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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13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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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采飘飘的特别推荐四:【一些不同风格的散文诗的收集1】
花开的声音
文/鬼雄
花开了。开得那般的寂静,寂静得只剩下窸窣的轻声。
、、草肥了。长得那般的落寞,落寞得只留下嘁嚓的回响。
、、我喜欢听花开草长的声音。悠悠的传来,如清水中漾开的那几丝黑迹,信手拈来,自然而又随意;又如夜幕中随风而来的些许暗影,在不觉中浸入我的思绪,天籁般的恬淡中带看薄薄的诡异……
、、这薄薄的诡异从花心中传来,向我传达着一个古老而永恒的主题。
、、那天你说缘分是本书,读!但不要太认真,否则要落泪的。那天你又说缘分是只曲,在它那婉约的声音上还留有些泛黄的印迹。我常常在山和水之间寻觅,但寻觅只留给我些谈淡化入夜空的背影。背影如星,全都闪烁着离我而去。
、、我独自在山野中踌躇,除了冰凉的山石外就还有一丝山风至苍穹深处带来的寒意。身边的花正凄惶的飘落,草也会在寒意中渐渐地变黄,那飘落的花辫如心,在空中飞舞出一段不能逾越的距离。
、、花又开了,草又肥了。我依然在努力倾听着它的声音……
大地上的事物(四章)
文/若山
飞翔的鹰
半山的岩缝里,两只小鹰探出脑袋,望着云中飞翔的双亲,眼睛晶亮,满是飞翔的欲望。陡然,一只小鹰张开翅膀,飞出岩缝,在风中摇摇晃晃了一会,就平衡住身子,稳稳当当落在另一座山崖。而另一只小鹰,看着不知是兄弟、还是姐妹的影子,也跟着晃荡身子,落在山崖。
小鹰起飞那会,鹰妈妈和鹰爸爸就在它们上方,忽上忽下,身子戳开雾,翅膀刮响风,为小鹰引路。这是我几年前在乡村看到的一幕:两只小鹰学会飞翔,“嘎”的一声,大地就在它们的翅膀下,春暖花开,花落果熟……
倘若你在乡村,看鹰的影子,请不要忽略它们的任何一次飞翔。对鹰而言,仅仅最初的那次飞翔,表明它们已开始走进自己的人生。天高任鹰飞,它们是不会无缘无故展开翅膀的,一旦飞起来,天空就属于它们的,它们也是属于天空的。就像一个即将踏入征途的人,不会毫无准备、轻而易举迈开自己的双脚的。
在乡村,我也看到这样一幕:一只老鹰“咻”的一下,从空中掉下来,重重摔在地上,结束了自己飞翔的历史。然而,就在它垂死的瞬间,我发现,它仍然高昂着头,扑腾着翅膀,想要再次飞起来。据载,鹰是不轻易死在显眼的地方,即便到了生命尽头,它们也会挣扎着找一块高处,安安静静把身子交给大地。
也许,这只鹰没有掌握生命的“度”,或许它捱不过生命的那道坎。但它高贵的死,总让人感动——叹息它的一生,玩到这个份上,足矣!
其实,一只鹰的一生和一个人的一生,没有两样。
《召唤》
文/夜鱼
1
最后的召唤来自于一小片提前落黄的叶,灿然滴下,秋日的枝头,丰美熟透。
汨汨絮语的夜晚,我抱紧你的微澜,褪下坚硬固执的鳞片,谛听河流划过皮肤的气息。
你贴着暖黄微醺的夜风,缓速滑行,鳍翼沾水,一路抒写,那些萌芽、青涩、浅粉、浓郁,不过几笔,便是一纸恣睢的风景。
我紧张到不能眨眼,生怕睫毛偶尔一次翕张就漏过了一生的光亮。
这不是虚幻的丛林,我们放逐的小野兽正赤足跫音。各自的空间忽然重叠出相同的步韵。
这林子从此风声鹤唳!每一个月华倾覆的夜晚都草木皆兵!
但,我已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陷阱,爱上了轮回,爱上了疾驰而来的箭矢,爱上了死而后已!
