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溪清见底 高羽博空长（转帖）

北溪高羽

受博友委托为他的诗歌集写评论，是朋友的一种信任，从道义上似乎难以推脱。但是受时间、精力、能力的局限有时往往力不从心。使我一直抱愧的是我的老朋友，我省著名书法家陆衡去年托我对他的书法作品写一评论我至今未能兑现，原因就在于我对书法艺术的领悟没有对诗歌来得深入，因而迟迟未敢动笔，生怕写得浅薄了对不住朋友。搞得我在未完成任务之前，竟有点羞于再去登陆衡兄的博客。这次高羽兄之托，我也有这样的心理障碍，但盛请难却，再加我本对高羽兄的诗歌比较欣赏，也只好放下手头创作的长篇勉为其难了。现将敷衍成篇的文章发博就教于诸位博友，谬误之处敬请指教。点评不到之处，也请高羽兄海涵。——题记
   
                      ——读北溪高羽诗文有感
                           文/路上老僧
    开博第一个认识的圈主就是北羽高溪，加入的第一个圈子就是他主办的“诗歌欣赏”。看着博客照片中高羽兄清癯爽朗的面容，朴素无华的白塑料框近视眼镜后面藏着一双略带忧郁的眼睛，神采中荡漾着一丝丝春波，仿佛智慧的泉涌流泻着一行行诗句。他就是那位带着浓郁书生气质的诗人。打开他的博客是一首言简意赅，寓意悠长的小诗。这首小诗他置顶了很长时间，可见作者对此诗的钟爱，后来他干脆将自己的博客也取名为《理想的空房子》，他的小博就是充满着温馨的小屋了：
     理想的空房子/从我的内心里/腾出来/不要有一点的粉饰/
不要有现实的影子    和梦一样/可以朦胧/但必须有足够的空隙/允许自由的行走/收容荫影背后/过滤的安闲和/被石片划伤的水面/沉淀出的宁静     我是我自己的王/在这小小的宫殿里/命运有再多的手/也休想把她虏获
    仔细品读这首小诗使我们隐隐感到其中充斥着道家的虚空和佛家的禅静理念，其质朴外表后面蕴涵的人生哲理是深沉和博大的，简洁诗行里面潜藏的人生追求是美好和高远的。这也就是雨果所言，世界上最广阔的是海洋，比海洋广阔的是人的心灵。人的心灵如果不能持虚守静是写不出格调高雅、境界空廓、想象丰富、意境悠远的好诗的。我们不能想象，诗歌如文章像皇帝诗人曹丕所言是“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过高地估计诗歌和诗人在社会发展中的政治作用是不切实际的。那只会造成诗人怀才不遇郁闷情结的无限蔓延，而最终自我织就一张笼罩一生的灰色之网，这也是一种酿就人生悲剧的作茧自缚。而诗歌能够起到净化人的心灵，投向黑暗的匕首的作用，则是确定无疑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诗歌只是人之心灵的舒展，是客观事物引发人之主观情感的艺术升华。而人的心灵就有如浩瀚宇宙空间的繁星，璀璨闪烁之间迸发照亮人生前进之路的星光。哪怕是烛幽些微之光，也能照亮充满荆棘的人类理想之路。所谓人生诗意的栖息就是立足于人类终极关怀之上高扬灵性之大旗将关爱撒满人间。如果心灵世界感应的仅仅是自己那点可怜自私而又卑微的生存悲欢，咀嚼或品味的仅仅是人类原始的那点贪婪和欲望，那人的追求必然是庸俗低下的；如果个人空间墉塞着太多金钱的喧嚣和权利的无尽贪欲，那人的节操必然是卑鄙无耻的。这些生存状态在世俗世界司空见惯，但在诗人理想空房子中应当是干干净净空空荡荡的。这样诗人才能不受任何世俗羁绊地自由行走，诗之清泉才能在宁静的思索中潺潺涌动，永不枯竭。因为诗人行走的
   “北溪是一片辽阔的沃土/我只想，截取/家乡的一小段/作为肩膀，靠靠/高度，是诗的梦想/请允许，一只无名的鸟/做，它想要的飞翔”
    多么淳朴的语言，多么奇特的想象。可以看出高羽特立独行的人格和不同凡响又立足于坚实大地的诗意追求，他可能选择的不是鲲鹏展翅似从北溟到南海似的寥廓飞行，因为那只是政治家、思想家对政治理想无比磅礴的诗意化追求，应运而生或成为英雄，遇劫而生只能成为枭雄。我们的乡土诗人只希望对家乡做云雀似的高空俯瞰，百灵鸟似的深情歌唱，然而却体现了诗人对诗歌真正灵魂的理解。因此，他诗的立意是高远的，格调是高雅的，体现了在人生诗意栖息中立足于对真善美的追求。
