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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猫》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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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7 06: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以前读过流云先生的《第十四颗水晶头骨》、《掠食者》,坦白说,不是太喜欢。但是《妖猫》却让我深深的震撼,这是部现实主义短篇小说的杰作。
        人生不是一首浪漫的诗,而是无数冤魂无以告白的悲剧。老赵的死是不公平的,事故的处理更不公平,到最后强制执行更是不公平到了极点。但是人生有公平吗?答案是令人悲观的没有。古今中外,不公平是绝对的,公平只是相对的。世上本没有公平,公平只是为了让处于绝望中的人们多一些盼头而已。
        “小小年纪就要跟着老赵天不亮就起来,背上小背篓出门去拾破烂补贴家用。”当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被全副武装的警察强行赶出属于自己的家的时候,我的眼泪又一次没有忍住,流了下来。兰兰这个苦难无助的人物形象让我想起了《边城》中的翠翠,同样的让我感动。也许是因为她们身上所共同的朴素的感觉吧。
        陈忠是个冷漠的旁观者,洞察了一切,曾经想为老赵,想为自己做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做成。在整个悲伤的情节中,陈忠也是饱受生活折磨的一环。
        有时候,我在想,改革开放三十年后,我们获得了什么?难道只是物欲横流之后的道德失落?这个命题太大了。
        如果可以用简短的一句话概括我对这篇短篇小说的感觉,那就是“痛并快乐着”。当然,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因为又有一段文字能够让我感动。流泪是我生活中的一种享受,我是个现实中发生任何事都难以落泪的人,可能是崩得太紧,看小说、看影视剧到动情处的时候,会通过这种方式来释放自己的感情。
        《妖猫》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于现在歌舞升平的花花世界太不合时宜了。众所周知,邓公以来的改革开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中国现在已经是世界第二,这种小说没有真正的反应中国的社会现实。中国官员一直是人民的公仆,以“为人民服务”为己任,与人民是鱼和水的关系,文中过分夸张的描写太超过了。其实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写的,很多老一辈的作家就写了很多,很多公仆们突出的感人事迹可以歌颂。毕竟公仆们大部分是焦裕禄、孔繁森。建议不通世事的青少年,还是不要看《妖猫》这类文章,以免对中国社会有了不健康的认识,而误入歧途。小说发生的背景不应该是有了奥迪的新中国,而应该是晚清、北洋政府、民国政府这些旧社会才对。
        ……
        (2010)
 楼主| 发表于 2010-8-27 06:23 | 显示全部楼层

《妖猫》原文

妖猫

1.
邻居





陈忠端了杯开水,抱着笔记本坐到阳台上,咬着半截劣质香烟,抓耳挠虱,苦思冥想。
冬天里的太阳半死不活地照在这个偏远小镇上,懒洋洋地感觉不到半丝温度。
陈忠今年刚刚毕业,撞墙无数之后终于在市里一家杂志社某了个记者的职业,却被总编大人下放到这偏僻城乡结合处,说是要他多贴近生活,多搜集素材,什么时候能弄出一篇有点意思的报道,就什么时候调回城里工作。
下来快两个月了,陈忠却偏生啥素材都没搜集到,这小乡小土的,人口稀少,发展落后,也实在没什么可写的东西。
对面老赵家那只猫又爬到那简陋的屋顶上晒太阳了,陈忠眯起了眼睛,百无聊赖地打量起那猫来。
那倒真是只怪猫。
老赵是个蹬三轮的,四十多了,还成天为了口饱饭出卖着劳力。他老婆瘫痪在床,家里平日全靠十岁的女儿兰兰操持着。
兰兰那小妮子确实懂事,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小年纪就要跟着老赵天不亮就起来,背上小背篓出门去拾破烂补贴家用。晌午和傍晚还得赶回来给行动不便的母亲做饭,给在外劳作的父亲留饭。
那猫就是兰兰前些天拾破烂的时候拣回来的,是只瞎猫。兰兰从小就没什么玩具,家里没钱送她上学,也就没什么小朋友,孤单的小丫头把那只瞎猫当玩伴和宝贝,稍有闲工夫就抱着它坐在自家工棚前的小板凳上晒太阳。
那猫也着实古怪,一身灰不溜秋的毛,偏生从头顶正中到尾巴梢一条漆黑油亮的黑线极是显眼,不掺一丝杂色。自从被兰兰抱回来,陈忠就没听那只瞎猫叫过,也从不见它捕鼠,成天就见它要么窝在小主人怀里,要么自个儿懒懒地趴在屋顶上。
可是从那猫来了,陈忠不论在自己房里还是在周围,就再没见过老鼠,一只也没见到。
那猫眯了一双无神的眼睛,惬意地享受着并不暖和的太阳。陈忠看得无趣,吮了口烟屁股,把目光转到工棚对面那栋占地极广,大气漂亮的别墅上。
那家主人姓高,据说是市工商局的副局长。
这年头,除了陈忠这样的倒霉蛋,大约也就两种人会住到这个偏远的小镇里来。
一种是老赵一家这样的,负担不起城市里的高额消费,自然住不起城里的房子。
一种就是那高家,在这儿买地修别墅,图的是一种别样的乡村风情。
高局长也是四十来岁,身材富态,一头黑发连根银丝都找不到。每天陈忠在阳台上呼吸清晨空气的时候,都能见到他的奥迪车驶出别墅大门,风驰电掣地朝城里飚去。打扮入时的高太太则是和他那九岁的儿子到别墅的庭院里遛狗——一只血统纯正的德国狼犬。
陈忠弹开烧尽的烟蒂,瞄了眼别墅草地上正牵着狗大声呵斥着佣人的高家小少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进了房间。