现在不怕啦,来吧,打开那些忧伤的皱褶,你将看见乌紫化成浆果,汁液像甜美的胭脂,点醒迟暮里的沉睡。
而那些皱褶里的泥含铁、含钙、含硒,丰富得足以燃起三千丈的大火。
这越来越盛大的光亮,稀释着白天,稀释着夜晚,还将稀释所有盐粒沙沙作响的路径,包括厚厚的茧,重重的藩篱。
芒刺还是会扎破手心,却并不能阻止曙光倾泻到我们头顶。黎明的幽香已经弥漫,教我如何关闭?
现在我要尽力舒展,直到我的绿萝裙铺进你眼底,直到你的窗口整夜整夜地亮起!
哦,你在那头,宽如大海,我在这头,努力破茧!
我不顾一切的姿势不是裂帛的声音,不过是波光粼粼,不过是安详如镜。
2
这个夏季有何特别吗?热浪、奔波、拥挤、手忙脚乱还在如常进行。挥汗如雨的人越活越低。
被切割成块状的天空,打不开悠远,打不开梦寐,甚至打不开一声清脆。
腰肢柔软的曲线迂回着弹跳轻旋,我知道,那是压不住的绮丽。仿佛栀子年年的幽香,生命的气息如此强劲。
也曾随手抛下浮光掠影,像个急躁的孩子,容易厌倦,这世界漂浮得越来越轻。
可是,当你厚重的沟壑泛起血色,我像颤动不止的树,欲静而体内风不止。
我不得不亮出自己最后一块空白的领地,流火燃起,冲天的渴。
暮色如姜黄的水彩,慢慢洇染孤独的宣纸。一个人的夜晚又要来临。
坐在渐浓渐深的黑暗里,谛听身体的轰鸣,沉厚舒缓绵密,又偶尔一支横斜,疏朗清寒,杀出热燥的重围。
一直黑下去吧,无需光亮的词语,我想以一抹冷凝勾画魏晋,或者大唐繁茂的风情。
这是我唯一抗衡的方式!
3
最后一次经过你了。我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穿越你的清新、你的韶光、你的黄昏,你的雨季?
告别的心绪并不浓稠,对于美,我不以长度与牢度来衡量。我只用灵驹过隙的敏感与速度。
譬如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荷塘,我只需一秒,千百朵柔粉、素白的风姿就能摇曳开我的郁滞。
甚至卑微得被人忽视的野花,也是我四季画板上不愿舍弃的风景。
我明白,同样热爱并执着于一茎、一叶、一丝、一缕的你,不会远离,也不会萎去。
我们秘密的触须多柔韧,结满夏夜甜美的浆果!汁液芬芳着距离。
傍晚的阳光仍然明艳,穿过茂密的树林,穿过叶片缝隙的点点金光,辉映出一湖灿然的涟漪。
青山因渺远显得格外秀丽,我贪婪地睁大眼篆刻、复制、保存。啊,我有多少爱可以演绎!
你在召唤,你在等待。我调匀了呼吸!
蚂蚁家族
挪动着小个头,在大地四处奔走。有时左顾右盼,有时漫不经心,多数时候,为觅食忙碌。这是大地的蚂蚁,一群可爱的生灵,总让你在它的渺小中看到伟大,在它的忙碌中过滤出生命的秘密。
蚂蚁生活在石缝间,草根下,树身里。大地上,它的家到处皆有。譬如,一位农民举锄耕种,翻开石块,揭开草皮,曲径通幽的细道,准会生活着一群蚂蚁。从幼蚁,到觅食蚁,再到蚁王,蚂蚁没有纷争,勤劳,安分守己,默默地维系着家庭。
蚂蚁是沉默的,但请不要藐视它们的沉默,因为沉默是蚂蚁家族的一种不可多得的品质。因为沉默,他们会各司其职,让家族日益壮大,成为大地亲密的伙伴。
大地上,沉默的蚂蚁,有时也会像人一样思考。它们在暂短的休息中,回忆人生,幸福地生活。它们给了大地的活力。仿佛一个钢琴手,敲动键盘一样,它们是大地上的一粒粒音符,以美的旋律与大地交谈。
风中花朵
伸一伸懒腰,花朵就把心事举在枝头,摇曳风中。
仰望阳光,昨夜星星的暗语,还在它们的眼睛里,闪烁了一下,又一下。
在乡村,我喜欢开在春天的花朵,因为它们懂得随风而舞的乐趣。在春天,它们用美,遮掩了一切污秽。热烈、生动,展露着生命的玄机。
