谵妄片段

水鬼爱人

二十一、清风来访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见到清风，特别是我知道了贾百顺和钱跟上的事情后，我就有一种想见到清风的渴望。在我心中，清风是一个神秘而又神奇式的人物。但我对此又不抱什么希望，因为清风来无影去无踪，他想见谁就会去找谁，但又不给别人留下他的丝毫讯息，一句话，别人根本找不到他。他和别人会面，时间和地点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这几天，刘云大姐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单位上班了，她的孩子又生病住院了。这可把我忙坏了，连续起草了几个大的材料，单位的半年总结以及领导的述职报告。今天刚刚能喘口气，早晨，我刚到单位，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便敲门走了进来。
“你找谁？”我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找你。”
我奇怪的打量着他，不认识，在我的记忆中对他没有丝毫印象。
“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但我相信你对我的名字一定不会感到陌生，因为贾百顺和钱跟上曾不止一次在你面前提到过我的名字，我叫清风。”小伙子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我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人。二十左右的年纪，一个不高，正如贾百顺向我描述的那样，一米六左右，但脸色非常白皙，眼睛特别有神。这是一个一见面能给人留下很深印象的小伙子。
“你就是清风？”
我一时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
“贾百顺曾说他到处找你，可是始终没有你的踪影，想不到你会这儿出现。”我既惊奇又惊喜地说。
“他找不到我。只有我觉得有必要见到他的时候才会主动去找他。”清风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我觉得我已经没有找他的必要了，所以他根本找不到我。”
“钱跟上也找过你，可是也没有找到。”
“是的，他也不例外。”
“那你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可不可以让我坐下来，给我一杯茶。你这样让我站在门口，像审犯人一样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似乎有些不礼貌。”清风有些不悦地说，“有什么问题等我坐下来再问也不迟。”
“对对对。”我有些歉意的连连点头，“欢迎，请坐。”
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畅所欲言的谈话。我有许多不解想一一从清风身上得到澄清，所以我不想失去这个难得的会面机会。清风很舒服的坐在刘云大姐的座位上，慢慢地喝茶，好半天没有说话。
“从贾百顺的话语中可以看出，要不是你的出现，他现在肯定还在图书馆上班，而且会在图书馆呆一辈子。正是你，改变了他的命运，给了他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为了打破沉默，同时也为了勾起清风的话题。
“不错。我当时之所以想到要帮助贾百顺，主要是他的境况很悲惨，一个雄心勃勃的大学生，想在政府干一番事业，但是时运不佳，特别是挨了一砖头后，被分配到图书馆。别人都认为他开颅之后，真气泄露，成了一个傻子。而我不这样认为，我认为他分到图书馆之后，名利之心淡了，对许多事情的认识反而更加深刻，他的所作所为，更接近真理。”
“什么，你的话我不明白。贾百顺挨了一砖后，言行已超出常人。怎么会接近真理。”我奇怪的问。
“所谓真理，就是率性所为。自己所说的所做的，完全是自己的真实想法，既不想取悦别人也不怕得罪别人。在自己心中有一杆秤，这就是良心。在现代社会，这样的人太少了，因为每个人都生活在社会这个大家庭，自己是社会的一份子，自己的言行时刻与社会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就让人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担忧。正是这种担忧，使我们常常做出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来，这就是所谓的带着面具做人。这样的言行只会离真理越来越远。而贾百顺却不考虑这些，他可以凭着自己的性情给一个在垃圾桶旁边捡拾垃圾的疯子让烟。试问，这种事你能做出来吗？”
