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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文本,含泪的经典。读 沈杰《妇科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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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5 10: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有一种情感只能由身体言说--读沈杰的《妇科病房》
                                            作者:朗里格朗

“妇科病”这三个字对于孩童甚至男人而言是神秘的,但放在任何一个成年女性的面前绝对是刺眼的。它不等同于心脏病、风湿痛、肺病、高血压……它笼统而又难于启齿,它是一份紧攥在女人手心里的化验单或者检查报告,是女性身体最隐秘处的痛苦,是女性与女性之间私密性的谈话内容。而最不幸的是,现实生活中能够躲过这一名词的女性生命体实在是少之又少,它几乎是地球上所有女性共同的命运。共同的命运如我们所知的是生、老、病、死,宏大的“共同命运”一词仿佛带有这么一层意思:既然大家都逃不离,便反而降低了其悲剧性。可妇科病有那么一点区别,它会直接威胁到人类的繁衍,所以其中某些病症既是女性本身不能容忍的,同时也不被整个人类文化所容忍。于是,这一类病中但凡涉及到影响生育的那一部分一定是女人的痛中之痛。

病症、器械、医院的氛围是冰冷、可怖令人厌恶的,诗句中的医学术语很可能对部分读者造成了一定的陌生感,这些东西都是降温剂,你不可能从中找到你想要的高温的抒情。往往越平静的岩石表面之下越可能隐藏着地火的能量。陡然出现的破坏性词句是这首诗的特点之一,如第一节整体看似是一种宁静的回忆,但第二句则故意破坏了这种宁静,“不良习惯和病菌”,与抵头痴笑的姐妹形成一种怪异的感觉。她们在那个年龄显然不晓得身体的相似性会成就未来命运的相似性。令人担心的东西从第二节开始才慢慢呈现出来,也就是身心同病的症状表现。

将相反意义的词句并置,如同在逻辑意义层面故意敲出一条裂痕,真实的内部情绪则从裂隙中显露出来。检查台上赤裸的“母兽”与当年操场上欢欣跳马的“小鹿”完全不是一种心态,后者单纯快乐健康,前者则经历世事,且被无情地撕去羞涩,此时正内心复杂,委屈、愤然、自怜、狠心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而后带着豁出去的劲儿,用与实际心愿相反的话语来控制本身的情绪:“只要你们想看,我是不会怕累的”,以这种貌似坦然无畏的语句,把一种被迫下的无奈写到了极致。同样的,在以己推人,从个体上升到群体的哀怜之感的抒写上,也运用了类似的手法,如第四节,之所以令人读来不忍,并不是因为这种残酷的命运是所有女子不能逃脱的,而是因为诗人刚在前一段描绘出一个可爱的3岁女孩,而后一段立刻亮出了与女孩形象完全不靠边的东西--“鸭嘴形扩阴器”,读者无法在几秒钟内在想象中将3岁女孩变为一个承受能力增强的成熟女性,所以就深深地感到了残忍。

妇科病带给女人的伤害绝不止于肉体之痛,由身而心的自我认识与对另一半人类乃至整个世界的认识都会产生相应的变化,有时候这种怨愤极可能会使心生生撕裂。诗人一方面在叩问命运,一方面在难言的复杂心绪的笼罩下审视自我身体之外的人。其实,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又何曾存在过呢?不论是赋予你生命的人,还是想使你赋予新生命的人,谁能够精确的得知一个个体的悲欢冷暖?这也是病中之人的孤独,是某种意义上的与世隔绝。一只受精卵,一个生命的起点,消失了,在谁是“遗憾”,在谁是“游戏”,很难回答。面对曾经的得到与瞬间的失去,无知是快乐的童年,痛苦是欲望的成年,“我笑了,并哭出了声”。