——上升,下落,散发风中的芬芳,让你侧耳倾听,那些流淌的光阴,如此安详,静谧。
在乡村,那些绽放的花,那些散落的花,是大地的一部分,是春天的一部分,甚至是风的一部分。它们让你躬身,去思考,去畅想,然后在梦想和无奈中,轮回与它们相同的经历。
人生半百,谁也无法阻挡流逝的生命。那就和一朵花一起,回到村庄,钻进炊烟里,把精彩的部分,编织成心中最美的记忆,有何不妥呢。
麦子金黄
大地上,麦子一浪浪翻卷着希望,与风对语。那些闪亮的黄,多像母亲头顶的黄巾。
在一块麦地,我试着弯下腰身,用父母一样的姿势,割起一捆麦子。那一刻,我的身子比麦子还低,镰刀贴着麦根,心贴着大地。
披起晨光,我站在乡亲的中间,割啊割,麦子倒了一大片,我们收起了一背金黄。
宽阔的村庄露出来了,这时候,肯定有一条路,让你能走出大地,钻进炊烟里,让你在幸福中,记住自己是村庄的一部分。
大地上,麦子金黄。引导我们离开,又呼唤我们回来,一次又一次走入生活。
多少年了,父老乡亲,起伏着腰,眼睛盯住的那些麦子,比他们的子女还亲!
风的故乡
文/月上湄梢
到过风的故乡,那里风很大,有我热爱的人。
时间一秒秒过去,我知道不能留在风里,我得走。
亲爱的,别送我,我想我一定会哭。
离别是个伤感的词,注定有个比投江还伤心的端午。
该知道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不问,比如:改变或是选择,其实无法改变和选择。
早就注定一个方向,注定一场离别,注定转身后伤心地关上门,没有用得哭出声。
不用说明很爱你、心动、不舍、绝望和凄迷,没人知道我那样为你颤抖...
我来过了,做过风的爱人,风抱过我,吻过我,让我做了一回美丽的新娘。
风说:你是我最心爱的。选择相信,我嫁给了风。
从此我住在风里,以比花还轻盈的姿态飞过长江,落在海边的湖边。
其实我没见过湖,或者一直都见不到。
选择飞翔,其实我没有羽毛,不能控制落向何方。
我只是一只傻傻的飞鸟,以赤诚的心穿越自己,追随童话里爱情。
在孔雀开屏的地方,我见到了昭树朜王子,他的手捉住星星送给我。
我把星星藏在心里,以后没有风的时候拿出来,许愿你会记得我。
我还在旋转,向往梦幻的幸福,如果幸福过以后流的泪就不那么酸楚吧?
相信爱就会获得爱,你告诉我说:我在你的身体里,还担心什么?
我还担心很多,比如:你何时会想我,何时到我身边,何时还能见到你,以后那么渺茫,真的太多担心...
可是我担心不了,我知道。
我会学着不担心,在你不需要我想你时就不想你,也许我停不下来,但会学着去做。
亲爱的,我做过你的新娘了,你是我最心爱的人。
谢谢你吻过我、爱过我,谢谢你陪伴过我。
你是我六月的风,但愿一直这么吹。
月光有毒
文/健如风
夜已深,独自守一盏灯,送走又一个日子。
暑天,空气是溽热的,只心里有些微凉。
想忘了什么。
岁月沉浮。岁月里的悲欢忧喜也沉沉浮浮。庸常的日子,颜色浅淡。
淡漠了月白风清的纯真年代,在时光的旋绕中,忘了许多、许多。。。
现实是最果断的老师,会教人忘了疼,忘了爱,忘了自己,也忘了思念。在碌碌向前的行程中,在不忍回首的孤旅中,自我流放。
梦里间或落下三两片叶子,仿佛忧伤。午夜梦回,却要挣扎着,逃出梦魇。
而白天总是忙,是真的忙。……哪儿有不忙的时候呢,整日在繁琐的生活中摸爬滚打,挣钱养家,满身疲惫,满心灰尘。忙忙碌碌的日子,人心一点一点变得粗砺起来。
时光都交给了忙碌,交给了生活,交给了责任…… 还有什么留给现在,留给我们自己?
