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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土豆》
像土豆一样成熟的往事,把根
同样扎在泥土里。甚至
有几分固执和顽强
2010年4月的思想很奇怪
这种双子叶植物原本潜伏在
荒郊野外的粮食
竟然毫无声息地流过车水马龙的街道
闹进我的视线
土豆褐色的外衣沾着泥土
土爰稼穑,泥土是母亲
土豆是孩子。母亲与孩子血脉相连
它们是我曾经惟一的口粮
儿时我毫无怜悯地咀嚼着
孩子们肥胖的身躯
饥荒年代里土豆们也毫无怨言地
为我果腹充饥
现在一群群土豆竟然毫不畏惧地与我对视
兴高采烈地涌到我的脚下
目光中全无敌意。我清楚
这种噬土的植物是我与生俱来的朋友
而非天敌。它们的大名叫马铃薯
最初流落到我家时,我四百年前的老祖宗
叫它们洋芋。现在我站在陇头
却唤它们土气十足的名字——土豆
于是一群土豆花扬起笑脸
挑逗性的笑意,把月光逐渐拉长
其实它们还有一个土得掉渣的名字 山药蛋
我把土豆们亲切地从思想里
连根拔起。一块块雪白的身子
被我记忆的洪水洗濯的纯洁而善良
山药蛋们赤裸着躯体
抖落身上的泥土。它们在空气中
如此招摇。反复地在我的思想里抛头露面
企图勾引我的食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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