天哪，怎么也不问问啊！世道啊！人哪！
另一个办公室。一个戴眼镜的小脞个儿“嘿嘿”坏笑着拿着一张纸站在一个老师旁边说：拿五十！
那人问：什么五十？
坏笑的说：你先拿五十再说，有事，先拿了再说。
那人掏出一大把五十、一百的：不就是钱吗，咱有！给，还要吗，花钱言语啊！
坏笑说：行，告诉身份证号手机号，行，记下了。
然后坏笑对着满屋的“老师们”说：他都交了，你们还不交吗，一人五十昂！

二

“他们一点儿都不学啊，怎么办啊？”
“是呢，反正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爱学不学，又不是我儿！”
“你看挨着门口第一桌的女生，长得多俊就多不学！”
“我看把她们卖到日本去得了，要不非洲，拉丁美洲！”
“哈哈哈”
“要不放放于丹的什么《论语》给她们听听，讲的多好啊！我认为她讲的最好的，谁也不如她讲得好！肯定管事！”
“拉倒吧你，于丹不就是个辅导员小团支书的角色吗！放谁的都不管事，你少操点儿心吧！小心雾霾霾了你！”
“这儿的大头儿小头儿十天半月几个月都不露面人家都不管，你操什么心，你就注意什么时候一通知寻访组按指纹的来了，你按好指纹就行了，盯紧点儿，嗅觉灵点儿，别一天迷迷糊糊的，小心被吃了空饷！”

三

下午，F在办公室等着和另外四、五个老师去一个村子里去。一个原来这里一九九七年就退休的老校长的老伴儿去世了，昨天给信儿了。F想从他一九九七年退休了后基本没有见过面，也没来往，他也能这么顺利地找到自己。神奇啊！又想到一个一九八七年就不再一起的只在一起待了三年的同事二十五年没见过面没有来往，儿子过礼订婚竟然也把信儿让别人给他捎到了。听说这个同事升为县里的一个什么党校的副校长后烧的就不行了。“给信儿，给信儿，他们漫天撒网啊！”有人嘟嘟囔囔。
外面起风啦，楼下广场上，方便面袋儿、塑料袋儿，雪糕包装袋儿、沙尘大片大片起落着。
今儿这大风风声怎么这么不对劲儿，象无数人，不，是鬼在哭，无数穿心的电流纠缠绞杀在一起，这种哀怨之气旋转、积聚、滚动到一定程度肯定会出一些大事的。
人在门口凑齐了，两辆车。门外操场上一片一片蘑菇云似的沙尘大旋风方向混乱的乱撞着。
在车上，望着车窗外的田野，他说：怎么这风声，就象过去的舆论工具所说的“万恶的旧社会”的风声啊。邻座的年长者说：嗯，是，黑白电影里旧社会街头就这风声，要出事要死人时的风声，不详之气，不详之兆啊！咱们今天去那儿不就是死人了吗！
不一样啊，两码事儿啊！
一个中年人说：嗯，小时候，穿着破棉袄缩缩着脖子揣手在街头站着，缺吃少穿的，刮的都这风啊！
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一会儿到了出了礼我就不回来了我就家走喽，真好！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D边说边往后一仰，舒服极了。
E说：我也是，我也得家走。我在那儿待不住呢。我一在单位待着我就心里堵得出不来气。就惶惶乱乱的，定不下神儿来。
S嚷道：多好啊！一杯茶水，一张报纸，要不打回小游戏儿！多好啊！
D浑身不动：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读报僵尸”！
正议论着，D突然把手机拍在耳朵上，嘴里骂着：妈拉个逼的，一天也不哪儿那么多怂事！说，什么事，是不是又死人给信儿的？什么？差吃空饷，寻访组，暗访组，什么，突然袭击，马上回去，我们快到了，我们怎么也得到了上了账行了礼儿再回去啊！不能这么不通人性吧！我们迷路了，正打听道儿呢，行行行，我们抓紧！什么，我让你们怎么办？你爱怎么办就怎么！
“唉，总以为这股风过去了，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告一段落了嘛？”
“第二轮这是第二轮！”
“他们不上班请长假却玩命儿啰嗦咱们烙攘咱们，诶！”
“他们带着指纹机来，听说一中光是按这指纹就按了两天啊，人多吗，唉，甭上课啦！”
“操，你还有心儿上课，什么年头啦！”
一路颠簸，到了，马上找着灵棚，马上两排戳齐了，鞠躬，马上找到老校长，握手问候。马上找到帐房上账。马上踢哩吐撸上车。一路猛撩，耳边只听着有人“慢着慢着慢点儿开别着急小命儿要紧别让咱们都玩儿完昂！”的声音。
到了学校，广场上遇到两个人，都没人问，那人就神色慌张的望东一指：二楼会议室！
到了二楼，天哪，楼道里排起了长队。有出来的人说：屋里还有三十人哪！
从排队到录完指纹，正好一个小时。
“真是活见鬼啦，查吃空饷，这就是优越性出来了吧！要是私人企业，上一天班给一天钱，不上班不给钱！还用费这个事！”
“管个屁用，一电话都回来了，按完指纹马上又走了，该干什么又干什么去了，一点儿也不耽搁。”
“听说查出来几个十多岁就开始领工资啦，唉，真是这条路走到头儿啦！”
按完寻访组的指纹，下班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2013-12-14

[ 本帖最后由 黄海声 于 2013-12-15 20:29 编辑 ]

盆栽菩提

先沙发，慢慢看

杨望远

“真是活见鬼啦，查吃空饷，这就是优越性出来了吧！要是私人企业，上一天班给一天钱，不上班不给钱！还用费这个事！”


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哈

黄海声

原帖由 盆栽菩提 于 2013-12-14 20:54 发表
先沙发，慢慢看

盆栽菩提！问候！

黄海声

原帖由 杨望远 于 2013-12-14 22:53 发表
“真是活见鬼啦，查吃空饷，这就是优越性出来了吧！要是私人企业，上一天班给一天钱，不上班不给钱！还用费这个事！”


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哈

问题越简单，解决问题的办法措施越复杂。 问候望远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