我脸一红，轻轻的说：“不能。”
“你为什么做不出来？”清风咄咄逼人的看着我的眼睛，“还不是害怕别人笑话你。正是这种心理，使我们看不清事物的本来面目。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同样的道理，报纸上经常说，xx因为做好事上当受骗，于是有些人因为害怕上当受骗就不做好事。你说，这种现象正常吗？好人做事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即使他帮助的人是个骗子，他们正是看中了他的善良对他实施欺骗，他仍然不改初衷，坚持去做，并不因为害怕上当受骗而不做好事。这就叫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感化人。这样的事平常人做不出来，但当时的贾百顺能做出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久远劫前，有一位护念众生、慈悲为众的萨波达国王，平日广行布施善法，凡是百姓有所需求，总是能够体察民情，悉心倾听，应愿供给，从不吝惜。 一日，帝释天王的天寿即将终了，心中愁闷不乐。 这时，所有的天龙鬼神见状，不约而同地相继询问：‘天王您为什么如此面带愁容？’ 帝释回答：‘我的生命将尽，死亡的征兆也已经出现。如今佛法已经落没，恐怕再也没有仁慈的大菩萨住世，我不知往后将归向何处，所以心中发愁啊！’ 诸天龙鬼神说：‘在人世间有一位萨波达王，平日广修菩萨的道法，持戒完满，德行高远，慈愍众生，恩泽惠及有情、福德隆盛；不久之后，就会成佛，您若归投于他，必能长养法身，断诸疑虑！’帝释天王为了试探萨波达王，因此命令边境护守的王将毗首羯磨：‘今天本王想测试萨波达王是否真的慈悲为怀，愍念众生，乃至是不是一位如实修行菩萨道的行者。请你化身为鸽，我将变作大鹰，急追在后，追到萨波达王的座前，你所化作的鸽子佯装出畏惧惶恐的表情，苦苦哀求国王给予保护，如果萨波达王确实心怀仁慈，必定会接受你的归投，这样一来便可速知真假。’言毕，毗首羯磨便化作一只鸽，帝释天王变成大鹰，凶猛地紧跟在鸽子后方，穷追不舍。 鸽子一路惊慌地飞到萨波达王座前，一见萨波达王，便急急钻进国王腋下，上气不接下气地哀求萨波达王，保护它的小命。 同时间，紧追在后的大鹰也来到了殿前，看到千辛万苦就快到手的鸽子，被萨波达王保护在衣袖之下，便目露凶光地说：‘我数日来饥饿难忍，已没有耐心了，你身边的那只鸽子是我觅来的美食，速速归还给我！’ 萨波达王见状，缓缓地回答：‘朕曾经发愿要救度一切众生、善护一切众生。今日我应该要救护这只鸽子，岂可归还给你，让你杀害生命来祭拜五脏六腑以求温饱呢？’ 大鹰更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国王您说要救度一切众生，但是今天如果您断绝了我的食物，我同样也活不下去。难道，我就不属于一切众生吗？’
萨波达王于是语带慈祥地询问大鹰：‘你需要什么食物充饥？只要能够放过鸽子一命，朕一定尽力满足你的需求！’ ‘只有刚杀的、热腾腾的肉，我才吃！’大鹰毫不留情地说道。 萨波达王心想：‘它要求要吃刚杀的热肉，但是如果我害一以救一，也是不合道理；我既然已发大誓愿要救护一切众生，便应该以自身来救护众生。’于是萨波达王立即抽刀而出，割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肉，交给老鹰，用来交换鸽子的性命。 此时大鹰又开口说道：‘国王您应当平等对待众生，我虽然属于畜生道，于理也不应偏颇；您若想用此肉来换取鸽子的性命，是否应该用秤子秤看看两者的重量有没有相等？’ 萨波达王便叫旁人拿秤子来，将鸽子放在一端，割下的肉放在另一端……。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任凭萨波达王不断割下身上的肉，直到身上的肉都快要割尽，仍然无法平衡在秤子另一端鸽子的重量。 此时，萨波达王使尽力气，踉跄地站起身来，想要以全身爬上秤盘，换取鸽子。顿时，因气力不支，跌落在地而失去了知觉；苏醒后，萨波达王自责着说：‘为了救度一切众生，我一定要勇敢地站起来，一切众生坠堕在忧苦大海中，我发心立誓救度一切，为什么还如此地懈怠迷糊！我现在所受的苦，远比众生在地狱中所受的苦少太多了；如今我有智能、禅定、持戒、精进等善法的功德福报，如果还把这短暂无常的肉身当做是苦，那更何况是地狱之中心性迷闷、煎熬大苦的众生呢？’不顾身肉割尽，血流淌地的痛苦，萨波达王不断地发着大愿。一心想要站起，一次又一次的倒地，依然使力挺身！倒了又起，倒了再起！ 老鹰见萨波达王如此，便问道：‘现在你应该知道后悔了吧？放下吧！自己的生命最重要，痛在己身，谁代你苦啊！