芙蓉鸟是一个极为新鲜的意象,有人将它理解为女性的乳房,固然亦可以。不过沈杰的另一首《红色芙蓉鸟》,可拿来做它的注解。这只芙蓉鸟是诗人生命中的宝贝--爷爷从日本带来的一只会唱歌的鸟,它是集美丽、动听、宠爱、灵性于一身的一个小而柔弱的生命。它会“朝你扑腾翅膀,打开/ 它柔弱身子的内部,打开,再 / 打开,尽它的所能 /并发出婉转清冽的鸣叫……”即便是这样一只被宠爱的鸟儿,最终也会老去、变聋变哑变瞎,难以逃脱万物的命运。一点都不难,我认为芙蓉鸟就是女性青春生命的象征,它美丽、脆弱甚至有些无私,但还是终将老去,冷酷的世界对它豪不怜惜。

后面,写恢复中的病人“我”。病房里的病人是一个群集,病房内外是相互隔膜的两个世界。主人公通观其他的女人和与此病痛不相关的男人们,最终感到的深深的孤独与失败。那些“人”或“兽”的脚步,丈夫、情人们的隔膜与冷漠,那些身体中空着还依然要活着、要欢笑的女人们,究竟是否知道自己的悲哀、孤独和失败呢?这里的妇科病专业术语几乎同时指向一个事实:不能生育。无论古今中外,丧失了生育能力的女人是失败、孤独、无援的,此乃这首诗最后给我们的重要信息。所以,当主人公坐在公交车上,看到那些与己无关的人群,心里涌起的自我惋惜之感是多么的强烈!不能生育的女子是排斥在主体文化和主体人群之外的多余人。面对这个残酷的结果,她能够做的只有那一个苍凉的手势:掩住自己的面容。中空的身体与中空的精神如若同时降临在一个女性身体上,那她就不是不幸而是悲哀了。

这首诗的读者可以不分男女,关键在于你的感觉神经是否足够灵敏,能够被诗歌中的词句敲打出不同频率的颤动。疼痛并不在字面上,而在于一些词语和词语之间、形象与形象之间的关系叩响你的神经使你得到相应的感觉。当然,读诗的人不要消极等待,所谓“感同身受”实质上指的是一种阅读时(倾听时)的积极心态。当你打开自己的所有神经触角,与你面对的诗歌来一个相互进入,诗就会成为你的诗,你生命的诗。男性读者,怀揣理解与良善,一样能够感受到其间的力量。

这首诗好在它始终用身体来言说情感,而这一种复杂的女性感受也只能用身体来言说,别无它法。其实,同类题材的小说我早就读过,但小说与诗歌不一样,有些东西放小说里很容易,入诗就显得困难重重。当下一些诗人为了引起读者感官的悸动,故意把直露赤裸的性器官语词(往往是男性视角的)摆在字面上,而沈杰则小心地避免了类似的重复。能将这个题材写成诗歌,而且写出这个水准还真是大不易,我为此而叹服。

在方法上,这首诗有着奇特的与众不同的地方:如同电影特技般的景象,相反形象的叠加处理增强了诗句的张力、情节的蒙太奇处理等。如果说还稍有点不完美,那就是我觉得诗中的情绪和深层的主旨略微有点琐碎和枝丫旁出。不过,这个不足之处恰也极符合女性的情绪和心理特点,永远细腻、琐碎、言此意彼。记得我曾经读过娜夜的一首诗《在旧金山公墓区》:“我看见墓碑上的一句话--‘我还欠自己一个称谓:母亲’// 死亡也不能使痛苦飞离肉体……”仅此足矣,提炼、概括、有高度,这就够了。

最后还要啰嗦两句,我依然不愿意将这首诗仅仅看作是对男性的宣战,或者对男权社会的一种抗议。甚至,它也不该停留在女性的历史、共同命运之类的层面上,来求得某种浅层的同情、怜悯。女人本来就跟男人不一样,身体构造不同,要怨只能怨造物主。(如果有谁知道它住在哪儿请务必告诉我)。从本质上讲,女人真是矛盾体,欢乐与痛苦的获得往往通过同一条甬道。就这么生的,没选择。重要的是女人需要自省,在受难中认识和懂得自己的生命意义和真正的身心需要。但愿这首诗对它的男女读者能够起到某种“启蒙”的作用。
                                              2009-5-27