     那缕清澈见底的溪水来自于闽南山区那个小小的村落，而她一路歌唱潺潺奔突最终流向的落脚点或者放飞自己理想之舟的起锚之地却是浩瀚无垠的海洋。高羽诗歌风格追求是清新明快的，他所用的诗歌语言简洁、凝练，想象奇特，意象生动奇巧，蕴含的诗意含蓄深沉，往往渗透着对社会、人生哲理的思索，十分耐读，给人留有广阔的想象空间。他的诗就像一幅幅用笔简约，线条洗练，敷色淡雅的写意水墨画，追求的是诗意的神似。其作品的题材多为歌颂祖国，歌颂故乡，歌颂养育诗人的父老乡亲，赞美爱情、亲情、友情，渗透着对人生、生命的关爱和思考，对弱势群体的同情，对家庭和社会的责任感，对世间邪恶黑暗的抨击。高羽诗的表现形式是现代的，甚至深受现代先锋派诗歌的影响，就是对古人诗情的解读也完全是现代诗的表现形式，使用的是自己的语言表现形式和朦胧风格，绝不蹈袭借用前人的意境和意向，比如对杨万里和李清照诗意的品味都是以现代语言再现对古人诗意的理解，借典故之酒来抒发自己的情感，来浇自己心中的块垒。他的《冬夜读杨万里的<小池>》写道：
    在冬天，借一首诗，取暖/是惬意的，六月的荷塘/撑开一池的绿伞/我挪不开视线，坠入、/宋朝的某座小池  
    寻梦，在水的深处/轻摇杨万里摆渡的那双橹/惊起的沙鸥，是悄悄滑过的心痕/我一定是醉了，一脸酡红/把露出荷叶丛的两只尖尖角/看成邻居而丫头翘起的辫子。
    南宋诗人杨万里的《小池》一诗脍炙人口，“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诗人高羽在寒夜中想到了六月的初夏的荷塘借用了杨万里诗的意境，杨诗纯粹写景，高诗则是借杨诗之景写人，将自己切入画面，写小酒微熏之诗人用朦胧之醉眼观景，借景喻人，那两只荷叶露出水面的尖尖角有如邻居丫头翘起的辫子。诗人想表达什么样的情感就由读者自己想象去了。因此，他的诗是含蓄的。我以为诗中所展现的画面情感我们把它称作意像意绪却完全是崭新的。此诗是一首清新的小品。一切都是那样的细腻，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富有情意。它句句是诗，句句如画，展示了明媚的初夏风光中的青年男女的相悦相爱之情，自然朴实，又真切感人。而其背景却是在北风凛冽的寒冬，不妨把他看作是某种逆境中对美好事物的诗意追求。
    《我牵你的手》所表达出的对妻子的热爱，就是某种真挚的情感倾诉，什么“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相伴永远，永结同心”之类被人们早已说烂了的山盟海誓，在现实生活中往往只成为情感波涛汹涌而来是的靓丽浪花，在风雨中瞬消即逝，化为泡沫。但是在高羽的笔下是如此新颖熨贴确是异常真切的：
    那天，北风凛冽/你哭成一朵闽南带泪的桃花/抬花轿的伙计，颠簸着碎步/一摇三晃，就是十年   我不能确定，未来有多远/北溪的身子，沙子一般沉/但我能确定，牵你的手，是温暖的/就像十年前，你开在心里的笑/十年后，我依然可以借此/找到,爱的支点
    对爱情的忠诚，对家庭的责任感都可以看到高羽诗歌闪光的人性之面，尽管十年是颠簸着碎步一摇三晃过来的，但是对爱的忠诚却使夫妻情感历久弥新，因为他们的情感是有支点的，支点就是十年前开在心里的笑。类似这样的小诗还有很多，都很耐读。
   《北风》写的是在冬至即将到来之前，诗人为故去的奶奶准备祭品奠念亲人泣血之作。这是一首完全从生活的细节出发所附丽于对亲人最真挚情感看了催人泪下的作品：
    奶奶是苦涩的，在阴冷的山窝里头/冻了一年，无人照看，现在/我必须给她弥补，用足够的过冬食物/和一年的零支消费，赶在北风之前/保证奶奶有足够的幸福/在另一个世界，抵御寒冷
     对家庭和亲人、友人的爱，像是慢慢掠过大地的春风，吹绿的不仅仅是个人脚底下的一片窄小土地，逐步蔓延扩散的情感从闽南家乡出发遍及祖国的山山水水，可谓大爱无疆。从《低语的乡村》中的父老乡亲到《2009献诗——希望之杯》中对过去一年的巡礼：2008年春节大雪、五月的地震、八月的体育盛会，九月的神七飞天都表达了诗人对祖国无限深情的关爱。《伞的故事》则是表达了诗人作为一名教师对即将因贫困而退学的女学生深深的同情，阴雨天少女携带的那把伞，在他诗歌的意象中却是一把锥入他的心房使之泣血的利器，他写道：
     我不敢多说一句话/怕语言的锋芒，不小心/再次刺痛少女的心/只是默默地，叫她/坐回座位，希望书本的阳光/能给她，些许/温暖的慰籍
