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

废人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累了，停在未完全放亮的天色里，带着一种意外的寂静，悄悄地摇醒我的春梦。习惯了风雨声的耳朵一时间还适应不了这兀自的静，多少有些失落的感觉，赖在床上回味昨夜的记忆。沙沙地、沙沙地，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都渗透着雨的踪迹，雨的低语，是那样的轻柔，那样的舒服，舒服到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再放松。。。。。可这雨说停就停，一点也不顾及他人的感觉。才一夜的时间，便停得毫无前兆，唯独留出一片暗灰色的黎明和兀自的静给我，彻底地废了我黑夜里最敏锐的感知器官。在黎明里我只能蛰伏，连同我的耳朵一起等待，等待光明突破黑暗的重围，给我带来耳朵以外的感觉。到那时我将用不着过份地依赖耳朵，也可以感知世界的快乐和悲伤了，看一场雨如何把春天改变模样。
     就这样等了约摸半个小时的样子，窗外的光线变得明亮了许多，已经可隐约地看清窗外的花影还有对面的楼宇，正在一阵风里翩翩起舞。我嘘了一口气，天总算亮了！我不用再困在这死一样寂静的黑暗了，我要出去，至少让我的眼睛出去，在春天的光明里觅回我失聪的耳朵。
带着对春天的憧憬，我披衣起身来到窗户的边旁。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原来窗户不知何时起被严严地关上了，不留一点缝隙，却一味埋怨这个黎明死去了的静呢。迫不及待地打开窗户，迎面袭来的是微寒的晨风，夹杂着丝丝的湿润，贴在脸上掳掠起我心头久未有过的清爽。不由自主地深吸了几口气，然后长长地吐去憋了一宿的闷气，把那些不的快记忆都随风抛弃罢了。
    忽然，我隐隐约约听到对面阳台上的花丛里传出的鸟鸣声，时高时低地起伏着。有时是一两声，有时又是四五六个声音一起奏响。好像是在独语，又不像是低调的呢喃，仿佛是在开一个小型的音乐早会，一唱一和着的此起彼伏着，清脆里透出欢快的旋律。长了翅膀似地飞入我的耳朵里，直钻入我发痒了的心窝。偶尔花影里引起的一阵骚动，颤落了几瓣花瓣，露出了羽毛的颜色，来不及细看就又隐入花影里头了，留下一串的鸟语和好奇给我猜测。我决意要弄清那鸟儿的模样，堪堪地爬上窗台去把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伸长脖子地向外张望着。好不容易才毛色里看清那些个知个更鸟，正在树枝间欢跃腾挪着，一个动作一声鸣叫，正是惬意。勾得我喉咙痒痒地，忍不住也学着鸟的叫声吹起唿哨来。可唿哨一响起我又懊悔了，我毕竟是人啊，又没有学过口技，不管怎样地努力还是学不像鸟语，兀自的声响会不会惊扰她们的神经呢？可一切已为时过晚。起初，那群小鸟被我的唿哨唬得一愣一愣地，有几只歪着脑袋凝听，等回过神后，尖叫了一声，便都接二连三地噗哧扑哧拍着翅膀，争先恐后冲出了花从直插入天空里，在半空中突然一个潇洒的折身，嗖地一声就飞得无影无踪了。
    对着一知半解的花从，我只能报以无奈的苦笑，没想到自己的冲动竟是画蛇添足。要不是那几声呼哨，我还能继续享受悦耳的鸟鸣，还能欣赏到它们在花间跳跃的舞姿，一幅生机盎然的花鸟写意图呢。可我竟忘记了动物的自我保护意识，又或许是我们人类的杀戮太重，以致许多动物一听到人声，看到人影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立马逃之夭夭。
    春天的清晨再次跌回到了原来的死静。天色尚早的缘故，附近的人们还没有起床，放眼望去看不到一辆来往车辆。只有我身体下方，屋后的那条河流依旧低沉地发出哗哗的流水声。换在平时我才不会去留意，更不感兴趣，可也许是因为自己长时间猫在家里的原因吧，这会的我无聊透顶，害怕了寂寞。需要有人来陪伴我落单了的灵魂，哪怕是毫无生命的东西，只要能发出一丝的声响，只要能动起来，就能抚慰我莫名烦躁不安起来的情绪。
    就这样看着流水在距离我五六米远的下方流淌过，喘着气扭着花白的浪花，曲折地从我看不见西北方向涌来，又不知疲惫地以我为起点，不分昼夜地奔向我看不见的东南方。我不知道它的起点在哪里，也无法得知它最终歇脚的地方。或是一弯清澈见底的湖泊，或是一条比它更大更宽的江流吧，总之，我无法悉知这条河流的前世和来生，正如一个人无法预知自身的究竟是哪一天降生和死亡。我不想过多地去穷究过去和未来，只在乎现在，一条河流如何走入我的内心，我又如何走入了一条河流的世界。。。。。。

陌上薇薇

雨把春天浣洗干净的早晨，诗人与鸟儿谐趣，读来很惬意。
诗人对万物都有意无意地蕴含着思考，虽然稍许有些失落的情绪在里面，但不妨读者由一篇文章走近你鼓噪的春天般萌发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