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小说） 风•尘（小说）

西安杨广虎

风•尘（小说）
                杨广虎
快三十岁了，风，回到了离自己家不远的陌生小城，她想回到自己的家，但又不愿意看到熟悉的面孔，怕被人发现。
母亲当年给她起个小名，叫风儿，大概源于看电视剧《红楼梦》，凤姐凤姐，生性泼辣，怕被人欺负，就叫“风儿”，不是凤凰的“凤儿”，不知咋的，弄成了“风儿”，注定她一辈子风一样漂泊。
常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风儿大学毕业后，满怀理想一腔热血跑到了南方的一座大城市，屡屡求职失败，放下身段像男人一样去电子工厂干些机械化的工作，混个肚子饱。晃了一月又一月，钱没挣多少，自己心里的憋屈无法发泄，感觉是自己在糟蹋青春，就心甘情愿的当了一个外围女。
没有屌丝逆袭的传奇故事，也没有成为一名御姐，更不可能成为一名成功的女强人，平平淡淡，过着黑夜比白天多的生活，灯红酒绿，围着男人转。
无人逼迫。凭着爸妈给的一副身子，浪迹天涯，也不想当小三当情人，男人对风儿来讲，就是一次性消费品，比卫生巾还换得勤，她不需要保持长久的感情，她只需要消费，而且这种快乐消费不用花钱还挣钱。
在自我感觉良好中我行我素，风儿有点叛逆地独立，回过头，近十年了，这所所谓的开放包容之城，万家灯火，却无自己的立锥之地。如同那些绿头苍蝇爬到厕所窗子的玻璃上，前途很光明，碰来碰去，没有出路，只能呼吸恶臭的空气。好在积攒了一些钞票，经不住岁月的无情折腾，趁着还有几分姿色，风儿回到了小城。
听姐们讲过，早年去海南老黄金，当三年小姐怀揣上百万回到小城市找个诚实的经济适用男，养家生子，也是一桩美事。可现在，男人变得猴精了，过去老套的手法不能复制，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把他格式化老实，茫茫人海，何处是岸。
风儿回到了陌生的小城，她开了一家孕妇童衣店，有小小的门面，还可网购。她不想提起过去有些糜烂的生活，风情万种已经过去，素颜生活最实在。借着这店，积善行德，打着开店的幌子，找一个安分的男人，把自己后半辈子放置。
碰到尘，是因为尘是一家快递公司的快递员，每次凤进货网上发货，都需要和他打交道。慢慢地两个人熟悉了，风知道尘，原名赵红尘，家在农村，大学毕业后没有找到工作，就干起了快递员这份很辛苦但工资还不错的跑腿工作，虽是力气活，但是尘不怕，他有的是力气，满脸络腮胡，双臂肌肉发达，吃起饭来吧嗒吧嗒几分钟了事，凤喜欢这样的男人。
阅男无数，身体强壮的男人是凤最喜欢的。男人就是男人，再有钱没有身体，单薄的跟张白纸片片一样，生活是何等乏味。
可是说，尘是在风的一步步诱导下慢慢贴近的。没有宫心计那么复杂，凤想见尘的时候，就给快递公司打电话要邮递东西，尘自己就骑着电驴满头大汗的来了。凤迎着，甜甜地微笑着，有时候还拿起毛巾递给他擦汗，微笑，毛巾上的香味，对于尘，无疑是致命的杀伤利器。
凤知道，对于尘这样的男人，不能三下五除二脱衣穿衣速战速成，要细火慢熬，她要演好戏，装淑女，才能满足他的胃口。
考验了一段时间，凤觉得火候到了，晚上自己在家里炒了几个菜，邀请尘，说要感谢他。为学好炒菜，她对着电视教你当大厨栏目学习了好多次。尘很惊讶，但经受不住女人的邀请，这一般是男人的通病。在自己的小屋，点着烛光，吃着小菜，凤倒着红酒，红袖添香，美人作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在暧昧的空气中，凤捕获了尘，和许多故事一样，前奏不同结果雷同，当尘一觉醒来看着身边赤裸的美人，暖暖的朝阳升起，尘不顾上班的迟到又在风的肚皮上莽莽撞撞无比神勇地操练了一番，也不管疲惫不堪，不管凤的挽留，软绵绵地移了出去。
凤知道尘上道了，他要把二十多年的青春补回来，不顾死活，不知疲倦。哎，女人有时候真是男人的无底洞，自己老饿着，男人还觉得吃不饱。谁叫凤和尘是一对前生冤家呢！
