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之四 戆的轶事

艺杰

（四）戆的轶事①

   
文/艺杰

    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所学校会发生什么，一个馒头或是一个姑娘，一块奶油雪糕或是一个小时的魂斗罗。到了初中，发育的年龄，如果身高还一直停留在1米五左右，那就会常遭人欺负，是的，中学里的“贫富悬殊”就开始上演。小学毕业，我清楚记得我身高一米四八，瘦小，我经常抚摸两排肋骨，想象着长大之后做一名吉它手，或者弹棉花？
    中学校门靠河，不得不提这条河。在外地人印象中，江南之水清澈、棉柔，潺潺而过，尤其是九十年代早期。但在我们眼里，只能、必须只有一个字：脏。倘若一个人掉进那河里，会有什么结果。

1、抄分与大L   
     抄分（分=钱），城里孩子也称抄霸，严格来讲法律上叫作抢劫。我很幸运，穿着朴素，黄书包一只，褶皱很少的太子裤，白球鞋。不戴青年帽，不吸烟，没有小女朋友。劣习似乎不沾边，这么老实木讷的孩子，竟也有高年级的来问我讨钱。结果显而易见，把我书包翻了个底朝天，怏怏而去。我当然很走运，谁也没想到那天我用仅有的5分钱买了冰棍。
    不过，有个别头颈硬的同学不买账，比如大L。
    大L姓杜，杜月笙的杜，苏州话“大”字发“杜”的音，说他，确切的应该是杜L，我写成大L有另一层意思。其实我并不想拿杜月笙说事儿，不过大L总把自己比作他，说的多了，仿佛杜也就是他了。当时的十四五岁，不管你多横，对于社会青年来说，你也就是一个小毛头，不会放在眼里，况且是3个人。大L不服气，嘴咧着握紧拳头死撑。可想而知，钱全部被掏空，而且被扔进了那条河，很脏。脏了身也脏了心。后再想，形容物以类聚也不为过。倘若大L不欺负弱者，甚至不殴打老师的话，那情形兴许有所逆转。

2、十五分钟
    走路上学，走路回家，一路上三五人结伴而行，常事儿。当然，骑车也安全，路上清闲。我想说的是沿路的风景：人或物。这十五分钟的路程特别珍惜，也感觉不够。放学时，你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偷偷尾随邻班的班花，不过如果她与你同路的话更好，不然天黑到家免不了一顿抽。有时恨不得把天撕裂，一直亮着，永远不要暗下来。更多的时候，路间的小石块会越来越少，鞋也坏的越来越快。
    十五分钟，薛毛会讲一些段子。对了，薛毛全名叫什么我完全不记得，姓名应该是三个字。他是我中学的后排军。后排军也就是最后一排，通常，我们学校成绩比较突出的同学，会坐在最后。他常常在上课时伸手捅我，一碰我，我就回头和他传个纸条。内容无非是课间干吗，去一班看班花，诸如此类。当然三班也很优秀，我们学校通常以班的整体成绩来划分班级等次。薛毛很有才，会写歌词和诗。受他影响，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取了我沿用至今的笔名。
    十五分钟，薛毛讲了个十二分钟的段子。我只记得一些关键词：罗兰（一班班花），抽烟，社会青年，约会，他家，强奸，堕胎……薛毛说话有形体动作的配合，加上唾沫星子飞舞，我果然听得有滋也有味。和他路口分别后，我以三分钟的速度飞奔回家，父母以为我被狗撵的。次日我才得知，薛毛完全就是在编造的故事，根本不是实情。害的我一夜没有睡好觉。他却若无其事，翘着二郎腿写作业。他说，“不然这十五分钟，你多无聊啊”。我想想也对，当时能听到这些禁口的词儿，让我长了不少见识。

