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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默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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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5 23: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切都是默认的许可,除非我说不。不,就表示了我想要放弃。可我原本就一无所有,怎么又谈及放弃呢?
最近一段日子,我感觉到自己有些失去张力,在美丽的谎言里流连忘返,踯躅不前。那些说得出口的漂亮的话,总会让我沾沾自喜,却不知自己已经发了霉,并暗地里毫无头绪。我也想笑一下,而眼神却东张西望。镜子的确是明鉴的,她分明的看出了我虚伪的苍白和自欺其人的骗局。我白天像个木偶,带着个沾满了肮脏手印的小丑面具,在人前背后恭敬的作揖和夸张的跳舞;到了晚上,我又成了一个胆战心惊的小偷,不甘于只是在别人家房梁上窥视主人的万贯财宝,却又不敢顺畅的喘气,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用嘴巴,而不是鼻孔。偶尔一只讨厌的蚊子从我的耳边经过,上下打量我的身材和柔软程度,并估算出我血液的含糖量的高低,可否称它的心意。来来回回,嗡嗡直叫,寻找着适合下针的某一部位。我的忍耐力超常的好,这是一般的野战兵都引以为豪的耐性。能被它吸上一口,也是我的造化。必竟它有饥有饱,不贪不占,完事走人,干净利索。不像吸血鬼,更不像人。在我没有能力的情况下,我并不准备一掌将它拍死,看到它四肢抽搐,鲜血横流,尽管那不是它的血。
房粱上呆得久了,常常四肢麻木,手脚冰凉,冷汗渗出。这就容易产生自我满足的幻觉,自以为堂而皇之的成了这家屋梁的主人,也穿着锦罗绸缎,也蹬着紧口方靴。手里拿着冒着白泡的水烟袋,胸前挂着一只咔咔响的进口怀表,满嘴跑的全是洋文,偶尔也有汗语,均是之乎者也,呜呼哀哉。下人们穿着粗布蓝衣,都弯着腰,眼皮低垂,不敢张嘴打哈欠,更不敢大敞肛门放屁。一个个规规矩矩,这倒像我,无可奈何的忍让和厚顔无耻的迁就,以便获得人群里的笑脸和虚虚假假的赞扬。
当幻想才刚刚有个开头,我的大脑就开始发霉了,一切想象只是一种类似兴奋剂的毒药。再配以宫商角徵羽和粉纱拂袖的轻歌曼舞,我便得上了不治之症,并且早早的走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一切努力都化作乌有,包括我先前做小丑和小偷里卖力卖命得来的一切,都成了一文不值的赝品。可以在博物馆古老的的红墙之外,那些小商贩的地摊里随处可见。我完了,尤其当我看着黎明的亮色毫不掩视的从我的身体斜抚而过的时候,我更确定了这一点。这一夜,我除了幻觉,什么狗屁的值钱玩意儿都没弄到手,还被那只贪得无厌的母蚊子狠咬了一口。留下一个又红又肿的包,在我满是细密汗珠的鼻头上。我像一只被抛弃的家狗,缺少野狗的那种暴戾和自信,耷拉着耳朵和尾巴,温顺的贴着墙根小心谨慎的一路小跑。我的眼睛随时随地的左顾右盼,希望能遇到一块富人家吃剩的骨头,或者是能多多少少沾点菜汤的馊饭粒。我已经有一些日子没吃什么了,除了舔到那只傲慢十足的中年哈巴狗屁股上粘着的陈屎之外,仍然一无所获。
我开始动摇了,这是我这些天游历名川宝地之后,常常想到的问题。我常常坐在自家的陋室里,沉迷于着蜘蛛结网的美丽,而当阳光从晨雾中猛然射出的时候,我的双眼在阴暗处就被灼伤了,因为我不自量力,太过贪恋于阳光带给我的亢奋和刺激。我被它沉沉的击中所陶醉,眼睛此时已经不再需要了,一切感知证明了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光线之中,并与那些千条万条的光线相通,然而黑夜来临我才明白,我并不是那光线之中的一条,即使我用再多的修饰和掩藏都无法改变我不是阳光的事实。深夜,我的眼睛再一次恢复了亮光,再一次的东张西望,再一次鬼鬼祟祟,再一次瞟看谁家的富庶,并等待时机,或者继续幻想,或者据为已有。
