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０年散落的诗页

李郅

１，日月之间

时间之轴，青色的石碾
长满青苔的手，推动晨壑
门户向着我，拥挤而来的
鸟和光线布满天空
挤落云朵，象叶枝坠落
在我的身体之中坚实
我就象班驳的五色石
闻听到，云中雨声
我便把身影投射出去
向西天中战栗，心里象
一个苹果的柱体
被引力送上金秋刀刃切开
一半是日出，一半是日落的半球
那霍霍的月亮，就象分割我的镰刀
它是你的影子，擦过夜中脸囵
我惊呼，飞跑的白色的尸体
站成村口的一棵白杨，今冬
会有手艺精湛的云游木匠
为我制造一架钢琴的躯体
那些个有关你的欢快的泉
和与金豆子比体重的泪滴
就从月色之夜的琴键上滚落
雨点与冰雹是阳光之翼上的乐音
这格外清晰的交响，向一阵旋风
你就这样离别，剩下是我的等
穿透季节和时间，许多红红的苹果坠落树下
鸟和西天之日，忽忽飞去，只有我和树站立

２，一，基督之死


心头的梅雨，和杳然在
三十年前，那一朵一朵的白云
一定是村口的石碾子碾压成的
我写下第一行潮湿的数字直透纸背
阳光正在当空，那划破晴天的叉
带着政治的专横，血腥，无情地判下来
让我看到天空中的成像，背着十字架的基督
及成群成群，蚂蚁般黑压压的身躯
它们把大脑掏空，埋葬一个人生前的语言
是啊，多么似我少年时的数学题
我的老师，威严得像那个时代的法官
这是我能想到的，称得上最伟大的奠基
埋葬一个时代的叛逆者，真正让他成为上帝
让他的语言成为《圣经》永传

二，奠基

看那只吃思想，养得白胖的手
就是他们伸向政治的五个头脑
看那些无产者，无需生产
顺应让少部分先富起来，是政治
他们默默地覆上第一锹土的笑貌
早在许多剪彩中，埋葬了感动的真
他们无需是他们自己，他们声称是人民的公仆
其实，他们只要是政治的衣架
在国企改制中，把一个一个厂装入上衣口袋
城市化中，把一片一片耕田圈进渐渐肥胖的腰围
他们是无产者，这倒是真的，他们无需生产
他们在调整中，用几只股票，吃掉所有生产者的肉
他们亲和地笑着，端庄地埋下第一锹土
他们早已忘记了自己埋葬了党性
他们的人性早被埋葬了的党性埋藏了
他们倒是真的牺牲了
埋了个性，人性，党性
奠基了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３，《屋之魂》

目中变数，一晃两百年前
它当着风雨，太阳的暴晒
灵魂的升腾，紫烟和温度
穿上七千二百层，尘埃
塞尚一度给它套上，外衣
图案和艺术构成的
难以记起生命的眼睛
或，左眼，像鸟
尚活在，哲学和美的基平线上
只有云朵携手，出入成堆成堆的书页的门户
右眼如铅，深深坠落
颅骨的时空里，墓碑像酒坊的门牌
摇晃着，俯望，被挖了双眼的一代人类
有故人摸来，覆上屋子飞去
                  

４．黑白之数

莫非是黑罐子下转世，一头顶倾夜
大地入陷，太阳洪岩的流光漏下
盗额，贼须的蝉，把秋色奉为藏地，圣吉的哈达
空破了秋高气爽的嗓门
秋天从北京香山的喉头，一节节直递到昆明
那幸灾的神龟，除却了我神州土地的灵性
那蟾蜍假惺惺，摆出竞技的仪容，画九百六十万方棋格
他们玩起了天辽的洪荒，地域的塌陷
一度为福的太阳，认德行和蜚语相其围堵
引天下，试目八方，黑子裹着白子，白子包着黑子
我向万生之运，要一双圣手，启开那黑云样笼罩的棋局
看见千万里清空，人民和鸽子相攘飞进
鸟与孩童执手一指，云层叠成大厦，绯声绕，过虹梁


５．现在，困惑
  
1，

时代，为众多，用人体砌成
女人是整个建筑物的装饰和灯
男人们走出大门
便有溶汇，在海洋的浩淼
太阳几乎成为所有生命的道路
美女迎着光线
身子弯曲，让男人从出生
便有依偎那叶黑暗中明亮的舟的渴望
或弯曲成月亮门
进入门的人，为存在与不存在的埋藏

2，

走遍沧桑，却为一行文字所困
回头丢弃，望日绕行的圆面积
我却坐在你画的圆圈中
计算不出生存的积，正如我从没走出来
确切看到，随着你的影子
把一座座大山甩到身后，于谷口你我肩并肩
站立，是一块云中的土地
或者是碧海尽头的陆地
让鸟飞渡我们，蓦地到达墓地，草齐头没入
顿不见日月，我们团坐，合十双手
在时间的面积上，我们互为日月，土地裂成一截一截延续

   

６，1，城市情陷



都市,房价等同，头顶上画地为牢
　难以突破生存的圈，眩目，困顿
一株树，立在大地之上，望日
穿破太阳的高度，此念由来依旧
如那如来，面南俯视，众生的足
它们才是，写在土地上的，念不完的梵文
一个缘字，诠释前生与后世
无穷的偶遇，等同你和我的必然交集
就让时光巨璨的刀，割裂肉体，情感
就让我们不变的思念，长出无尽的时间之外
在没有了时间的巨鸟背上相逢

2，长歌之喉

听过无数谷口吼，伸展长风，和洪流的舌头  
想到，传说，和一些地方
汶川，舟曲一时间亲近
象电视里热燥一时的男声女声
不似安琥，张靓影，《我相信》，《天使的翅膀》
想象一个一夜让你喜爱上的明星
而它们，却是因身体和歌声
在你没有亲视她的美丽和肌肤里的温善的情素时
它们因瞬间溃烂，让你相识
泪和血的痛，传遍周身的悲凉
我开始相信一方水土的命
与地域残酷的运数
真的写进上帝的本子中


７，从画放飞幻象之一


1，窖藏

  蕴藏了，天，地
  葡萄的甘甜

  像姿色丰卓的少女


  隔着地窖的窗
  向外望
  作出闺中女人的娜态



  时间是真正的窖
  让那发酵的情
  穿透墙壁，飘逸出来

  像酒，美女和疯狂
  这世间从来不会少
  我正迈着中世纪的脚步走向你



2，树与人

如若树长了足，你是这世界与人最相近的动物
黄昏之时，我多少次
误以为人影绰绰，你这与夜，水天一色的黑衣人
闯进我的生活，是那个风姿的女人
出现在我的晨昏，她带来一片林木和几只鸟的随从
那以后我的领地不再空旷，背景是天
我的前面总有太阳，引领
我最喜同她，手扣手，穿行在你们之中
你是人类之爱，最忠实的朋友
不，你是她的随从
从她走后，像是带走了你的灵魂
我再看不到你，和那排成人形队列的鸟群


８．止步秋歌中

终究可于太阳和露水中
幻化，腿色的长城
在橘红与金黄之间的是我
簇拥着城市的早晨，我会在
城市醒来的下一个清晨
和这布满街市的秋一道死去

谁来踏着清明的小径
寻找这如若秋叶般繁多的墓位
谁来拿一粟花种，撒下
让我从地冥的漆暗中向上仰望
此刻大地为天的，一点星亮长空
白衣的仙人，聚散为云，鸟为流水远逝

广龙云霄

红尘一笑

欣赏 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