附: 《妇科病房》作者:沈杰

1.
我和她,我们是姐妹
相互传染不良习惯和病菌
我们常常痴笑,抵住额头
在一棵矮小稀疏的无花果树下
直到风小了,迷幻的正午来临
我们屏息,咬耳朵,看到季节的恶作剧
自家的平房和煤炉被搬到遥远的
一条大河旁边,水波亮得晃眼

2.
桥上,是一长列静止的、透明的火车
我们躺在那儿,一共六个
没有一道屏风能够遮掩成年女子
羞涩的病变部位:发肿或者溃烂
把一切按规定的样式摆好、呈现
此刻我是赤裸的母兽,我
做得不错,像多年前在操场上
我奔跑、双腿劈开时像不像小鹿?
为男女同学示范跳马,一个再来一个
只要你们想看,我不怕累的

3.
那时,一把手术刀正插入我的肚腹
麻醉剂的温暖,蔓延到了脚趾
——你的手指在我的丹田滑动,那里
有着你埋藏着的什么吗又好像是
父母当年与我玩长身体的游戏
我不怕痒,但还是笑了,哭出了声
又一只,属于你我的受精卵夭折了
蓝墙壁变灰随婴儿的相框一起消失

4.
彩色图片上是一只囊状器官
我们的——子宫、卵巢、输卵管
像1970年代的年历片一样鲜艳
我们携带着它们进超市,买一打酸奶
它们也和我们一起跳舞、喝酒,参加葬礼
坐公共汽车在江边码头站下
我们窃笑,现在那些部位及其所有附件
在病变的天气下发青、变黄,渐渐凋萎

5.
我3岁的侄女有一只肉嘟嘟的肚皮
每次朱家阿姨逗她,她总说
里面有一只猫呀,我养着的
有一天,她进入了妇科病房
从少女时代绵延到老年,无数次
被鸭嘴型扩阴器撑开下体

6.
没生育能力的女人被装在这里
在同一节车厢,她们
穿戴着不同世纪的服装和首饰
静穆,有的年轻娇巧,我的芙蓉鸟
也在那里,我看着它失去
羽毛的红色和嗓音里的水滴
老了,只剩下右眼
告别的气氛在下午之后形成
过隧道时车厢昏暗了,几分钟

7.
清晨,我在昏睡中被量体温和血压
小护士的身形一来一去,白衣服宽大
走廊上有推车声、人和兽的脚步
在这里清宫、通液、后穹窿穿刺
我的病历上满是多发性肌瘤畸胎瘤
流产、流产、流产、子宫内膜的异位……
在这里,我的几样简单的用具
只需用掉寥寥几个单词,一如——
我们在南方的烈焰下曾经的大学
宿舍里,六个好女孩一直合唱着

8.
月光从西岸而来,化妆的女人
荡漾的女人在镜前打量
那花费十几年慢慢
长齐的一切:乳房、臀和毛发
后来,她的情人丈夫们来了
来了,来了又走得不见
中空的,没有子宫、乳房的女人
格外轻盈,从淮海路到枫杨树上端
或者在维也纳歌剧院的卵石广场上漫行
你看,你看,她们还笑着
在小弄堂,在大街上有那么多

9.
有许多那样的时候:叼烟的男人
踮起脚尖在围墙外张望
我多次想象他们会带着怎样的神情
微笑,俯视我现在的位置
有关他们中的你的记忆——
身后一辆18路电车刚好到站,噪声中
涌出几只灰翅膀鸽子和春游归来的学生们
你探出身,来回挥舞的手,遮住了脸庞
 楼主| 发表于 2009-8-15 10: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文字的救赎,读沈杰《妇科病房》