3、扒了裤
    初中二年级，夏天。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是谁起的头无从得知。仿佛到了夏天，不去扒别人的裤衩就没有课间存在的乐趣。我当然被扒过，幸亏我的反应迅速，内裤没有被扯下来。这样的场合，女生是回避的，在楼下跳皮筋。也有个别很“男人”的女生，用现在的话说便是“女汉子”，他们会站在一旁观战，谁最终取得胜利，他们似乎会用一种异样中带点暧昧，茫然中带点崇拜，无措中带点敬仰的眼神来回馈胜利者。
    如果，你想第二天穿两条短裤，甚至三条，那结果就是被扒了精光。这无非是一人挑N多，以卵击石罢了。我很识相，也很戆。主动出击的效果似乎好一些，我不是去扒被人的裤子，而是很自觉地拉下一点，看到了吧半拉白腚。在“吁……”声中，他们四下散走。我竟很得意地回到座位继续看《少年文艺》。我在想，假使有女同学过来安慰我一下，我会自豪很多。
    我怀疑当时就是一个以强凌弱的年代，少女怀春，也怀了一些所谓的强者。我就纳闷这并不科学，难道科学就是用人来做实验的，而不是用实践来证明给人看的？十五岁时，我就这么想。

    九十年代的中学生涯，傻得很单调，戆得很彷徨。活得很无奈，却又过得很充实。曾把邓丽君的磁带洗空后自编自导自演“星球大战”，还有简寥的文字作剧本，配上随手可及的物品作配音。之后交给瞿同学写成一本科幻小说，初三上课时还偷偷放在课桌肚里看，相当惬意，比听化学物理有趣多了。而瞿同学呢，早已失去联系，也许，也许躲在哪儿成了一个家。
    经历过的也成了零星片段，一帧帧播放。可以拿来说说的不少，道不尽完不结，总想表达一些与众不同的过程，遇见的，差异的种种。跟眼前这些文字，随着岁月斑驳而传递，瞬间清醒。

① 戆：傻（苏州话）

哑榴

哈哈。节日快乐！

艺杰

原帖由 哑榴 于 2013-10-1 21:10 发表
哈哈。节日快乐！

阅读快乐，问好！

杨望远

薛毛讲了个十二分钟的段子。我只记得一些关键词：罗兰（一班班花），抽烟，社会青年，约会，他家，强奸，堕胎……薛毛说话有形体动作的配合，加上唾沫星子飞舞，我果然听得有滋也有味。


不知此人当了作家否
？

艺杰

原帖由 杨望远 于 2013-10-4 22:32 发表
薛毛讲了个十二分钟的段子。我只记得一些关键词：罗兰（一班班花），抽烟，社会青年，约会，他家，强奸，堕胎……薛毛说话有形体动作的配合，加上唾沫星子飞舞，我果然听得有滋也有味。


不知此人当了作家否
？

问好杨兄。早已失去他的音讯，也许，也许薛毛走了不寻常的路。

盆栽菩提

其实在我们身边，像薛毛这样的人不少，他们的嘴巴和他们的脑瓜都是不一般的，不管他从事什么职业，如无意外相信都是比较出色的。
想象力和语言天赋仿佛是孪生的时候，那它们所眷顾的这个人是多么的有才。

艺杰

原帖由 盆栽菩提 于 2013-10-5 23:35 发表
其实在我们身边，像薛毛这样的人不少，他们的嘴巴和他们的脑瓜都是不一般的，不管他从事什么职业，如无意外相信都是比较出色的。
想象力和语言天赋仿佛是孪生的时候，那它们所眷顾的这个人是多么的有才。

嗯，是呢，突然想到一句话：怀念，是“失去”的潜台词。在有雨的日子，些许伤怀。

方悄

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教育在你这儿收效甚微！多趣的童年，多彩的学生生活。青春是美好的，青春万岁！
很棒，继续写下去，我以为这可以和日本坂本文泉子的《如梦记》媲美。

方悄

“有时恨不得把天撕裂，一直亮着，永远不要暗下来。”
这样的句子很雷人！

艺杰

原帖由 方悄 于 2013-10-12 11:34 发表
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教育在你这儿收效甚微！多趣的童年，多彩的学生生活。青春是美好的，青春万岁！
很棒，继续写下去，我以为这可以和日本坂本文泉子的《如梦记》媲美。

方悄兄评价过高了，我出发点很简单，记录一些别样的青春时光。与其泛泛谈，不如猎猎奇，是新奇也是奇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