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他们找到种子

陈河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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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想‘感谢’我？——如果那件事对你那么重要，”他看着她说，“那，替我生个孩子吧。”她愣了一下，但随即抬起头来，接住了他，他的目光。
　　
　　2．
　　
　　他背过身去，不敢催促她。“或许我们都心跳得厉害。”他想。他脱去了衣服，露出微微佝偻的黑色背脊。窗是开着的。那是一个灰色的城市，到了夜晚会分不清光的来源。见不着月亮。遮住她的大约是灰色的云霭，还有一座座高楼的顶，他的眼睛。他试图寻找过她，即使在高高的天桥上，撩起一条商业横幅伸出脑袋。。。。。。他不知道自己盼望的是什么。一串串风在建筑的缝隙中躲藏着。等他走近了就突然扑过来。要不，一切好像在梦中，随意地让人失去重量。譬如今晚。
　　不，其实现在，我很清醒。必须得这么去做。——在上帝的眼皮底下，我曾经退缩了，（他的思绪在急停中突然下沉，他抬起它）多让人遗憾啊。但愿他比我强壮。
　　他刚触摸她的时候，就知道她已准备好。这使他抛去了一部分不好的东西。他的指尖在她身上无比轻盈，如同隔了层空气。因为带着忧伤。他抱着的，是一块坚固的陌生大陆。就像印在纸面上，掩去了声色和变化。她使他不知道。可终于，她慢慢热起来，他们慢慢热起来，如两根冰棍开始融化。先是一些声音惊醒了他们，后来开始变得象首歌了，在他们体腔内共鸣着，渴望自由。他们被一种突然加快的速度拖了出去，一刹那被迫交出了痛苦，感激，希望，然后是自己。她疼得尖叫起来，紧紧抱住他。他的脸侧在她一边，双唇颤抖，泪水冲出眼眶。那一刻，他们不再是两个人。整个人生轻如尘埃。整个世界都在他们体内。多大的爱啊。“是这样的。”他知道，事儿已经成了。
　　
　　3．
　　
　　后来，她变成了湖泊。他不可能知道，在她的血管里曾挂着黑色的雷。它们的危险诱惑着她。她没能绕过。可现在，她终于找到了根。他走的时候，她感觉他已用旧了他苍白的脸庞。但她知道还会再见着他。她也为他安了根。从前是个陌生男人，现在却为自己包裹。她理解植物了。它们不过是一颗不朽的种子。生长，落地，生生不息。而他，曾痛得那么深，那时他才刚开始了解爱，——那种与生俱来，从前懵然无知的渴望啊。
　　“其实我为她做的，根本算不了什么。”在最后时刻，他心想。

阿胡子

揭示某些人性方面的东西，不错。

陈河云

我来的比较少，能和大家交流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