2.
车祸



小镇的夜很冷,舍不得开空调的陈忠被冻得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就在被子里刚有了点暖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猫叫!
凄厉的猫叫一声接着一声,划破了小镇死寂的夜空。那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陈忠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心头突地浮起那只瞎眼怪猫的模样。
紧接着,疯狂的犬吠也响了起来,是高家别墅那只看院的狼犬。阳刚的狗叫和阴冷的猫叫声交织在一起,格外诡异。陈忠睡意全消,一骨碌爬起来,披上衣服推开了阳台的门。
嘈杂的人声顺着冷风从门外灌了进来,吹得陈忠身子一缩。别墅和工棚里亮起了明暗差别极大的灯光。高太太盛气凌人的咒骂声和高家小子撒泼的哭声从灯火通明的别墅卧房里传了出来,而昏暗的工棚里,则是老赵瘫妻带着咳嗽低声下气的道歉声。
兰兰小小的身影慌忙钻出了工棚,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小声地唤她的那只瞎猫。德国狼犬隔着铁门朝对面的下丫头疯狂咆哮,雪白的獠牙在灯光下折射出骇人的光泽。
陈忠咂咂嘴,准备回去蒙头睡觉。也不知道那只瞎猫发了什么疯,半夜三更突然鬼叫。
还没等他的手摸上门,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从小镇通往市中心唯一的公路上传来。几支手电的光芒慌乱地刺破了深沉的黑暗,几个男人女人的声音急急地响起。
“老赵家的,老赵家的!快叫你兰兰去看看吧,老赵出车祸了,人就躺在村口呢!”
老赵静静地躺在柏油路面上,花白的头发在寒冷的夜风中瑟瑟颤抖。一大滩血迹包围着他枯瘦的身躯,夜色下的血,似乎也成了黑色的。
距他逐渐冰冷的身躯不远,那辆承载着全家生活希望的三轮车扭曲地翻倒在地,车架已经严重变形。三轮车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以及,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
好心的邻里抬着老赵瘫痪的妻子,拉着兰兰飞奔而来,却发现连叫救护车的必要都没有了。刺骨的寒风中,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无助的哀哀哭泣和众人黯然的叹息。
高太太也拖着儿子赶来了,不是来看热闹,也不是来帮忙。她踮着脚尖,小心地不让那看上去黑糊糊的血染上她昂贵的鞋子,不及看上老赵的尸体一眼,先冲到了那个惶然的男人身边。
“老公,你没事吧?”
高局长靠在他的奥迪车上,目光有些空洞,脸上被大量酒精染上的红潮格外耀眼。他没有回答妻子的话,反而是颤抖着手在西装口袋里摸了半晌,才摸出一根雪茄,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3.
责任



