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之夜中落英缤纷的外省美学评论

黄海声

细雨之夜中落英缤纷的外省美学评论
   
黄海声
   


（一）
   
匆匆上路真得是为了回家，为了将《哥德尔》接着读下去?火红的夕阳下，晚饭已经做好，一封外省的书信已经写得很长，晚风里的汗水已经将绿影婆娑下的皮肤吹蓝。一篇发自肺腑的外省美学评论已经有了开始，一些快乐、一些哀伤，

已 经  找   到    了     一      张       无        知    的   脸。



万籁俱静中，一片树梢也开始突然缓慢地颤动。
   
（二）

当孩子睡下，当在灯下悄悄将一篇外省美学评论叫醒，当在灵魂摇曳的地方将眼睛慢慢吹开，什么样细雨里的片断已经起身，静静走在偶然以及必然的落英缤纷中。深夜里的落英缤纷，一些事情在暗影中发生得酣畅淋漓。那悄悄动手的身影为什么如此从容，那室外陈列的、涂满了口红的、山顶在夜色中闪烁的是否是一幕幕旧唱片的光与影?当一个特殊的人伏在我的肩头入睡，我则沉浸在雷霆万钧的哀乐中极度疲倦。

金色的唢呐点亮了曙光，翠蓝的笛子嘹亮到了一衣烟水的身边，一道道倩影频频屈身缓缓拾起雨丝般的落英，此时，

娇  弱  懒  媚  的  微  风  已  轻  轻  吹  起   
   
（三）

谁在一次旅行中迎风整理着自己即将消失的身体。外省的雨夜灯苗下，谁坐在一堆红绳子边打盹儿。外省乡下，旧日的爱情已经训练出无比风流又锋利的牙齿。牙齿的孤帆在嫉妒的人海上远影依稀，一些灵魂的孤岛

如  一  页  页  空  白  被  冷  漠  地  一  翻  而  过  

空中飘浮着细雨的丝绒毛须与一些灵魂的幻影相互商讨的微声。

是否真得无法再回来？外省乡下，灵魂沉浸在最黑暗的地方突然打开，象雨夜里的电灯，轻轻扬起的手臂挡住了在光芒中弥漫的泪水。
   

（四）   

一种气味，叫我突然头晕，一种多么熟悉的气味，叫我突然猜到了这是外省乡下街头录像厅飘出来的气味。一种让一篇外省美学评论突然颤栗起来的气味！谁在灯下突然发出了打扫卫生的灰色号召，谁在一种外省所特有的“精神污染”中喃喃白语：旅行是次要的，甚至是还可以取消的。谁脑海里出现了月球上的沧桑景象。谁穿着雪白的婚纱，默默孤立在一幅照片前，象准备一次旅行一样，  

正  偷  偷  准  备  着  一  次  渴  望  已  久  的  哭  泣
  
（五）
  
下午，嗓子里的剧痛已近尾声，一阵鲜明的咳嗽周密地航行在鲜嫩喘息的远方。多么轻浮无事的下午，一丝丝片断在摇曳。下午的蝴蝶在草书帖与画谱的山下柴门上空盈盈闪烁。多么片断，多么遥远，怎样在下午

落  英  缤  纷  的  休  息  中  毫  不  吃  力  地  走  到  那  里
   
（六）

    这些飞鸟惊飞的乌托邦里的灰尘，使下午的评论断裂得更加清脆。到底还要怎样继续下去?

趁着这种罂粟花似的年轻，将那些连环画般的片断快些看完，一下午托儿所里斗争的星星之火早以燎原砍抡成飞速的一片，象一团团袖珍化了的星系。多么引人入胜，洁白鲜嫩的内心稠密蛰针似的噪音多么灿烂，将外省美学评论里的新概念战争进行到底吧!下午，一阵喘息里的地道战正在化为青春期的古典化的梦幻般的绝唱。一团团翠柳间，黄鹂与白鹭的鸣唤，刺绣出一片一片信息时代远方空洞中逸笔草草的残山剩水。趁着年轻，咳嗽着赶紧起飞吧，从“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时代的盼望官军收河南河北，到当下网上游戏聊天时代的魂飞魄散，在下午，准备充分后，毫不疼痛地进行着。