窗外,月儿依旧浑圆,金黄的光芒透过薄云,散开淡淡的光晕。记得前些晚看它,还是一弯细月披着清浅的金光,悄然挂在西天上,纤纤柔柔,惹人怜惜。暗自盼着再见时,她的丰满雍容。其实月儿何曾瘦来,瘦的是看她的眼界,是心境。
月儿圆了,心境却依然。慢慢地跟着她,瘦下去,瘦下去。
无际的苍穹似乎传来隐隐的呼唤,心底忽然就痛起来。。黯然地掩了窗帘,回转身。你可知那月光,有毒。。。
转身
文/木中巷
◎即景
一行一行飘落下来的,不只是雨。
我文字的翼它会呼吸,它也会流泪。
你是谁,也许还不能肯定,这泥土的叶子已经妥协,于青春的白昼晃动光与温情。
微风,白玉兰,围廊照亮庭院外的一切黑暗。
一切的清除不也是一种融解。
取云为纱,我要你陪石头开花。不要转入左边,也不要岔入右边,潮湿和28摄氏度的夜我要接近大地。
牵肠挂肚这个词一点不夸张。至此,我沉浸于初夏的热情,柔软的陶胚在火中煅烧。
我找你去了,想象中的森林响起了飒飒的风声。
◎残简
是的,我从那里来流浪到这里,残存的容颜以固有的骄傲安静。
我的心事托闲,欢畅的梅雨把爱嵌进大地,且不时在核心区变得苍茫而明丽。
我姑且凝视大地,目光波曳。佛性本在人生,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隐约飘着一丝甜柔的香味
,某一处地方,某一处时光,我突然听到你的声音。
从这天起,我会记起什么,忽然又是晴天。
青梅熟了。
◎ 信念
宽恕我吧,我的快乐掺杂着忧伤。我拿不准,是什么使我满溢。
满溢的目光,在雨水中流淌。
也许是我弄错晃动的光,我仇视这样的反复无常,但无论我怎样掩饰,总有什么理由醒着,
那微弱的反抗赋予我新的觉醒。
几百年一定这样迷失了。
我攀登着夏天,那是灼热、宁静的港湾。
锣鼓声毫无由来的响起,这是一场盛宴,是狂欢从我们的心灵惊醒。
幸福的人啊,请在太阳上高歌。我找你来了,我对你们一往情深。
不用虚拟,不用想象,我用半片阳光整装待发。你记载着万紫千红的春天,我要让火苗儿蹿升!
这是唯一的信念,自那残缺的表面,你撩起一些波澜。
如果没有什么疑问,请取一缕清风去接近美好。
我们都是旷野中的一丝微风。
我们严肃的重复所要的一切幸福。
哦,一个环节都不要省略,一个环节都不能省略。
火苗嗖嗖往上蹿,我找你去了!于青春的白昼,晃动上扬的春天。
◎转身
一切归于平静。
钦佩它是个中性词,我得找个背静的地方把这一切转身。
转身,我珍视这意外的惊喜。追着你,沿着路撒播飞舞的花瓣,
我为我肯定了自己。
我在泥土中长出另一个春天,我要铺开画卷描绘情思的妖娆。
取一声鸟鸣空气多么清丽。天那么蓝,我确定春天的背后还有另一个春天。
是辽阔的海,是你深长凝望的温情。
也请你试着听听发自内心的痛苦与骄傲。话说回来,谁又是完美的?
