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在激变中的自赎——林新荣《我们的生活》（三首）赏读（原创）

王士斌

潜行在激变中的自赎
林新荣《我们的生活》（三首）赏读
痴 山
博客中读到林新荣的诗，喜欢。网上搜索，又读到颇具江南特色的乡村诗作与如潮好评。接下来便读到诗人这三首体察人生况味自审自赎的诗作。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加之其中一首诗题为《我们的生活》，便把同富自审基调的《我们的生活》、《关于对恐惧的一次感觉》、《我能坐下来写这一首诗是因为他刹车及时》归于一组，品味赏读。
第一首，《关于对恐惧的一次感觉》，以一种近乎哲学的思考，表现着一种心灵微妙的感觉。读此诗想到北岛《触电》，总觉此诗同《触电》一样具有自审和自赎意识。读诗：
“我常常无端地望一望背后
愈合的伤口
不寒而栗，”缩回手
隐隐作痛的旧伤口由战颤的内心去表达
后退
脊背有点发凉
那种恐惧的感觉
就像我童年的龋齿
在人的意念里深刻、寒冷
却又从无目的的辛酸”
从技巧方面说，起句中状语“无端”以副词“常常”修饰，与其说是诗人“伤口”沦肌浃髓的痛，不如说是诗人知性层面的内视和自察。诗句“恐惧的感觉”在“意念里的深刻、寒冷、却又从无目的的辛酸”，真切、透彻，彰显出诗人追求人格自我完善的决绝。
第二首，《我们的生活》，诗题似提示这是一首充满象征意味的诗作。习焉不察的事故场面，司空见惯的“看客”，骤聚骤散的众生，恰切契合的象征。“象”中内涵与“征”中思想天衣无缝，三个瞬间构成完整的意境。从诗“眼“向里看，“瘪”深刻，“慢”厚重，“爬”惶恐。“复杂”和“平静”错陈，“不敢看”与“伸出窗口一看”叠映。时间、空间、思想穿插套叠，一切都在不言之中。读诗：
“一群人瘪在事故中
慢下来的是闪烁的警灯

司机
从骤然的急刹里爬出来
眼睛却不敢看
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第二天
我伸出窗口一看
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第三首《我能坐下来写这一首诗是因为他刹车及时》，诗题即是一次事件的结果。诗里“十字路口”本能反应，不经意的忘情走神，瞬间忘却的自身存在。“一辆车迎面驶来”，又一个永远悬着的达摩达利斯悬念。
答案呢，还得读者自己去找，找到的也不一定就是唯一。读诗：
“在十字路口
我总是左察右看

我的心早跑了
身子却停滞不前

一辆车迎面驶来”
读博知道林新荣家居温州瑞安。而温州无疑又是近三十年变革最激烈的地方之一。诗人作为70后，处激变之中坚守诗意栖息。心中应有自己的价值考量。这种价值考量，也许就反映在诗里。
说到自省自赎，让人想起卡夫卡小说《审判》：“无罪而又莫名其妙被逮捕的银行高级职员K，经过一番心里斗争，最后发现自己便是这统治机器的一分子，于是逐渐陷入绝望，意识到自己身上深重的罪孽，把自己当罪人来拷问，直至放弃抗争，心甘情愿走向死亡。”有读者说这是彻悟，但我依然觉得这是另一种形式的自赎。
写此文字，恰是2010年端午，虽然是法定节假日，作为打工者，依然上班和忙碌。也许是舍身汩罗的屈子护佑，在这个日日远离“自省”“怀念”本意的喧嚣节日里，一颗甘于自赎的诗意灵魂，对三首充满内视自审的小诗写下这点感受。也算遥念屈子的一瓣心香，愿同新荣诗友共勉。
2010-6-16（端午）于鲁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