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他一声，“父亲”》

陈小风

父亲这个称谓
在我内心是一个结
二十七年来可清晰记起
多少次叫过


他是一名小学教师
只有几百人的山村学校
这里公路不通，交通不便
电话很远才有，信息闭塞
只有庄稼和荒山
只有农民和偶尔外地来的猪贩


我的童年在庄稼地里
偶尔也在简陋的校舍
看他专注的打红勾勾
看他唏嘘的叹息焦虑
学校里没有食堂
我跟随他吃了七年的面条
偶尔加些青菜
因为我的成绩和生日
增加一个鸡蛋


从家里到学校的山路
形同盘踞我心中挥之不去的蛇
父亲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
彼此不说话，
或听着他说话
路边杂草发芽，
正在长大，面临枯萎
一切都在变化
只有他，和永远被打湿的裤脚
停顿在早上五点的脚步里
山上刨红薯的老汉
跑来关切地给他散烟
聊些收成或严加管教之类的话


逃离父亲的脚跟成了我的梦
七年忍耐之后，我梦想成真，
毒蛇被时间捂热
悄悄爬出，藏进逝去的童年
从此，我在父亲的视线之外
他，继续重复了三十年
三十年，可以做很多事
他，形同只是一日
只做一件事
我惊诧这条踏平的山路
有多少他来回的脚印
我惊诧这三十年的光阴
一个男人从青年走向年迈
我无法理解这微薄的工资
不值母亲养的一头猪钱


我去了南方
这是无法逃避的选择
电话里的他很像一个父亲
少了训斥和责骂
少了学校那些关心不完的事儿
声音长出了亲情，
把我的世界蔓延成灾：
让我注意身体，
问我鼻炎好了么
想吃什么，
再寄些土产吧
你妈妈都好
就是胃病老犯，
晚上睡不着，
说老梦见你
你不忙
抽空回来看看吧
……
我想  问，
父亲，您呢，
却  止于喉中


过年回家的时候
山里的公路也通了
是他的一个学生
出息了
捐钱修的
这让我找不到
回家的路
像一个陌生人
村口的老汉很热心
问我去哪里
我把家的方位描述不清
无奈说出父亲的名字
老汉怪我不早说
硬拉我去家里坐坐
吃了饭
叫孙子骑摩托车
送我回家


小风
2011．6.19

[ 本帖最后由 陈小风 于 2011-6-20 10:59 编辑 ]

水滴水

小风的抒事诗，水水初读一回，先问好，明日再细读

木中巷

朴素的诗心。
：)

苏枍北

点击音画朗诵 ：   http://jgggbbs.net/20100512/49mo/FQ/FQ.html

瞳。音画||父亲。 TO苏枍北

祝天下所有父亲节日快乐~

[ 本帖最后由 苏枍北 于 2011-6-21 11:15 编辑 ]

子心

祝福父亲

陈小风

听过，很浓烈的感情，学习
问好

廖孚嘉

这首看，小风要注意诗歌与小说、散文语言的区别——诗歌的语言是立体式的语言，是打破常规物理结构之后形成的新的化学结构的语言。

陈小风

恩，了解
我向这边多努力下下~
问好廖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