作者:玫瑰之冢

一直对自己说在为这首诗写下些什么,一直就这么搁置着,迟迟不能动笔的原因一方面源自对自己的不自信,另一方面源自一种“不可言说”的畏惧。是的,那是对自我内心疼痛的畏惧。

还记得初读这组诗歌是在一次诗友们的聚会上,水墨真人从包里掏出一本诗集,百无聊赖的我随手翻阅着里面那些熟悉、不熟悉的名字,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了这首诗,甚至初看到这个题目时,我的唇角还带着一丝微微的冷笑,心想,这大概又是一篇男权社会下炮制出的故作悲悯状的垃圾玩意儿吧。当我读到:

桥上,是一长列静止的、透明的火车
我们躺在那儿,一共六个
没有一道屏风能够遮掩成年女子
羞涩的病变部位:发肿或者溃烂

我的心不由被轻轻的拨动了那么一下,是的,只是 “轻轻地”那么一下,但当我读到随后的那一小节:

把一切按规定的样式摆好、呈现
此刻我是赤裸的母兽,我
做得不错,像多年前在操场上
我奔跑、双腿劈开时像不像小鹿?
为男女同学示范跳马,一个再来一个
只要你们想看,我不怕累的

我的心终于失守了,这是怎么样的表达呢?这正如一个有着手术经验的病女人被推上手术台,赤条条躺在那里,孤立无助的望着无影灯,而那些大批从卫校、医学院来的实习生来到这里,查、问、探、摸,而这个女人,忍受着身体剧烈的痛,等待他们此行的结束。。。。。这是我们获知或经历的病房经验,但其下所隐藏着一个病女人的的巨大悲伤、疼痛、矜持、羞涩等等内心活动,而这一系列内心活动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因为不为外人所知,因为极度的隐忍,所以显得悲壮,而这个“病女人”有可能就是我们的爱人或者母亲或者姐妹,这时,任是一个钢尺男儿,他的情感也会被撩拨起来,而一句“只要你们想看,我不怕累的”轻描淡写就一笔掩过了所有的痛,掩盖了一个女性内心深处无助的呐喊,而在笔下仍以“平静的语调”和“平静的似乎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件”进行着“客观地”描述,,,,,实际上,我的情感防线已被拧开,受其震撼,从这一刻开始,我决定认认真真的重新阅读这首诗歌。

有时候我在想,技巧对于诗歌真的是把双刃剑,诗歌如若丧失了技巧,它就失去了诗歌的外在形式,也就不能称之为诗歌,但如果一味沉湎于技巧,势必带着浓浓的“匠气”,如何在语言的层面上“回归”到某种平衡的位置,这的确值得好好的思考。

诗歌推进到第三节时,写到:

那时,一把手术刀正插入我的肚腹
麻醉剂的温暖,蔓延到了脚趾
你的手指在我的丹田滑动,那里
有着你埋藏着的什么吗又好像是
父母当年与我玩长身体的游戏
我不怕痒,但还是笑了,哭出了声

又一只,属于你我的受精卵夭折了
蓝墙壁变灰随婴儿的相框一起消失

在极至的描写中依然未见有丝毫的主观情绪介入,作者用第一人称的口吻叙述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别人的事”,而也恰是这种极度的平静让人感到钻心的疼痛。这里没存在任何高深的意象介入,甚至没有一个“貌似”华丽的词汇,它们却让我看到一个女人略略失神的双眼,看到一个女人手抚在伤口未愈的腹部对着一面灰色的墙壁喃喃自语。而行文至此,我依然没有在诗句中看到一个“痛”字!