从车祸现场回来,陈忠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
老赵冷冰冰的尸体已经被赶到的交警带回去处理,肇事嫌疑人高局长和遇害人家属兰兰也跟去了。被这突如其来的横祸惊呆了的老赵媳妇哭得昏天黑地,被众人劝着,又抬回了那阴暗简陋的工棚。
至于高太太,和有些茫然的丈夫交谈了片刻,便悄悄拉着儿子消失在夜幕当中。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那只嚣张的德国狼犬,还在不知疲倦地吠着。
陈忠点上一支香烟,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小镇冬夜发生车祸,工商局副局长酒后驾车,撞死三轮车夫。
这或许不是什么好新闻,但总算是值得一写的一件八卦了。希望主编能满意吧。
陈忠一边思索着,一边飞快地敲动键盘。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凄厉犹如小儿夜哭的猫叫声又响了起来。只是这次,没有小主人在寒风中瑟缩着轻声呵斥它了。
陈忠敲下最后一个键位,摁灭了烟头,回头朝窗外看去。
深沉漆黑的夜幕下,简陋的工棚里,黄豆大小的昏暗灯光伴随着女人低低的抽泣声,传出很远。
陈忠的心象被什么揪了一下。比邻一月,老赵为人热情谦和,现在他尸骨未寒,自己就急着拿他的车祸来做八卦新闻,是不是……太冷血了?
随即,他苦笑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同行们不是都这样的吗?这个世界,穷人的命,不值钱……

折腾了半晚上,陈忠这一觉直睡到天色大亮,然后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女人和孩子的哭声吵醒了。
老赵的妻子拖着瘫痪的双腿,跪坐在工棚门外,哭的声嘶力竭。兰兰小脸通红,一手扶着妈妈,一手抹着眼泪,却用倔强的目光看向面前几个戴着大沿帽,穿着警服的大人。
“你们是坏人!”小女孩还不太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带着哭腔重复地喊着。
事故责任认定,老赵无证运营三轮车,负全部责任,非但死了白死,还要赔偿高局长奥迪车撞击造成的损伤!
睡眼惺忪赶来的陈忠被这个消息震得目瞪口呆!
怎么会这样?
陈忠那颗沉寂已久的心里,突然泛起无法压抑的愤怒,几步抢出人群,走到那几名警察面前,大声地道:“警察同志,是不是搞错了?明明是酒后驾车……”
为首的警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大沿帽遮住了微弱的阳光,将他的眸子藏在一块深沉的阴影中。
“你是谁?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可是,高局长喝了酒……”
“你有证据吗?”
陈忠哑口无言,茫然地回过头看向周围的人群。
入目的,是一双双同样茫然的眼睛,和一张张冷漠的面孔。
陈忠突然想起昨夜车祸现场,高局长夫妇的低声交谈,想起一夜未归的高太太。
豪华的别墅里,静悄悄的,平日总在早上出来溜狗的贵妇和少爷,今天没有出门。冰冷狰狞的铁门后,那只狼犬还在狂吠。
陈忠冷笑数声,苦笑数声,颓然离去。
背后,那只瞎猫在混乱中悄然爬上了工棚屋顶,扯着嗓子厉声哀嚎。



4.
钞票



老赵的车祸似乎是盖棺定论,再无反驳的可能。在那个无助的女人悲伤的哭泣中,交警们默不作声地驱车离开,小镇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谁都知道老赵死的冤,至少,昨夜赶到车祸现场的人都从高局长身上闻到了那浓烈的酒气。
可是,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都是民,高局长是官。
更何况,老赵死于车祸,留给瘫妻幼女的,只有那座四面透风的工棚,她们拿什么来斗?
老赵的媳妇还在哭着,声音已经嘶哑了。丈夫死了,家里断了所有的经济来源,活下去都成了问题,还要赔偿对她来说近乎天价的车辆修理费用,除了哭,她一个瘫痪的残废,还能干什么?
兰兰没有跟着妈妈哭,而是抱了那只古怪的老猫,静静地坐在工棚门口的小凳子上,呆呆地看着天空,那稚嫩的目光,没有焦距。
陈忠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关上了阳台的门。他只是个小记者,即便有心也无力。
总编刚刚打了电话过来,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并且严禁他以后“胡乱”写诽谤高局长的稿子。
陈忠只是苦笑,懒得反驳了。