外省乡间，被远方的古琴曲所吹醒的一丝丝片断在摇曳，一个轻浮无事的下午， 两本书的灰烬已无影无踪。
   
落英缤纷的片断中，油然梦向远方。一川水云烟草边，与钓尽一切寂寞的蓑衣孤影沉浸在一起的休息，一点点被笛音尽情明媚，然后又被一只只火辣辣的大  篇  幅    的  蝴  蝶  突然  翩  翩  煽  起  梦  乱   

（七）
  
你看哪，快看！两只鸟在外省的天空中无忧无虑地飞行!
可两只鸟也一天天令我无动于衷。

什么地方传来的瘟疫似的哀乐也一天天令我感受不到外省下午的微风。

闪耀吧，这一点规律都没有的轻伤般的光芒。播放吧，这围绕着双脚袭来并飞扬的落叶或垃圾似的乐音。激动吧，下午的评论与一只只蜜蜂似的片断突然化为了灰烬!
   
下午，我看见两只鸟在外省天空中无忧无虑地飞行，脱离实际的轻松与空虚使它们在片断之林中将一切踪影全部飞尽。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什  么  时  候  的  评  论  被  冻  僵  进  这  种  境  界  。
   
落英缤纷中的片断，在凌乱萧萧的桃花中飞行，寻着一川川水云烟光，让唇袖间笛音飞身、超人、躲影。知道也懂得，心有灵犀的绝唱，两山对坐的无言的沟通，柴门与茅屋的物我两忘。知道也懂得，片断组织着山里的云雾烟岚，彩虹横贯脚底透明并湛蓝着肉身肺腑与梦幻终极间的落落风帆。
   
知道也懂得，外省下午落英缤纷中的片断，究竟会在哪里原形显现。溪涧席边藤蔓空悬虚幻，历历在目，知道也懂得，到底已走出了多远。
   
（八）


下午，突然袭来毫无规律的灰烬，三篇评论的灰烬。下午，经历了许多年屈辱流落在外省乡下街头的美学评论者，又冷又饿，伤病缠身，抱紧双肩嘘嘘团缩在别人的屋檐下，一切嘲讽冷漠在身边各领风骚烟云而过。何时曾经想过，这过冬的疲倦与超人想象的艰难，底层穷尽一切屈辱与磨难，分分秒秒如同核爆炸后蘑菇云般的艰难。下午，层层叠叠的片断，美学评论撕碎飘飞在外省上空的片断，在一阵阵灵感的大风中，毫  无  规  律  地  化  为  了  灰  烬
  
（九）
  
    多么脆弱，竟然被外省的微风吹得酩酊大醉。去得时间太久，但回来得也更加频繁。外省的评论如同一棵棵大树常常被谁脑海里的风雷霜暴劈裂榨干，如此多的片断，送回来了，喜气洋洋，锣鼓喧天。被烤空剪蓝，多么相同，又多么混乱!

外省的微风啊，习习而来。酷爱评论与片断的人啊，在滚滚霹雳般的污染中心儿渐渐不再焦乱。可内心的墙壁，时常在众多大事的霞光中被彻底清洗或扑灭。

外省的微风啊，一天天吹动着旷野上丧失了一切往事的无望与荒凉。多么盛大啊，外省城楼上荒淫又凄迷的曙光。多么肮脏龌龊的曙光，一个个理论家头顶光环之内囚禁满了乌鸦与癞蛤蟆。
   
外省的微风啊，吹动着无法呼风唤雨的声声片断，  

即 将  投  到  曙  光  中  全    部     火     化     的     片      断   
   
（十）

落英缤纷中片断捆扎成一幕幕柴门。谁的牙齿在外省裸露为列列翠荫中钓鱼台深处北书房前面的假山。谁的双手陷在衣袋里无法花钱，谁的身体无法翻越衣服的大山。

外省微风吹拂，一天天不变。密集的小腿儿，涂着薄薄的一层又一片，踩着花果山开发成的乌托邦中一些概念教条拧成的十八盘，乘坐着外省圆明园边大池子上的打渔船或小舢板。过度加工的滔天恶浪扑打着血淋淋的岸边，家庭的嶙峋怪石在阴风惨雾中渐渐老化为一排排没有尽头的狼牙锯齿。
   