在此之前，有姐们劝凤，最好做个处女膜修补手术，男人对这个计较着呢。凤没听她们的，都近三十了，还是处女，谁信呀？连自己也觉得糟蹋了自己。日本女星嫩模苍井空为打开内地市场硬装纯情,成功征服大批宅男，还自爆是“处女”，求“破处”，全地球的人都笑了。
凤，还是后悔了。在尘离开的时候，眼里迷离，但不时漂着床单，似乎就像找到那一抹落红。哎，落红无情，人总有情吧？！
好在尘，以后没有提起此事，但干起事来力气更大，好像白天没用力气，夜夜笙歌，搞得凤受不了了。凤，感觉是报复，是对自己的报复。但在这所小城市，一切都是陌生的，男人对凤来讲，是夜晚满天的星星，白天只有一个太阳，这个太阳就是尘，尘的光芒把那些遥不可及的星星比的黯然无光。
她喜欢尘。她想和尘结婚，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小城市，忘掉过去的一切，平静地生活一辈子。
尘，很愿意和她结婚。高兴起来，还喝酒抽烟。老实讲，凤是不喜欢这样的，尘喝的抽的基本都是劣质的，有伤身体，对她健康也不好，再说了，尘喝酒骑车也不安全，但是尘不听，他习惯了粗野的生活，和滚床单一样野蛮，容不得凤慢慢调教，他说这是一种骑士风格，在风眼里，跟种猪种狗一样，不懂情调和优雅。凤知道，这是一般男人征服的狂妄症，慢慢就消停了。
工友们还是知道尘找到了一个大美女，捡了个大便宜，都希望找个城里美女加淑女加财女的，改变生活的味道；有三四拾岁单身的，不时来她店里要凤帮忙找对象的，真是不堪其扰。
凤，想过简单的生活，过去的记忆已经深深埋葬。
尘，被工友们一激，或者晚上喝个小酒，就吹嘘，连凤的床上隐秘也敢泄露。兄弟们直翘大拇指说：“年轻的嫂子床上功夫不错呀，现场教教我们经验！”
尘，胸毛浓密，满嘴喷粪。
凤，奇怪了，她不由得怀念过去，和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交往，都办完事情守口如瓶；现在遇到了真性格男人，咋不知道堵住自己的臭嘴！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来到了。一天晚上，尘拿着一张电脑下载的照片，凤差点晕倒。这张裸照，是她收官之作。这是她最后一笔单子，中间的男人是一位六十多岁男人，她们姐妹一边一个，车裸着拥抱着媚笑着。他不想去，可是这位土豪金给的钞票让她无法拒绝，又不是海天盛筵怕啥，她最终战胜自己勇敢地去了，钱又不烧手，好土豪交个朋友也不错呀。再说，做完这单，自己就告别过去了。
尘，阴暗着脸，搧了凤几个嘴巴，鲜血从鼻孔里流了下来，印在床单上，好像一朵凋谢的花。“臭婊子，滚！”尘大声喊叫着。凤知道，这是他工友羡慕嫉妒恨的结果。
“要滚的是你。”凤静静地说，她缺男人，但不缺男人东西。她一直懂得尊重自己内心的需要，善待自己。自己喜欢，做什么都可以；自己不喜欢，什么也不行。
尘，手里拿着一瓶酒，咚咚咚喝着，唱着，消失在黑夜中。
凤，也准备趁着黑夜逃离这座城市，尽管这座城市不大，对她来讲，很陌生，一切从头而来。可她去什么地方呢？
她想到了城里向南，又一座山，叫南山，南山之上有座寺庙，叫南山寺。
凤就是凤，尘就是陈。“你是风儿我是沙”。这里，只有尘，尘土，还有风，风儿，风起风落，尘遮掩了眼睛，最终尘归尘，风走得没有声音。




                       2013年11月29日夜于长安


来自杨广虎个人博客：blog.sina.com.cn/yangguang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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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望远

写得很精品，两个大学毕业生的风尘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