所以转身,化为一个空灵的意境。
◎互生
一泓绿洲大放厥词。
我卸下盔甲,你说这是最好看的春色。
月亮漏下,月光吹进来。没有发生什么声响,剧情在这里一定要慢,
这是六月的一个晚上,恒温的土地,云火辣辣将我们捆绑。
允诺的初夏,我激活的荒原是额外的重塑品。
灰白的,冷冽的而且埋伏的欲望,你用饱满的,温暖的而又自信的脉息摇晃。
每一滴雨水都是标题,每一阵微风都是索引。
我躺在尘埃里,和我燃烧的夏天一起互生。
我接近了我的王。
【分享】:
文/哑榴
桃子红熟的季节,孙菊娇家里的桃树挂满了红红艳艳的果实。
每次来到车间里,她都要捎上一包。
女工们一齐围拢上去,还有男工们,将手伸了进去——好吃,不吃白不吃。
不一会儿,一大包桃子在大伙的笑容里流进了他们的胃。
直到有一天,她没有捎那只包来。
她家桃树上的桃子都捎完了。
哑哑说,原来是不喜欢吃桃子的,经不住女工们的劝说,竟然吃你家的桃子吃上了瘾。
“怎么办啊?爱吃你的桃子。”哑哑半开玩笑说。
她说:“那就吃我家的桃树吧,每天砍一节来。”
哑哑一想。“扑哧”笑得有些脸红。
孙菊娇三十出头,是车间的好手。
她笑起来很好看,像那水蜜桃的酒窝更是带着喜庆。
这不,吃完了桃子,她这天又捎来了糖果。
车间里每人一份。她说,自己做外婆啦——这可吓了大伙一跳。
一问,原来是她的姐姐的女儿生啦。
她拿来了糖果,一人一人地分发。发完了才想起自己没吃中饭。
生产线就要开始了,她一边吃饭一边听见大伙儿说:
“做外婆竟然没弄到一桌酒席,咋做的?”——
“那么多人,来不及啦,不是急着赶上班吗。”——
也许,在艰辛的劳动间隙,分享,正是女工们释放自己最完美的人格的一种独特的方式。
哑哑感到,她们是真正无所欲求的一群,生活在她们身边,就会有伸手即可拿着的温情。
这与社会上那些所谓的“礼尚往来”是绝然不同的……
分享笑声,还有她们的喜怒哀乐,泪水——
我爱女工。她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们最原始的热诚和善良。
分享吧,只要分享。幸福,或不幸。
【心结:给迷茫一丝亮光】:
文/哑榴
徐巫来到食品厂以来,已经两过多月没有回家了。她的家离厂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
哑哑与她谈心的时候,她的内心深处似乎有着难解的心结。
干庄稼活,徐巫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一把好手。
她说在家田地多,一年还要喂养好几头肉猪,还有一头猪婆和她带领的一窝窝小猪仔。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切好猪菜,洗衣,做饭。很早出门。
一年到头就没有直起腰板的时候。
她的男人是个木工,一年四季在外。
的确,她是个好女人,是个非常勤快的女人。
徐巫与老公大吵了一架,一夜之间卖掉了家中的肉猪,小猪仔。她说半卖半送给人家。
她想出来松口气,哪怕是从牢笼跳入火坑。
食品厂的流水线也够呛的。
徐巫在厂里依然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不到一个星期,手脚练得比鸡啄米还要快。
但是,徐巫仿佛感觉很愉快,同时伴着一丝难言的苦涩。
“你为啥不回家看看?”——
不久女工们七嘴八舌就议论起来。
徐巫说她的小儿子自打一出生就没离开过自己。
不是遇到解不开的死结,她又怎么舍得离开儿子。
那可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啊。
徐巫对最好的朋友真二说自个在一家裁缝厂上班,叮嘱真二不要告诉别人——
真二竟对她的老公说了。徐巫留了个心眼。
徐巫的老公找遍了开发区所有的裁缝厂,直到这一天,
他忽然看见徐巫骑的那辆单车停靠在厂里的工棚里。
这个可怜的男人径直找上门来,死活赖着不走,徐巫竟没有一句好话丢给他。
晚上十点钟。可怜的男人找到三楼的女工寝室。
徐巫就像拽着一条死狗一样将可怜的男人从三楼一直拖到厂门之外。
一大早,工厂里像开了锅。
“两个月了,也不回家看看儿子。没见过这样狠心的女人。”
“要是咱家男人遇见这种事,哀家小命早就没了。”
几个大男子主义的更是添油加醋,显得义愤填膺——
“这么久了,那个男人会忍受得了,还不早就找鸡婆去了。”……
哑哑低声对徐巫说:“有什么看不开的,原谅他吧,还是个好男人。”
徐巫说:“为什么每次受到伤害,到头来还要女人低头,伤害得更重?!