成功了，老花园，新问题，谁牵着幼子在落英缤纷的片断中默立不语；成功了，这循序渐进的“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学龄前教育；成功了，这退休前在高温天气举办的学习班中突如其来的软禁生涯。
   
外省的微风啊，悄悄吹拂着软禁生涯中的哀愁与悲绪，吹拂着天风猎猎荒叶杀空碎虚炸顶时武功尽废后的懦弱、萎靡、犀利的清醒与凛冽的荒唐。
   
（十一）

下午的议论与训斥，下午的理论联系实际。外省乡间老窗下的哭泣已在下午的多云转晴中渐无声息。午睡梦里的那个人，我知道是谁，我知道真实面目的冷笑中存在的外省美学评论里的阴毒酷烈的老掉牙的历史问题。   

在外省毒辣阴森的软禁羁押中，坐在沸腾不息的基本粒子堆中打盹儿，一秒秒的睡梦里渴望着风中喋喋裂痕刹那间全部消散。
   
一种疲劳，谈话太久的疲劳，两个季节后准备过冬的疲劳。



（十二）


外省的嗓音在绿荫与凉席间潺潺而过。琅琅的苍凉在外省三味书屋上空沙沙盘旋。

凄凉的乡间，吉他的碎片在星空中拼成了裂缝习习的樯帆。啊，外省的星空，行为艺术的老干爹，荒草没人的根据地里的与泡影与誓言。又看见了，普遍真理的大红与具体实践的大绿，夜深人静时的污泥浊水与日出时寒气袭人的阳春白雪。

唉，伪造了，掩盖了，篡改了，外省微风翻卷着一场场的片断，漏洞铿锵，冠冕堂皇皇。多么出众，多么醒目，外省的下午，我屈服、我温顺、我脆弱、我大吃一惊、我不可思议、我挺而走险，我大张旗鼓地、热爱着、今天下午的、火辣辣活生生的、现代美术。   

软禁期间的上午没人来，软禁期间的下午不出门。

我 只  为   法    西     斯      似      的      夕          阳
充满忧伤，只为满天彩霞里爆发出滂沱的空前绝后的专制暴政的大壁画而惊呆。
   
（十三）


    下午，一段阴谋阳谋“胜利会师”后的毛茸茸又火辣辣的时光，既无所事事又充满了混乱与紧张。够抽象了，还要加上冷飕飕的零星琐碎的鲜艳。外省的长叶子啊，谁的亲人哪，躲在朦朦霭霭的刺须藤蔓后精打细算地叹息与忧伤。尖锐的丛林里，无法商量，无法叫喊，更无法做到全面的色情中最稀薄的圣洁，根根蛰针上钻心地流淌着水滴  石  穿  的  呻  吟  与  齐  眉  断  梗  抓  髻  冲  天  的  个  人  主  义  。
   
少说些，最好减少到哑口无言。让中心思想自己去沙沙作响，或在外省无事的下午悠闲地飘扬。

去吧，默立在山脚下的森林中，举目四周颜色散乱的一切。悄然叹息吧，在叹息中我终于找到了一条即将干涸的大河，森林中突然凝视出白雪霭霭的天真，

已 经  完   完    全     全      三    十   六    岁  了  的  天 真。
   
下午的三十六岁，下午蠢蠢欲动的委屈与根据地里的空虚，让我遥想遍地开花的

访 谈  录    时     突      然      爆      发  出  结 构 散 乱 的 冷 笑。
   
（十四）

微风中我到了那里，神情冷峻苍凉象是等待着一种新闻里反复转载播放的坍塌。

是时候了，我常常 披  着   反    光    的   丝   绸   悄  然  躲  进

外  省   的    祖      国       长   发

深   处   昏  睡。

身边众多狂喊万岁的人一个个早已长眠不醒。是时候了，身边散了架的旋风弥漫着电视里的忧伤。多么抽象又美好的事情一件件突然不见了。

袭来了，这么多嘲笑，这么多外省家庭恶吵的怒火与浓烟，轻伤与饥饿为什么与下午的高温正好构成嘹亮的正比。外省下午的生活片断多么晦涩而浪漫，地上起伏着密集的争分夺秒的睡眠，天上飘动着往日三十分钟新闻虹霓背后的黑烟乌云与幻影。