再后来,我遇到了一位美女。爱情和嫉妒使我几乎丧失仅有的一点理智。她比那只中年的哈巴狗要耐人寻味得多,最起码,她是人类。但失败最终证明了人类与人类的交往的难易程度,往往不如人与动物的交往。动物是直线性的,而她则是复杂的双曲线。她总是恒定的热情,没有抱怨,有很强的责任心,并且亲力亲为。我当初爱上她就是看中了她的这一点,更重要的是她同时还俱备了温婉,柔情,美丽,知心。然而女人的恶毒也在于此。她广泛的善良和热忱没有目的性,更没有专指,她常常会和许多男人说同一句暧昧的话,并且从来不会表白自己的立场,这让我很难以接受。但当她那些莺莺之语冲刺我的耳廓时,我仍然站不稳脚跟。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摆脱爱上她所带给我精神上的阴影。即使我在她之后又找了一些别的女人,也无济于事,反而更映衬出她的完美绝伦,这是让我最为难过的记忆。
我的隔壁住的不知是个什么模样的人,更无从知道他是男是女,从他的遗弃物上分析来看,十有八九是个变性人。每天夜晚,从他那间小屋里传出阴森恐怖的灯光,照在外墙上的那幅落满了灰尘的油画像上,将油画所要表达的思想全部覆盖上自已的欲望。一种仅仅能听得到的窸窣的声音从他的屋子里传出来,我的双腿便不由自主的开始战栗。那声音像老鼠在噬咬着什么,又像是两块泡沫板相互摩擦。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将我整个人完全淹没包围。我开始神经过敏,我能闻到从肺腔里呼出的香烟燃烧的味道,并能想像出烟圈儿上升时汩汩的声音,我感觉到一双从隔壁伸出的枯手正一步步的向我逼近,在离我一厘米的距离达到极限,这让我惶惶不可终日。当白昼再一次闪现在我的窗前时,我立刻机敏的从地板上跳起,斜视着静听昨夜的那些可怕的声音。如我所料,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当我推开房门,第一眼就能看到隔壁门口堆放的黑色垃圾袋。估计里面除了血红的卫生巾,腥臭的破袜子,以及挤扁的牙膏皮,再不会有什么更俱价值的垃圾了。我便迅速的关紧房门,在卫生间里仔细的盥洗这一夜的担惊受怕和困乏疲惫。当另一个鲜活的自己清晰的显现在镜子里时,那个镜子里的我才满足的笑了。
我从来不会在大街上昂首阔步的行走,这会招来更多的不怀好意的微笑和鄙疑。我会顺着人行道上的路标踩着红色或灰色的地砖行走。但我决不会在黄色的有横竖突起的盲人路上行走,我担心我会由于太放心的前行而导致与电话亭或是电线杆相撞。裤兜里的十个手指总是攥得紧紧的,随时都准备着意外的事情发生。这当中如果有人从背后拍我的肩膀,那他的后果可能会很凄惨。我虽然胆小如鼠,却力大如牛,头脑十分简单,一瞬间跟本无法判断对方是怀着好意还是要对我加以暗算。我长出了一口气,一切并没有像我想像中那样发生,在这个凌晨四点多的时候,街边几乎没有行人能够拍我的肩膀,只有一个收拾垃圾的女人,穿着肮脏的桔黄色工作服,她用纱巾将整个头颅全包裹起来,只留一双眼睛,从头发和纱巾之间的缝隙里,露出寻不到猎物的那种迷离的眼神。
傍晚时分,当我西服笔挺的一脚迈进某家的门坎,我像一条变色的蜥蜴,立刻被我自己制造出来的气氛渲染成了另外一种颜色。我悄无声息的蹩着身体从门缝里爬进屋子,所有的摆设都突然变得高大起来,高大得让我看不到了自己究竟身在哪里,但我能清楚的听到心跳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从地下千尺的地方升腾而起,并鼓出地板,在房间里来回震荡,玻璃窗都被它震得嗡嗡作响。我紧闭双唇,牙齿咬得格吱格吱的响,我看着已是漆黑一片的窗外,预感大雨即将滂沱而至,而那些在树影下狂欢的枝桠,正在为洪水的到来而摇旗呐喊,看来一切都已成为一个定局,我顺手想操起一根木棒当做救生的枕木,但五指只是在空气中来来回回的扫荡了几次。于是,我脱去外衣,像一个真正的勇士临行前悲壮的回顾了周围我所能感受到的一切,赤条条的翻过窗台,奔向黑夜,我终于一无所有的走了出来,并一无所有的奔向了未知。
发表于 2008-12-16 06:36 | 显示全部楼层
灵魂比我们的肉体更轻灵,可这正是它的悲哀:随意的奔突里,最后走向了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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