如果在全诗的第5节前,我尚可以保持双眼干涩且抑制内心躁动的话,到了这里:

我3岁的侄女有一只肉嘟嘟的肚皮
每次朱家阿姨逗她,她总说
里面有一只猫呀,我养着的

有一天,她进入了妇科病房
从少女时代绵延到老年,无数次
被鸭嘴型扩阴器撑开下体

我的眼睛终于不可抑制的湿润了。呵,那时候他们在喝茶、聊天,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某些诗人或者两只可爱的桃子,他们谈笑的声音足够盖过我那一刻羸弱的情绪。是的,我依然怕被他们发现,怕他们用某种奇怪的目光望向我,不过,一切都那么好,他们没谁注意到有一粒砂落入了我眼里。

我不是一个女人,甚至我没有自己的孩子。我无法体验那种我曾见过的“金属凶器”撑开身体的感觉。在这一刻,我唯一可以感觉的就是疼痛到身体发麻的痛,让我想大声吼叫两声的痛,这是女人所经历的那种疼痛吗?不,我想远远不是。这是一个女人一生注定面对的疼痛,它是一个女性生命个体所必须“遭遇”,这并非是来自身体的痛而是来自心灵的痛。她们会因此而麻木吗?会因此而坦然的任由凶器进入又从容退出身体吗?会将这样的记忆用某种“选择性记忆”的方式而擦除吗?或者,她们的泪腺最终会因过度使用而彻底的干涸吗?!

知道什么是“芙蓉鸟”吗?是的,我告诉你们,那是一个女子的乳房。那是一个女子的骄傲与羞涩,一个女子被称之为女人的一个重要特征。“我的芙蓉鸟/也在那里,我看着它失去/羽毛的红色和嗓音里的水滴/老了,只剩下右眼”。上面我已使用了太多的“疼痛”,这个词汇几乎已经失去了力量。但我依然没有更好的词汇用来诠释自己的情绪,它们已任由我随意放纵。在写这篇文字时,我刻意跳过了第7小节,而直接进入第8节的叙述。因为,在其中那种“极限”的平静实在让我不能解读下去了。

清晨,我在昏睡中被量体温和血压
小护士的身形一来一去,白衣服宽大
走廊上有推车声、人和兽的脚步

在这里清宫、通液、后穹窿穿刺
我的病历上满是多发性肌瘤畸胎瘤
流产、流产、流产、子宫内膜的异位……

在这里,我的几样简单的用具
只需用掉寥寥几个单词,一如——
我们在南方的烈焰下曾经的大学
宿舍里,六个好女孩一直合唱着

我从未真正的“痛”过,小时候打架把脑袋搞破不算吧,喝醉了开车把自己差点撞死不算吧?嗯,这一点是我活到这么大最遗憾的事情,这不能说明我是个自虐狂或者受虐狂,我只是感觉人的生命应该获得足够多的感受与体验才会显得“比较”完整,虽然这样的论调多少显得有些不切实际,但我依然坚持这么想着,人活着总得坚持点什么不是吗?说真的,这篇文字写到这里,我几乎拧巴了,感觉满脑子里晃的都是鸭嘴扩阴器、子宫、卵巢、单个儿的乳房,它们一会儿满脑子乱飞,一会儿又纠缠在一起变成一个巨大的怪兽,它们正在有计划的吞食我并不富有的脑容量。但我还是得继续写下去,一个患上强迫症的人是必须干了他心里想干的事才能安生。好吧,让我第N遍开始阅读这首诗吧。

当诗歌进行到第8节时,作者突然自那种“坐着的叙述换为行走中的叙述”,并且他(她)(我到现在也还不知道本诗的作者的性别)终于将其“吝啬”的笔墨投向了“男人”:

后来,她的情人丈夫们来了
来了,来了又走得不见

到此,做为一个作者还有谁会将其当成一份“妇科病历”来看吗?女人,做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与男人这种动物对等的高级动物。她们的内心中充斥着各种不同的声音,一个男人终其一生也未必可以理解女人是什么。(噢,类似的表达实在过于泛滥,我只是借此感慨一下)但做为这个世界上对立的另一半,却无时不刻在使用着自己的“器官、权力与武力”对女人们进行着精神与肉体上的摧残与镇压,甚至很多时候这样的过程被合法化,被制度化,被一代代的传承并且发扬光大!也许有人说我在借题发挥,唱高调,其实这也没什么,在我内心中认为真正的尊重是内心中的平等,在这个基础上,才有可能或者有机会去改变自己麻木的心灵。我并无能力去改变他人,在此以后的岁月里我只能对于自我进行一场艰难的自我救赎。

“她们”是谁?她们是母亲、妻子、女儿、你爱着的女人及爱你的女人或者每一个途经你身旁陌生的女性。她们内心的隐忍与爆发,她们的绝望与欢欣,她们的完整与残缺,她们的伤与愈合的疤痕。她们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不,不是她们,是“她”,一个一个的她,每一个都那么的不同。她保持着微笑,她将自己包裹在鲜艳的布匹中,她把最疼痛的部分都藏好了,只留下微笑的表情,她拒绝同情、拒绝目的不明的诱惑,她将对一切满怀希望又伴随着无时不在的绝望。情爱与背叛,伤害与刺探,而这一切中,对她伤害最为深刻的是----男性本体主义者内心中那种漠视。而那就是人性中最大的硬伤。

就在写下上面这些字的前几天,我对着一个深爱我的女人大发其火,起因我已无法记清了。那时候,我甚至说出了很多非常刺耳的话,那一刻我似乎内心感到很痛快,感到那么的畅快淋漓,那么的洒脱自在,可此时想来,我是多么的可笑且可悲呢?难道这不是一种赤裸裸的伤害吗?是的,写下这些时,也许是我的某种表白或者在请求她原谅的姿态,可这比我去好好的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并且持久为她的内心营造一片平静的世界来的更实际吗?

这首《妇科病房》,它几乎颠覆了我内心中长久固有的某些东西,它让我真正得以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与生活其下的意义。在这里我要说一声“谢谢你”。同时,我为自己不能更清晰的诠释与阐述我内心所有的感受而羞愧。

就写这些吧,以为纪念。
                               2009-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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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5 11:16 | 显示全部楼层
被诗和评一起打动,感动我的东西,我只品味,不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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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2 17:4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诗,好评。我是在你的文字里,同样潮湿着眼帘,看完了这些。

才看到啊,真是可惜。感谢你玫瑰,让我看到这首好作品,和你和朗的好解读。

对于这样的病历和场景,我或许更是深刻地体会,当我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一个谈及尊严的美丽女子了,而不过就是一个任人观看的病人而已.....

这些让我想起了许多痛楚的往事,我以为自己已经修炼的足够坚强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哭了。这作为一个女人的诸多苦楚和疼痛,我今生遭遇的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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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2 17:48 | 显示全部楼层
收藏了,全文和诗歌,我都收藏了。我在读你诗歌的间隙,看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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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2 17:55 | 显示全部楼层
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孩子,为了想要一个孩子,这些年所受的苦,或许也只有女人才能懂。但是我想说,有时一首好诗歌里,这些不容易被人理解的苦楚和疼痛,依然是可以被人感受的。

谢谢玫瑰。真得是好诗和好文!

虽然让我回忆起过去的许多痛苦经历,我依然喜欢读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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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4 08:07 | 显示全部楼层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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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4 18:4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紫穗穗 于 2011-12-22 17:55 发表
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孩子,为了想要一个孩子,这些年所受的苦,或许也只有女人才能懂。但是我想说,有时一首好诗歌里,这些不容易被人理解的苦楚和疼痛,依然是可以被人感受的。

谢谢玫瑰。真得是好诗和好文!

虽 ...

亲亲的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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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4 18:56 | 显示全部楼层
读了,很想加亮这个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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