欣赏吧，那外省防暴队刚刚出发就渐渐远去的绿野仙踪，仰望吧，那政治遗骸的美正如胡扯的帆网以及气球筐般地悠然起飞。
   
（十五）

剩下得太多了。缺少的仅仅是一些外省贫贫困困的照片与一些黄昏傍晚时分的周末版。下午，那人对我报告文学出穿着拖鞋走沙漠的少年奇迹。那故事裂缝间的黄金风驰电掣于外省的星空大野。多么绚烂，这经济的流星与政治的假药片，在轰轰烈烈的新闻中相互春天相互燃烧相互野合到了一起。外省那众多小巧玲珑的地方，众多的规章与举措的小爪焊接成的却是一道道囚笼里的齐天长堤。累累白骨上的会议，一晚上竟然开了八次！就像满脸横肉的委员下午就开始的嫖娼。双目失明癌症缠身的主持者，在黎明的大雾里雄赳赳地显现出一个忧心忡忡奸细的原形的多重阴影。
   
（十六）

远方，家庭苍苍；远方，经济茫茫。外省的风儿呀，轻轻吹着丝丝缕缕的忧伤。家庭的风儿呀，经济的苦涩与忧伤。一条小路多漫长，
外 省  的   小   鸟    己    在    风     儿    中     掉     转  了  方  向  。
   
（十七）

徒步天涯的行者啊，你为什么在外省的黄昏中一次散步练习时

突        然             永                远         消               逝   
   
（十八）

痛苦已经全部饮尽，评论与信仰的大森林里再次鸦雀无声。
   
外省的倒影一次次将我冲倒或埋掉。
外  省   的     糖      儿     啊，一粒粒在深夜化为了肥料，  
糖  儿   的     哭      声     啊， 甜透了外省的花园。
   
（十九）

真快呀，天这么快就早早地黑下来。带空调的花园，带电脑、彩票、红樱桃和小狗的好花园。全都飞来了，
糖 儿  的   流    星     已      在外省的夜空    里   飘  落。
   
痛苦已经全部饮尽，沉默的人儿已悄然回家。信仰的灰烬已将周围的树林晒黑。

评论的火焰渐渐烤红了迷路者的脸。多快呀，农药借来瘟疫刀子似的气息。天黑了，一种教育在继续。月黑风高，外省的江湖，粉刺般的路线、方针、政策在盘旋、在转移。伪新闻的暴雨、真阴谋的火力、被伤害者脸上坦然的牛毛细雨、电视里飞行着的混乱的营养。突然刺进内脏的一种有关万寿无疆的清醒与不懈的教育以及脑海里越来越拥挤的华山论剑的影像与电闪雷鸣的批量消息以及黎明时外省传来的哀乐降下半旗的可靠消息。
   
外省的风儿轻轻刮，糖儿对我施加的电刑在酷暑中持续着，是多么得难得与辛辣

[ 本帖最后由 黄海声 于 2009-7-4 23:26 编辑 ]

流浪之丑丑

读者/读着，一度/异度，空间会一下子杂乱起来，远方会有可靠的风刮起，夹杂着我们的渴望，无边地蔓延。

黄海声

原帖由 流浪之丑丑 于 2009-7-5 09:52 发表
读者/读着，一度/异度，空间会一下子杂乱起来，远方会有可靠的风刮起，夹杂着我们的渴望，无边地蔓延。

是，透过表面文字的缭乱与粗糙，能直觉到我们内心深处如同来自世界原初的最纯真的渴望，并渐渐地出现栩栩如生又令人惊叹的形象映入我们的心灵之眼。

文中一些句子字与字间的空格空白是出自表达的需要，有意为之。

寒山依依

提读。

黄海声

原帖由 寒山依依 于 2009-7-10 22:50 发表
提读。

谢谢依依！问候！

水边青艾

奇特的文字表述

黄海声

原帖由 水边青艾 于 2009-7-11 15:30 发表
奇特的文字表述

更奇特的是我们的脚下与身边啊！甚至不仅仅是奇特啦！我仿佛听见《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族长的没落》作者在耳边惊叹到：观止，观止啊！

问候青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