我还是劝你聪明点，乖乖地把鸽子交给我，这样说不定还可以保住一命，继续享你的人天福报，当个一国之王呢！’‘ 我一点也不后悔！无始劫来我丧身无数，却丝毫无益于一切众生，如今我愿以此身誓求佛道。’萨波达坚毅地答着。 突然，奇迹似地，萨波达王一股作气地登上了秤盘，两端刹时平衡。萨波达王欢喜地喊着：‘我做到了！我做到了！秤盘终于平衡了！鸽子终于获救了！’此时，天地震动，大海扬起波涛，枯树也绽放出美丽的花朵，天降下香水雨及香花瓣。天神天女目睹这个舍身救生的善行，都共同歌诵道：‘是真菩萨，必早成佛。’ 这时，大鹰释恢复了帝释天王的原貌，矗立在大王面前道：‘你今天做了如此难能可贵的事，你想要得到些什么？’ 萨波达王回答：‘我发心救护一切众生，不求尊荣快乐，只愿早日悟道成佛。’ ‘刚才你割损筋肉，痛彻入骨，难道没有丝毫悔意吗？’ ‘没有。’ ‘我只见你身体颤抖，气将尽绝，却直说不曾后悔，这话有何凭证？’ 萨波达王便回答：‘我从始至终，心中没有一点悔恨；如果我所说的属实，就让我的身体即刻平复如初！’萨波达王话一说完，身体果真马上恢复了原貌，真正圆满了救护一切众生的大悲愿行。 此刻，人天同庆，欢喜雀跃，诵扬善行，叹未曾有。 萨波达王就是释迦牟尼佛在往昔修行菩萨道的前身。
从这个故事我们可以知道：古之行者，舍身救生，裨于利他的菩萨慈悲胸怀之中，圆满自利的诸善法行；今之群生，舍身求财色名食种种有漏等法，徒在气尽命绝之将近，嗟恨心灵的缺憾与空洞。 古来德人，用有限的生命换取光明无尽的功德法财；时下的众等，却往往是以无尽光明的法身前途，折取生灭无常的世间糟粕。
清风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虽然听起来费劲，不过我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我明白了。这就是后来贾百顺买彩票中了三万元，他不顾图书馆馆长李和平的利诱，要坚决将这笔钱捐给灾区。虽然这笔钱最终被南竹用来为他拉关系。但贾百顺当时的出发点是好的。他当时如果知道这笔钱的去向，他肯定不会南竹这么做。”我恍然大悟地说。
“对。我早知道会这样做。要是放在别人身上，除了请朋友大吃一顿外，肯定会给自己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使自己生活的舒服一些。”
“我想大部分人会这么做作的。”我肯定的说。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岂不知越把金钱名誉看的金贵的人越得不到，自己也觉的很悲哀。那些率性所为的人，什么也不计较，反而会获得更大的幸福。”
“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的道理。”
“不过贾百顺后来的做法大大出乎我的预料。”清风有些不悦的说，“我原来一位他会在办事处主任的位置上多呆一些时间，好好为老百姓把几件好事。谁知他会把事情弄糟，致使他的传奇以经历闹剧的形式收场。”
“至少贾百顺当时的出发点是好的。那你和钱跟上又是怎么回事？据我了解，钱跟上和贾百顺可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钱跟上是那种一心向往上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人。我之所以那么做，就是想试探他一下，在金钱地位和感情的天平上，他更看重哪一方面，不出我所料，他选择了金钱。但是他失去了挚爱的母亲，同时也抛弃了妻子，诚然他的妻子有缺点……他除了金钱，一无所有。仔细想来，他的下场十分可悲。我们许多人都看重金钱，都渴望金钱越多越好，但对我们来说，金钱不是唯一。虽然贾百顺也和妻子离婚，但那样的婚姻对贾百顺来说是一种束缚，离开了那样的妻子，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贾百顺虽然失去了地位，但他至少得到了南竹。”
“什么，什么？”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贾百顺得到了南竹，这怎么可能？贾百顺曾经告诉我，南竹只是将他像自己孩子一样看待，她之所以帮助贾百顺完全是母性意识在作怪。在南竹心中根本就没有贾百顺的位置。”我不解的嘟囔着。
“此一时彼一时。虽然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在一起，但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走到一起的。”
清风说得那么肯定，我不由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你知道贾百顺现在在什么地方吗？”我试探的问。
“他现在在旬阳，和南竹在一起。”