这一次说什么,都晚了。”
流言,蜚语。徐巫不吃这一套。
徐巫的男人动用了整个家族来赔礼,做说客。没用。
可怜的男人听说厂里要放一天假,请了徐巫的好朋友乐儿开了面的来接,结果扑了空。
死结啊,死结。
学校放假了。
可怜的男人将儿子带到厂里——
徐巫正在生产线上忙碌。
男人不敢上前打搅他。
哑哑说:“大哥,多漂亮的孩子啊。”
女工们一齐投来羡慕的眼光。
“徐姐,多么漂亮的孩子啊。”
徐巫心里有一些顾虑——生产线上怎么能带孩子来,那还了得。
哑哑看出了其间的奥妙。
哑哑说:“孩子放假了,第一次到城里来,看看城市的晚景吧,很漂亮的……”
孩子等不到哑哑说完,一下子钻到妈妈怀里:“妈妈,怎么不回家……”他哭了。
徐巫眼角有一些湿润,亮亮闪闪。
男人乘机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字头。
“缺钱吧。给你。”
“还以为是给我几万呢。”徐巫不屑。
男人将票子塞回去,结果塞在儿子口袋里。
徐巫说:“回吧。三天来接儿子回去。这里很忙!”——
男人迷茫的眼里,闪现出一丝光亮,似醉非醉,迷迷糊糊的回了家。
【走到水尽偏僻心忽宽】:
文/哑榴
这几天心情有点郁闷,这是难得悠闲的一天,一个人走着走着,便来到山穷水尽处。
一条船,闲置在水岸。它也像我一样,从远处被搁置在此么?——它在等我么?——
又见一大,一小,两条船。它们静静靠在一起。
多么温馨哦——有了陪伴,我知道它们是幸福的。
而此刻的我——也想起一个这样的依靠。我想和她说话,紧紧依偎在一起——
水岸边的一抹红艳,吸引了我的眼球。
在一大堆白的耀眼的碎花里,显得格外清高,妩媚。
我又想起了她——此刻,她不在我的身旁,这些惊喜,说与谁听?……
猛一回头,我看见一座小庵。小庵的前面是渡口。
我是第一次在这荒草的水边看见一座庵。它不像是为渡到对面的人们短暂的休憩而准备的,
而小庵坐落于此,真是别有“山穷水尽处,莲花入眼帘”(哑哑灵光一闪,得一句)之趣。它要告诉我们什么?——
入了小庵,竟然没见着一人。
哑哑一个人向一只竹筒里丢了几只硬币,抽了一签。
哑哑认得签上写的,竟然说中了自己此刻的忧郁,——
“焦头烂额烦恼生,跑到水尽乱心情。何不回头认相亲,抱得憔悴是美人。”
退出小庵,小庵前面是一大堆火爆的红——像我的爱,在我进入小庵的时候,竟然没有察觉她的存在。
而当我从小庵退出,她就火一样点燃了我的视线——我懂了,是我忽略了她。
我心宽了——是我产生了要紧紧拥抱她的感觉,回头,像初恋一样,抱紧。
她,依然是我的最爱。
水尽处,马达想起——她,是我的心脏的发动机。
前路,水面一样宽阔,水面一样悠长,水面一样平静而蕴含着无限的风波喜悦。
无垠的水面——网箱交织,养育着很多希望。就像此刻的我,怀着这多的梦想。
梦,也是网箱拦着的么?——
那么,爱情,便是梦养育的鱼儿。
入桃源记
文/下午百合
一 村塧
身子不断地下沉下沉,沉入一无所见的深深的水底。只是累,心头无悲亦无喜,只是黑暗。
过了有多久。远远地听见鸡鸣,然后小鸟也欢快起来,巷子里渐渐地有人起来走动。窗格间透过朦胧的光亮。村塧醒来了,我也慢慢地醒来。
我是在山村里,桃花坞里的山村。
世上真有这样的地方。分开层层叠叠的群山,浓郁的绿色几乎使人醉了。车子中了魔咒一般只是向前、向前。突然间开阔,逼仄的山势向后退去,让出一块宽敞坝子。屋子清一色的白墙黛瓦,紧贴着山势而建,格局错落有致。村前一弯清冽冽的溪水。路边种满桃树、杜鹃。桃树已结了青涩的果,杜鹃开得正妍,粉色的、黄色的点缀在绿荫之间。山上修竹成海,碗粗的茎直冲向云天。
我不是误入的外乡人,我是归来,归来这安放我心灵的居所。
二 古巷
过桥,拜过两棵千年的古树,步入古巷。
