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四月

冷月花魂

故乡四月

                                  ——记2013年4月13日

    夜暗了下来，故乡渐行渐远，思念越来越浓，如暮霭从四面挤压下来，心沉得没有着落。夕阳从古褐色的大地上，从枯黄的原野上，从渐渐散去的云中缓缓下移，红得纯粹，红得透亮，突然瞬间就不见了。暗蓝色的苍穹遥远而凄凉，让人一种有顶礼膜拜的感觉。谁说无山无水就不美？一马平川，一望无际的神韵就是江南小景无法比拟的苍凉美，雄浑美。广阔、博大的旷野，一览尽在眼底，无遮无拦。视野之内就是天边，就是身边。如男人宽敞的胸襟，又岂能是小桥流水烟雨缭绕的那种小家子气的风景所能拥有的厚重底蕴？间或小村，树林闪过，也有独树一枝，孤零零的守候着时光，守候寂寞，独自不息，更让这残冬的塞北愈显辽远而苍茫。塞北的江就是大江，河就是大河，绝不会从某个角落里扭捏出一条小溪，如三寸金莲的。水田成方，旱田无边，背阴处雪色依然，千里沃野，不需登高就能望远。若是有雨，那雨必定是下得彻彻底底，淋漓尽致，大大方方，也绝不会象南方的雨那样粘粘腻腻，绵软小女人神态。车箱里灯火昏暗，多的是农家模样，有钱的人是不屑于坐这种车的。古老的绿壳车行驶在二十一世纪的和谐的轨道上。
    四月的故乡，残冬未尽，难与是名人笔下的人间四月相提并论。午后的天铅灰色，四月的风依然凛冽，狂乱而肆虐，吹乱清汤挂面的长发，刺骨的寒中没有春的气息。娴熟的驾驶技术轻车熟路，斜拉桥不算雄伟也不算壮观，比不得九江长江大桥，可也算是故乡新景吧。远处老桥还承载着过往。江水浑浊，江风犀利。滨江花园，三百栋，松花江大学，这些新的名词熟悉而又陌生，茫然中感觉到一种“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善意浅笑袭来。
    记忆里江心岛，江岔，江边荒地，输油管线，多年前父母开的小片荒，儿时放羊的地方才是自己的故乡。那时江水清冽，花短裤小背心，江水里踩河蚌，捉小鱼，捞浮萍，看鸡头米开花，企盼最爱吃的菱角的成熟，一毛钱一茶杯，总是弄得一手黑。那时老码头边上还有几户人家，傍晚时夕阳铺满江面，有袅袅炊烟升起，总是在捉摸，他们家今天是不是又炖了鱼？江中捞沙船来往，也总是偷偷的去泊在码头的空船上坐坐，感觉风起浪涌的水上生活。沙子里堆建自己的城堡，垒出最完美的燕窝。记忆里江水就是蓝的，如同眼前悬挂的蓝色平安福的车挂。“江岔填了，老码头没了，如今都盖了楼，在大坝里面，修了江滨公园”。
    输油管线附近是父母退休后开的小片荒。记得那些年，五一才是真正的劳动节。种玉米，种黄豆，除草间苗，一身泥土回来，歇多少天才能缓过来，而父亲还觉得我们动作慢。十一也是真正收获是时候，绿豆、黄豆、芸豆，小米、玉米，土豆，红薯应有尽有。走时你不知道该选哪样要带走，总是这样那样的，大大小小的包着裹着，而能带走了也只是少而又少。父母已过古稀，三月里一个接一个的住院，病重，几百里只能匆匆来匆匆去。整个三月份他们就是在医院度过的，而我也回来三次。担心，上火，焦虑，突然发现他们也会老，有一天也会离开我。无法接受的事实，决绝抵触的心理，不肯承认的执拗，很无助，很无奈，很怕，很恐惧，凄悲起来……“那里也盖了楼了，D区在那里，离二桥很近了。三桥是京哈高速。”江水只剩那么一条主干水道，没有了从前穿插水陆的妩媚，有些小岛也被填了。滚滚江水东去，波浪汹涌，江边还留存着残冰积雪， 有水鸟掠过江面，飞入云层。江风叫喊着涌进车窗，“只看过一次放冰排，偶然遇上的。”而我也只看过一次，上学的时候特意去的，看到的只是结尾，听说每年放冰排时都很壮观。远远的废弃的收费站，如一条白虫子似的趴在桥头，委实难看。
    故乡变了，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离开二十多年了，虽然每年也回去几次，可也只是在家里待着，也只有最近几年才多了与同学的相聚——那些陌生了的都熟悉人。我是属于这里，却也不属于，溶却不能溶入，熟悉的陌生城市。父母的老迈更让心如故乡四月，灰冷的没有颜色。
    车窗外几点灯火一闪而过，车窗那边仍然是我，淡淡的清雾弥漫了玻璃，擦去后是清晰的一个我。手机里传来一粒鸟鸣，一条短信跃入眼中：记住了，家乡还有我！

杨望远

记得那些年，五一才是真正的劳动节。种玉米，种黄豆，除草间苗，一身泥土回来，歇多少天才能缓过来，而父亲还觉得我们动作慢。



五一才是真正的劳动节

冷月花魂

谢谢几位

杨望远

。夕阳从古褐色的大地上，从枯黄的原野上，从渐渐散去的云中缓缓下移，红得纯粹，红得透亮，突然瞬间就不见了。暗蓝色的苍穹遥远而凄凉，让人一种有顶礼膜拜的感觉。谁说无山无水就不美？一马平川，一望无际的神韵就是江南小景无法比拟的苍凉美，雄浑美。广阔、博大的旷野，一览尽在眼底，无遮无拦。视野之内就是天边，就是身边。如男人宽敞的胸襟，又岂能是小桥流水烟雨缭绕的那种小家子气的风景所能拥有的厚重底蕴？间或小村，树林闪过，也有独树一枝，孤零零的守候着时光，守候寂寞，独自不息，更让这残冬的塞北愈显辽远而苍茫。


再来读辽远而苍茫的北方。我在青海生活了四十年，现在是内地人蜂涌到大西北的西藏青海新疆旅游了

杨望远

远处老桥还承载着过往。江水浑浊，江风犀利。滨江花园，三百栋，松花江大学，这些新的名词熟悉而又陌生，茫然中感觉到一种“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善意浅笑袭来。



原来东北啊。冷月花魂的文学功底很厚实，这是篇充满生活气息值得读两遍的好文

冷月花魂

原帖由 杨望远 于 2013-10-20 19:04 发表
。夕阳从古褐色的大地上，从枯黄的原野上，从渐渐散去的云中缓缓下移，红得纯粹，红得透亮，突然瞬间就不见了。暗蓝色的苍穹遥远而凄凉，让人一种有顶礼膜拜的感觉。谁说无山无水就不美？一马平川，一望无际的神韵就 ...

西藏青海是梦寐的地方，还没去过，

冷月花魂

原帖由 杨望远 于 2013-10-20 19:14 发表
远处老桥还承载着过往。江水浑浊，江风犀利。滨江花园，三百栋，松花江大学，这些新的名词熟悉而又陌生，茫然中感觉到一种“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善意浅笑袭来。



原来东北啊。冷月花魂的文学功底很厚实，这是篇 ...

是的，东北，这里没有青海西藏的高远神秘，只是当年的北大荒也不是很荒了，是故乡，是草原边际的小城。
谢谢夸奖，水平有限，见笑，最近很忙，年底了哀家快累死了，没空上来也没空写东西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