老赵的车祸在小镇上,如同死水的微澜,并没能激起太大的浪花。呆板的日子和生活的压力,让人们很快就遗忘了那个破旧工棚里哭泣的女人和孩子,还有那个躺在门板上无钱下葬的老赵。
陈忠在阳台上伸着懒腰。这几天睡的还不错,那只瞎猫似乎又哑了,数日没再凄厉地怪叫过。而别墅里高局长一家最近也特别低调,少在人前露面,连那只整日里被小少爷牵着冲人狂吠的狼犬也老实了不少。
老赵家的简陋工棚还是孤零零地矗立在冷冷的阳光下,没有半点生气。瘫痪的女主人似乎已经绝望了,连哭都不再哭,只有兰兰那小小瘦削的身影,还固执地重复着拾垃圾,做饭,抱猫呆呆地晒太阳的行动。
左邻右舍的说起老赵一家都是摇头叹息,还有人私下里传闻,老赵媳妇在这里呆不住了。高局长一家向法院申请了强制执行,要把她那个破旧的窝折价赔偿奥迪车的维修费用。
陈忠听了这些话只是冷笑。强制执行?无非是某些人心里不塌实,变着法子想把这对可怜的母女赶走,好让自己能有点虚伪的安全感罢了。
只是他也没料到,强制执行来得如此之快。他的懒腰还没伸完,标记着法院字样的车已经在老赵家的工棚门前停了下来。
陈忠有些愤然,虽然知道自己帮不上任何忙,还是匆匆下了楼,挤进看热闹的人群。
多日不见的高局长一家终于露面了。
高局长西装革履,腆着啤酒肚,带着贵气十足的高太太,和一个法院干部模样的人一起从车上走了下来,站在车旁寒暄着,一脸笑容。
高家的少爷则是拉着那头狰狞的德国狼犬,趾高气昂地在人群前走来走去,八九岁的孩子,居然已经有了些高干子弟的派头。
几个法警压了压大沿帽,走到只能慌乱哭泣的老赵媳妇面前,板着脸宣读着手里的命令,那内容无非就是赵家拖欠高家车辆修理费用,现强制执行等等。
老赵媳妇只能扯着法警的裤脚,一个劲地嘶声痛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大沿帽的法警皱着眉头朝高局长这边瞥了一眼,那位干部轻轻抬了抬下巴。于是法警们厌恶地甩开女人无力的手,就要朝那阴暗的屋子里冲去。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了门口,晚冬的阳光照射在那张稚气的脸上,有点朦胧。
“妈妈!我……我有钱……”



5.
狂犬



兰兰小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包的拉链斜拉着,露出里边一捆捆用红色丝线扎的整整齐齐,砖头一样的钞票!
所有人都傻了,陈忠眼角无意间瞄到站在法院轿车旁的那位干部和高局长夫妇,敏锐地看见了他们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高太太猛地张开嘴,似乎想要喊什么,却被高局长一把拉住。那位法院干部则是飞快地拉开了车门,探了半个身子进去,只留下一个被高档西裤包裹着的丑陋的屁股。
眨眼间,那个屁股消失了,法院干部冷汗直冒的脸从车里伸了出来,低声对高局长说着什么,两个男人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兰兰手上半开的黑色公文包。
突然,一个带着戾气的鸭公嗓子响了起来,高家的小少爷拉着他那只见人就狂吠不已的德国狼犬,气势汹汹地冲到兰兰面前,胖手一指小姑娘瘦削蜡黄的脸蛋:“你偷我们家的钱!”
“乖,你胡说什么,快过来!”高太太显然被儿子突然冒出来的话吓了一跳,踩着高跟鞋就上前去拉他。
可那小子兀自不肯罢休,胖乎乎的胳膊在高太太的手里扭来扭去,嘴里不依不饶地喊着:“她就是小偷,她偷我们家钱!”
“闭嘴!你给我回来!”高局长火了。
“我不!咱家的钱都用红绳捆的,我看见妈妈给那个叔叔的,她就是小偷!”小皇帝倔脾气上来,脱口而出。
高局长和那位法院干部的脸色顿时变的极其难看,周围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法院干部一张猴脸涨得通红,朝那几个发呆的法警乩指吼道:“执行!立刻强制执行!”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高家小少爷把手里拉狗的绳子一放,“阿旺,咬她,咬小偷!”
狰狞的狼犬脱了束缚,疯狂咆哮着就朝近在咫尺的兰兰扑了过去!小姑娘吓得撒手扔了公文包惊呼起来,老赵的瘫妻骇然尖叫着,瘦弱的身躯竭力抬起来,双手都抠进了院子地面的泥土,拖着残废的双腿就想扑上去抱住女儿!
现场一片混乱,陈忠热血上冲,两步就冲出人群朝那狗扑去!
就在他的手即将抓到狼犬的尾巴时,一道黑色闪电般的影子,从兰兰的背后闪出,在狂暴的狼犬背上一掠而过!威风凛凛的狼犬一声凄切的呜咽,庞大的身躯竟然被撞得一头载倒在地!
陈忠不及多想,飞起一脚把在地上打滚的狼犬踹了出去,回头一看,却见那只毛色古怪的瞎子老猫全身长毛倒竖,挡在兰兰身前,嘴里发出低沉嘶哑的怪叫声。那双无神的猫眼,深邃而恐怖。
被兰兰失手扔出的黑色公文包这时才颓然落下,在泥土上弹了弹,静静地躺在陈忠的脚边,光泽油亮的皮质包面上,清晰可见几个小小的猫咬过的牙痕。
“啊!”男人凄厉的惨号突然在背后响起,陈忠骇然转身!
那只叫阿旺的狼犬被自己一脚踹到法院轿车旁边,再爬起来时,居然是双眼赤红,粘稠的唾液顺着雪亮的獠牙间汩汩而下,疯了一般朝着轿车旁的高局长一家和法院干部连扑带咬!
“救命啊!救命啊!这狗疯了!”高太太变了调的声音再度划破了小镇的宁静。