巷子窄窄的,弯曲绵延,仿若迷宫。脚边有一条小水沟一路跟随。防风墙造得很高,斑驳得生了霉渍,却有了一种独特的沧桑的美感。墙角生些绿苔,墙上时而垂下一嘟噜青藤,顺着墙一路蔓延过去。
有人在木楼上挂一串红灯笼,暮色里摇曳,就有了歌舞升平的味道。另一边却是日子平实的普通人家,小小的庭院里有山有水,有寂寂开放的杜鹃。
脚步早已慢下来了,心思随着淙淙的流水渐渐地平静,让我迷路,让我走不尽这深深的古巷。
三 天井
提着长裙迈过门槛,高高的门楣上刻着龙凤呈祥、梅兰竹菊。入门便是一座天井。坐在客堂间里,目光沿着高高的风墙攀援,直到高远的天空。
真是诗意的创造。
坐在屋子里可以观云,赏月,听风,看雨。若是雨天定有极美的情致。看雨珠儿绵绵而下,滴落在青石板上声声有韵。汇聚,流失,无形。
留一片天空多好,让光亮照进心井里来。看云、看天的时候也看看自己的心。
四 客栈
红灯笼映着的客栈有几分风尘味。比丽江的粗糙些,比岛上的家常些。不是刻意营造的雅,却也有点点打动人心的随性。
院子里有个水塘,金鱼大到有些野了。石桌上铺着蓝花布,墙上的画笔意很差,却合了这里的乡村野趣。也有个亭子,可以像模像样地靠着“美人靠”逗弄会儿金鱼,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是山野村姑。
晚上的时候总会妖冶起来。客栈里有些个故事。坐在西厢房的床沿上,怔怔地出了神。
五 老妇
在古巷的转角遇见老妇,和气地打招呼,仿佛我是她的邻家女子。树皮一样皱起的脸上失了靓丽颜色。鬓角花白,头发还长长的留着,在脑后束起。俯身去巷边的水渠下淘洗,温顺的手抚过碧绿的菜,有多少的流水从那指间流走了。
当年是怎样坐了大红的花轿,心里怀揣着扑腾腾的小鹿,石榴裙飘过古老的门槛。是怎样娇羞的女子作了妇人,是怎样的怀胎十月作了母亲,是怎样在灯下细细密密织就心事,是怎样的伤过心,怎样的开心泪落,是怎样的年年月月、春夏秋冬。
目送着老妇走远的背影,恍若看见前世的自己。
有一种幸福叫安然老去。
打碎蜗牛的壳
文/健如风
稚嫩的翅,刚刚挣出身躯,已被撕扯残破,斑斑血痕,触目惊心。匍匐在地,眼眸里的渴望,渐渐熄灭,一缕不舍,投射在天空,变成惨白的绝望。想飞的心,慢慢收拢,蜷成一只沉默的蜗牛。
从此,岁月把心掩盖,把梦深埋。
躲在光阴的角落,独自疗伤。悄无声息,一睡十六年。
是什么把你惊醒了?是生命拔节的轻响?是伤口愈合的躁动?是窗外奔流的时光,追逐四季的喧哗?还是日渐压抑的不甘,踩踏在年华里,呼唤心灵的回响?
伸出敏感的触角,你醒了——
推开门,阳光和暖,天空湛蓝,成群的鸟儿竞舞欢唱。微风轻轻吹拂,太阳雨染绿了温馨的夏日。最美人间蓬勃的六月,我来了!
笑容撞出心扉,绽开一线惊喜。想走的更远一些,看得更多一些,毕竟,沉睡太久太久,离别太长太长……
背上的壳,有点重。恍惚记起,自己曾经热切盼望的——飞翔.
——不能想,不能想,旧伤隐隐发作,噩梦纠缠袭扰。往昔点点,稍一回望,都痛到抽搐。
柔弱缩回壳里,感觉踏实,安稳。也许,这将是一生的依赖吧。忘了吧!忘了天空!忘了翅膀!忘了飞翔!忘了曾经执着的青春理想!就这样尘封了岁月,寂寞到终老,也没有什么不好……
藏起来,躲开一切,也躲开自己。
不舍,是真的不舍,深深的不舍……
再看一眼,天那么蓝,风那么柔,鸟儿的自由高飞深深诱惑着……
真想打碎这笨重的壳!
可是,一旦暴烈的风雨再度无情地袭来,赤裸裸的心,又将往哪儿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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