    高羽诗中流泻出的人文情怀价值追求，是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美好境界。诗人被冠以文人，当属“士”之行列，中国的士和西方所体认的知识分子，均为社会道德良知的评鉴者，客观上体现着社会公正公平的美好价值追求，被称为社会的良知。因此，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提出“诗言志”的社会功能，孔夫子又提出“士志于道”的思想，孟夫子进一步深发为，以天下为己任的大丈夫襟怀，提倡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士人风骨。这是从春秋战国时期的《诗经》发仞至楚辞延续，溯及汉魏六朝古诗到唐宋诗词元曲而至顶峰，一切有成就的诗人词家所开辟的人间正道。其中融入道家的虚空和佛家的禅静思想以为补充，从而形成中国传统儒、道、释三教合流互为补充的的主流文化。而后两者又往往是士人求济世而不得后的不得已选择，或遁入山林，或潜入佛门寻求精神上的解脱，以表示对黑暗现实的不满和抗议。
    在当代文化多元共存相互激荡的新时期，我们应当以更广阔的胸襟包容各种风格流派的诗体诗风的共存共荣，以成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之诗歌繁荣局面。当然包括那些仅仅是在象牙塔中品味自己个人悲欢，或者山鸡舞镜般陶醉于自己羽毛鲜亮甚至一味展示自己生殖能力旺盛和肢体性感媚人的诗作。然而诗歌的格调毕竟是有高下之分的，诗人的追求也是有雅俗之别的。高羽是明确亮明自己诗歌旗帜的：“我们，这个时代的追诗人在这天使也被贿赂的物欲横流时代独醒。可我们为什么又要假装睡去？而锁进小楼，婴婴作秀，作茧自缚？！只是为了迎合时代潮流，假装自己并不落伍？一个真正热爱诗歌的人，就要有这样的勇气，直面现代诗歌的尴尬境遇，不同流合污。”最后他引用了诗人北岛和顾城的诗说：“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其实真正撼动我们心灵，并影响我们的，更多是这种充斥着思辨语言和激励的诗歌。”
    为此，这位从闽南乡村走出的诗人在诗歌创作上苦苦追求，孜孜不倦寻找着理想的彼岸。有如春秋战国时期从楚国湘水走出的那位行吟诗人那样，“吾将上下而求索，虽九死而犹未悔”他在《青蓝彼岸》中写道：
     那是少年的梦/从彩虹里抽出/两匹不染尘烟的布/一匹种在，家乡的后山/一匹种在远方的大海/不告诉爹，不告诉娘/现在你可以界定了/那片，被心灵划出的暗滩/就是，曾经苦苦/泅渡的彼岸
    诗人的情感不仅仅诉诸于一种语言形式的表达，他更诉诸于一种品质、精神以及与此密切相关的行为。真正伟大人格的追求者都具备某种英雄情结，甚至于悲剧英雄的气概。他们的诗歌是唤醒民众的旗帜，焚烧黑暗的火焰。诗人高羽在《戏》中痛斥：
    白色的王在古老的舞台上/挥舞/手中的笔墨和/刀剑   被称为庶民的是/台下/痴迷的观众   不时的/锣鼓的喧闹中/有一些所谓的/金科玉律/雨一样飞溅而下   于是/一夜之间/枯瘦的河/肥了/而庄稼/却/瘦了
     千百年来封建宗法制度不仅塑造了君王的无上威权，同时也催生了俯伏于神坛之下顶礼膜拜的奴仆。对于国民性改造问题鲁迅先生有深刻的剖析。专制借助于刀剑维护王权，借助于笔墨愚弄庶民。霸道和王道两手的交替使用使王权得以巩固。然而，新时期封建亡灵借助于文化的土壤和传统习惯势力仍然在交替上演着这幕闹剧，于是违背党纪国法的潜规则依然盛行，河流就会依然肥下去，庄稼就会越来越瘦。这种因分配不公而导致的两级分化和新贵阶层借助权势对弱势群体的盘剥在诗人的笔下出现。诗人却以“淡泊为宗旨，眼睛中的水高过一切，他心仪的是诗仙的豪放洒脱，他向往的是诗圣的沉稳深刻，他追求的是陶渊明的自然恬淡，他酒酣时仍不忘扶一扶正一正头上的儒冠，为此，他宁愿一生就这么瘦着，瘦成郑板桥画纸上的一棵墨竹”这就是诗人高羽的内心独白。一颗充满着浩然正气的红心跃然纸上，俨然新时期追求顶天立地之大丈夫气概的一代英华。虽然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学教师。但是他是一个有着高尚情感，独立人格，刚正气节的真正诗人。
    孟子曰“原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呼四海”高羽立足于家乡肥沃的故土，带着父老乡亲的殷切希望，带着他对世界、对祖国、对人类的关爱，融注成自己心中的一掬清泉缓缓流泻，一路高歌，百折不回，流向远方波涛汹涌的那片广阔海洋，他的诗有如心底放飞出的一只只白鸽，在浩瀚的洋面飞翔，不管风激浪高，云雨如晦，都将无所畏惧，一往无前，上下翩飞，追求与天地同流，与日月共辉的宏阔壮丽之境界。

