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远方

女人花.晓梧

文/女人花.晓梧


脚踏积雪，手拉风声

在冬至的墙根下

回首，眺望，四十年路程慢如行板


一


想象一座村庄，

一群羊，一个太阳刚刚升起的仲夏

粽子还在飘香，艾叶挂在门楣

祖母抱起一个哭声响亮的女婴

收起了衣胞，她有了生路



女人命贱，产后就得下地劳作

一连串的七个女婴

注定产妇一生的命运



香味变淡，艾叶也无法避邪

没有天佑，只有一张女婴小小的脸


二


雪一样的白茫荒凉

不长麦子，只生蒿草

树一棵棵地倒下，如亲人的尸体

河一条条地干枯，像流干了血的先祖



田埂的向日葵。唯一的亮色

在某一年的生日，穿上了第一件新衣

她一下子从冬天过渡到仲夏

向日葵，比太阳更灿烂

那是她的衣，故乡人的命



一梦盖过一梦

月亮之上，一枝桂

她在梦外穿上了白衬衫蓝裙子



三


四十年，一个梦魇不醒

靠着墙根走，丢掉了遮体的衣

鞋破了一个洞，也只剩一只

专走弯弯曲曲的巷，避开行人



对镜细梳妆，慢贴花黄

翻出总也来不及穿的新衣

一件一件地比划



风口浪尖行走，抓一根稻草

九曲回旋里最是光鲜

面对蒿草，唯怕

一个梦再现



四


冬至扫墓，他乡的习俗

吃着饺子，看到的却是一个墓碑



吵闹，挣扎，眼泪

炉罩里是燃尽的柴灰

一生如蚁，无法走出蒿草的边缘



也想烧上些纸钱

让它带饺子的香味飘飞给

天堂里的先考先妣



五


楼房里的日夜，没有蛙声
紫屋子里拥入一个热怀

水流走了女人的春颜
她拉紧披肩慢踏行板
带着蒿草和向日葵
向左向右。

[ 本帖最后由 女人花.晓梧 于 2009-12-24 17:12 编辑 ]

低处的迷雾

思绪有变换,一些意象最好不要重复的使用,会阻碍空间的延展..愚见.问好

健如风

看见了一个女子的来时路，有微微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