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和落落

西安杨广虎

果果和落落
                     杨广虎
果果和落落结婚十几年了，为了爱情两个人从不同的地方毅然私奔到这所陌生的城市，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有点厌恶了。
堵车、雾霾，三聚氰胺、毒气甲醛，灯红酒绿、醉生梦死，吃不得喝不得呼吸不得，在城市的每一天，除了费劲脑汁大把挣钱，就是过着没有尽头的炼狱生活。
生存、攀比，挥霍着自己的青春，苦了累了，换取着城市的认证。
十几年的奋斗，果果已经成了土豪级的大老板，但不是劣绅，经营着几家连锁餐饮店，落落成了一名全职太太，每天除了遛狗就是大把网购上美容院，希望把丢失的青春买回来。
虽然开着名车住着别墅，但是果果依然保持着简朴的生活习惯，低调而不张扬。落落狠心花钱，好像跟钱有仇似的。十几年过去了，两个人蓦然发现生活中缺少了什么。
缺少孩子。这种感情的粘合剂，当热恋的激情慢慢退去，便是亲情的滋长和越来越深的寂寞。有人说孩子是两个人的粘合剂，没有血缘的两个人相爱容易相处难。落落越来越觉得果果一本正经的面孔下埋藏着一颗闷骚的心，她不怕男人撒谎，她最怕微信微博那些微小的东西如同美女嫩模总会温柔的击穿一个男人钢铁的心灵。
当年，为了创业，为了在这所水泥遍布的城市扎住根基，两个人选择了丁克家族。说来也怪，当年不想怀的时候，躺着也中枪，一炮就红，果果每次陪着落落去做人流打胎儿，就像做着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跟犯了罪似的，但一想到如果孩子落地，家徒四壁没法养活，还是狠了狠心，去掉了。每掉一次孩子，落落大哭一场，最后都哭得没有眼泪，傻了。
生活越来越乏味。宁做老妖精不做老太婆的落落也不减肥了，不采取任何避孕措施了，她需要一个孩子来维持自己平淡无奇的婚姻。两个开始实施造人计划，封山育林，吃西药喝中药直到呕吐，可是办法想尽，无论如何，落落的肚子石头一样，一如既往的平坦。说来也怪，想当年不想生一碰就能怀上，现如今忙活半天只有耕耘没有收获，封山育林没有效果，只能感叹重金属污染严重土地贫瘠了。
果果见到过石头上开花，看到落落平坦的腹部，一脸的丧气，莫不是减肥把孩子减掉了？
几年的努力，还是没有结果，只能由着落落了，买一条狗作伴，但落落喜欢翻看果果的手机了，她不害怕男人撒谎，她怕的是手机信息、微信和微博。她子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被别的女人占位。穿越时空，有些女人的嗅觉比狗还强烈，闻到男人淡淡的烟草味，发疯一样追逐；当然，一些男人也如此，苍蝇一样逐臭找女人。
直管耕耘，没有收获。两个人心里的压力减轻了。果果听说，有一对夫妻，多年没有生育，在汶川大地震时，感到生命的渺小，置生死于度外，震动着不经意怀上了。这可能是杜撰的故事，说明了心理素质很重要。
落落越来越对果果看得紧了，规定晚上必须十点前回家，上床必须洗澡，睡觉不准打呼噜等等。果果是生意人，生意上的吃吃喝喝联络感情很正常的事情，为此两人吵吵闹闹；落落说我是爱你怕你喝酒才这样，果果觉得这种爱成了负担。特别是落落对果果发福的身材奚落不断，采取各种方式帮他减肥，果果不堪重负。晚上睡得正香的果果被落落一脚蹬醒，那个气呀，比原子弹爆炸还厉害！
两个人的婚姻看似走到了头，七年之痒之后是没有尽头的痒。两个人各干各的各忙各的，一天很少说话。果果回家便是闷头就睡，家跟旅店一样，落落除了看韩剧逛街享受美食就是遛狗。
果果和落落彼此都知道，一个女人的寂寞是很可怕的，一个男人的孤独也很可怕。
过去那些粗衣淡食甜蜜的时光，都像坐上高铁一样瞬间倒流过去，现在的生活比闪电还快，留不住人间的味道。
直到有一天，他们的一位身家过亿的好朋友在办公室突然一头栽倒了，再也没有醒来；也有落井下石的说这位死去的朋友是钱烧的找个洋妞心脏病突发死在了肚皮上。社会就是江湖，鱼目混杂，你管不住谁的嘴。果果和落落如梦初醒，多年打拼，自己拥有财富，其实一直被财富诱惑并占领。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痛苦的，没有例外的。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
活着，就是福气，需要珍惜。
果果把店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打理，自己在南山租了几百亩地，搭建了临时的住房，种上了树木花草，然后为了自己深爱的落落种植了百亩薰衣草，他要用爱去浇灌，不用去普罗旺斯，就能看到遍地薰衣草紫色花海翻腾的迷人画面，让这种香草把爱保湿，让风儿把香味传遍四方。
一切会好起来。在生活中，因为都是远视眼，模糊了离我们最近的脚下幸福。
每天可以看到果果和落落迎着朝阳散步，精心伺弄着自己的庄园，晚上细说着白天的故事，过去的一切，就像是打开爱的缺口让阳光一下子普照而来。
我们在慢慢变老，眼含泪水，面带微笑。
这或许是一段现代的爱情传说。繁华落尽，果果和落落慢慢悟到，大自然都拥有生命，每一个人也一样，但并非每个人都懂得生命，更不知道珍惜生命，享受生活的乐趣。
自然最好。山里枝头高高在上的果子，成熟之后，总要落下，这种轮回，密码在心，无关风月星辰，山水明证。

                         2013年11月19日夜于长安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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