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蚯蚓》背后的故事

哑榴 · 发表于 2010-1-27 16:02

《蚯蚓》背后的故事

    文/哑榴

         （一）

我写过很多篇关于蚯蚓的文章，包括散文诗，和诗歌。
今天，我再次写了一篇小诗：《蚯蚓》。
蚯蚓是我熟悉的东西，再也熟悉不过了。

钓鱼，蚯蚓作为我的同谋，首先牺牲了自己，我是最大的受益者。
但是在吃鱼的时候，我还是会偶尔想起它——它被鱼吃掉了。我吃鱼，还会被上帝吃掉。

蚯蚓吃的是腐叶，腐根。是腐败土壤的清洁剂，是小草的新元素。
蚯蚓在地面堆积的泥土很好看，它使我相信只需要泥土，一个人也是可以活得开开心心的。

         （二）

一次，我在小县城的林园广场漫步。新造的花园堆满了黄泥土。上面栽种着一簇簇苜宿。
是炎热的傍晚，黄泥皲裂开来——忽然，一道闪电掠过我的脑际。
我看见横七竖八的蚯蚓的尸体。有“一”字形的，有“s”形的，死的很惨。

一条条，满身血染的灰尘。有的奄奄一息，还在艰难的一步，一步，爬着。
在灼烫的地面，爬呀，爬呀，直到爬不动为止……
我感觉到，它们比热锅上的蚂蚁还难受——那蚂蚁只一眨眼，就烫死了，而蚯蚓却在挣扎着漫长的不死不活的临终。
我感到，黄泥下面的水汽都蒸发得连一丝潮气也没有了。我总担心那正在爬动的是这块黄泥里最后一只。

蚂蚁们获得了丰富的食物。在蚯蚓倒下的地方垒砌金字塔。还有的蚂蚁在围追堵截，追逐那逃脱的蚯蚓。
蚯蚓必死无疑——没有一滴水。我似乎听见蚂蚁们的狂欢——胜利的掠杀者的盛宴！……

一连几天，每天都有蚯蚓的新鲜的尸体裸露。这小小一块黄泥土里竟埋藏着那么多蚯蚓，这的确令我感到十分惊讶。
我由此想到，蚯蚓是不会灭绝的——即使在这样一块似乎没有生命可以延续的证据的干结苍白的黄土里。

            （三）

一场大旱过后，雨水姗姗来迟。蚂蚁不见了，那些蚯蚓的木乃伊，或者半截死尸，发出惨白的光亮。
我又看见一条巨大的蚯蚓爬出洞穴——在水里浸泡着。那是一条蚯蚓之王。

我感觉到它还活着——果真，它愉快的爬行起来。现在，一百只蚂蚁也不是它的对手。
也许，雨水顺着干裂的黄泥流淌到它栖息的最底层。干旱没有要了它的命，雨水却又要来溺死它。
它是不得已才离开那最深的洞穴——这庞然大物一出现在地面，就会成为家禽注视的对象。是很危险的。

我曾经看见一只大公鸡叼着一条一尺来长的蚯蚓。这一条，拉长，绝对超过那一条。
它发现了一棵小草，暂时抱着这棵小草，休憩，它在思考蚯蚓家族更加严峻的命运。

人生的艰难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不是干涸而死，就是在狂风暴雨里溺水而死。但总有蚯蚓活到活佛。

         （四）

再来读这首诗，谁能说它是一首小诗呢？——
你看见了吗？——看见烈日里被炽热的太阳晒得从洞里钻出来的蚯蚓。你觉得这只是一条蚯蚓吗？——
在烈日里汗流浃背的人们，你是否想过他们的感受和卑微的处境，你难道不为他们感到自形惭愧吗？——

蚯蚓，在雨水里，爬呀，爬呀，直到爬不动为止……
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活着，就是在抗争，同死亡竞赛。

蚯蚓，像一道道血色的闪电割开了心灵，滴血：

   蚯蚓

一场雷雨之后
蚯蚓溺水，不顾死活

它还在水洼爬着，爬着
希望在水泥地面
找到一棵攀援的小草

挣扎，出走，奋斗！……

                                 2010.01.26。

[ 本帖最后由哑榴于 2010-1-27 16:0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