作者简介：路上老僧，原名陆幸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作协报告文学创作委员会副主任。1983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1953年出生于江苏海门县，1956年随父到南京。下过乡，当过兵。复员后，长期在新闻出版部门工作，同时从事文学创作。1968年赴江苏生产建设兵团务农。1971年入伍。1976年复员后历任江苏省新闻出版局团委书记、办公室副主任，省社会文化管理委员会副主任，版权管理处处长。江苏省作协报告文学创作委员会副主任。1983年开始发表作品。陆续出版作品有：文集《书海波澜》（1996年）、长篇小说《银色诱惑》（1998年）、纪实文学集《画册谜案》（2001年）、长篇小说《银豹花园》（2002年）、诗集《剑胆琴心》（2003年）。

[ 本帖最后由 北溪高羽 于 2009-3-5 14:50 编辑 ]

青蓝格格

继续学习，继续祝贺。问好二位。

北溪高羽

谢谢，问好青蓝

这里有阳光

支持高羽

北溪高羽

谢谢阳光，问好。

肩头浮片云

学习，问好

XIAOWONIU

学习！！

北溪高羽

谢谢云和蜗牛。问好二位。

海鸥飞海上

恭喜！

北溪高羽

谢谢，问好诗友。

goofegg

faint，又发现一个。这么在乎别人的评价？
现在诗歌界大家都在做好人，没人好意思说别人写的不好。别人评价的好不一定真好。
埋头沉淀吧，多憋憋爆出来的一定有味道。这种东西就是不怕憋。有点东西就抖露，那仅是小诗小意象。没看到楼主的诗，不做评价。
再做一把坏人。哎，反正不是圈子里的人，不怕得罪谁。
如果圈子里的多几个坏人，也不至于被外人看扁。

北溪高羽

谢谢，欢迎您来批高羽的诗。

goofegg

原帖由 北溪高羽 于 2009-3-29 17:39 发表
谢谢，欢迎您来批高羽的诗。

抬举俺了。咱屎人哪敢胡评，只敢评评自己能看懂的诗。看不懂的咱自知水平还不够，是咱还没达到的境界，有待埋头多看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