6.
妖猫




当天的法院强制执行象闹剧一般收场了,高局长一家和法院的干部法警在那条疯狂的狼犬攻击下几乎人人带伤。围观的人群似乎有了某种暗中的默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追咬的鬼哭狼嚎,偏就没一个人上去帮忙。
那条狗也古怪,周围那么多人,谁都不咬,愣追着高家人和法院的人不放。一帮子威风扫地的贵人们费了偌大力气总算是把那条疯狗给打死了,再也无心去管那吓呆了的一对穷母女,匆匆驱车离去找狂犬病疫苗保命了。
事情若就这样尘埃落定,未尝不是一种可以接受的结局。可是,世事总不遂人愿,丢了大脸的高局长和法院干部显然不想就此善罢甘休。
没过几天,强制执行的人又来了,居然还是全副武装!戴着钢盔,穿着防弹衣,拿着警用盾牌的法警们如临大敌般冲进小小的工棚,赶鸭子一样将老赵的瘫妻和幼女赶出她们的家,然后毫不客气地查封了那间家徒四壁的破屋子。
这一次,陈忠没有看见那只瞎猫。他也没有下楼去看,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小记者能扭转的了的。
老赵的妻子走了,坐在好心人借给她的三轮车上哀哀哭泣着走了。兰兰的大眼睛红红的,稚嫩的身躯费力地蹬动着对她来说过于庞大的三轮车,拉着她瘫痪的母亲,迎着冬日里萧瑟的寒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小镇外那条长长的公路尽头。
一连数日,陈忠的心里象灌了铅似的,无比沉重。在阳台望着那帖上法院封条的工棚发了一天呆,在狭小的室内困兽般地踱了一天步,陈忠也将他不多的行李打了个包,悄然离开了小镇。

一个月后,高局长在一个小雪纷飞的夜晚,再次出了车祸。
这次没有老赵的三轮车挡在他的豪华奥迪面前,奥迪车在小镇外的公路上冲开防护栏,一头撞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高局长当场死亡。
小镇的寂静再度被打破,被惊醒的人们三三两两走出家门,披着大衣,瑟缩在刺骨的寒风和漫天的雪花中赶到了事故现场,默然地看着平日里盛气凌人的高太太披头散发,跪坐在变形的奥迪车边嚎啕痛哭。高家的小少爷满脸迷茫地被母亲抱着,一双眼睛也再没有了往常的戾气。
交警来了,在现场拉起了长长的隔离带,从车里弄出了高局长的尸体。警方的探照灯把车祸现场照得犹如白昼,被隔离带驱赶开的人们才突然发现:这里……不就是一个多月前,老赵被撞死的地方么?
于是各种各样的流言又开始在人群中嗡嗡地响起,几个好奇心大盛的小屁孩趁着警察不注意钻进隔离带,好奇地看着那辆扭曲的奥迪车。
突然,一个挂着鼻涕的小家伙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奥迪沾满雪花的挡风玻璃扯着嗓子喊起来:“爸——爸!这儿有猫爪子印!”
几个清晰的猫爪印留在挡风玻璃正面,正对正驾驶员的位置,在周围雪花的衬托下,恍如几朵小小的梅花。
“死伢子!你懂个屁,嚎啥!”一个男人连忙冲上来,劈头给了儿子一个暴栗,揪着他匆匆地从车边逃开了。只是,走出几步,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挡风玻璃上那诡异的猫爪印,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娘的,这该不是老赵家那只瞎猫干的吧……”
仿佛是要回应他的想法,深沉寂寥的夜色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又一声,凄厉如小儿夜哭的猫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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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7 10:02 | 显示全部楼层
没看过哦。
以前也写读后感观后感的,现在没有可以静心读书的念头了。只想着看电视电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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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7 10:03 | 显示全部楼层
过去的日子真的回不去了,总想把没看完的书看完,把没写完的故事写完,把没画完的画画完,可是我就是做不到了。把希望给予你身上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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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7 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夕颜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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