清风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不久之后，我收到贾百顺的一封信。贾百顺在信中介绍了他在旬阳的生活，他的确和南竹在一起。
“如果贾百顺能和南竹走到一起，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福气。”我喃喃说道。
前一阵子，我和贾百顺在茶馆闲聊的时候，贾百顺多次在我面前提到南竹的名字，是我对南竹也产生了兴趣。于是我有一种相见南竹的渴望。事有凑巧。有一次，我们在茶秀闲聊，一个女子从玻璃窗前经过。贾百顺指着那个女子对我说那就是南竹。我急忙探身窗前，南竹已经走了过去，我只看见一个背影，长长的披肩发，高挑的身材，像一朵红云一样给我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印象。

“你今天到这里来，该不是只想和我谈谈贾百顺和钱跟上的事情吧？”我灵机一动，若有所思地问清风。
“绝对不是。”清风微微一笑，“他们两个的事情也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才说的。其实我今天来也是为了你。”
“为我？”我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的。凡是我帮助的人都是我感兴趣的人。贾百顺和钱跟上就是这样的人。你也不例外。”
我愣愣地看着清风。
清风继续说道：“你和贾百顺一样，也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前不久，你将办公室主任的位子让给了刘云，这让我很感兴趣。”
“什么？连这你也知道？”
我大吃一惊。前不久，也就是钱跟上调去新农办以后，办公室主任的位子空缺下来。一天，李副局长将我叫道办公室，悄声告诉我，让我临时代理办公室主任。说这个办公室主任是他极力向局长推荐的结果。过不了多久，就会得到人事局的认可，那时我就是真正的办公室主任。我说刘云比我来得早，业务也比我熟悉，这个办公室代理主任理应是她的。李副局长有些生气，说我犯傻，怎么能将这么好的事情让人。他说在政府部门，许多人为了当官真是机关算尽。钱跟上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而我倒好，到手的机会反而要让给别人。李副局长还说，刘云这个人也不错，他和局长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刘云的孩子小，经常生病，为此刘云常常耽误工作，心也操不到工作上，而我没有结婚，又年富力强，可以一心扑在工作上。我知道刘云想这个办公室主任。她在和我闲聊时曾流露这个想法。如果我当上了这个代理办公室主任，刘云会怎么想。果然，星期三早上政治学习结束以后，局长便当众宣布让我代理办公室主任。刘云原本高兴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散会后，刘云回到办公室，怄气似的讲政治学习笔记本摔在办公桌上。我对她说，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代理办公室主任完全是局长的意思。她说事前你敢说不知道这件事。我无言以对，在局长宣布前，李副局长就向我吐露了这件事。刘云生气的说，这不就结了，不要假惺惺在我面前装好人，肯定是你在我请假期间做了手脚，这个代理办公室主任是局长亲口给我许诺下的。我刚上班，事情就发生了变化。一连好几天，刘云都不给我好脸色，将办公室所有的活计都甩给我。我心里憋屈又没有办法。说到底，都是这个代理办公室主任给害的，以前，我没有当上代理办公室主任，和刘云的关系非常融洽，她对我也格外照顾，怎么我一当上这个代理办公室主任，她见我就像见到了仇人。这个代理办公室主任对我没有一点诱惑。我拒绝李副局长时，李副局长还骂我是扶不起的阿斗。我如果当这个代理办公室主任，就会得罪刘云，我真是左右为难。最后，我来到局长办公室，坚决拒绝当这个代理办公室主任。局长疑惑地看着我，但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请求……刘云当上代理办公室主任以后，有些不好意思，用请我吃饭作为补偿。我谢绝了。没想到清风一个局外人也知道这件事。
“你和贾百顺在性格上有些相像，正直但缺少心计。”清风说。
“对我来说，干什么工作都无所谓。再说，我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当官，既不想和领导套近乎，又不想在同事面前摆架子，只想平平静静的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这正是我喜欢你的地方。今天我之所以找你，就是想帮助你。你不想当官，但机会却找到你……”
我一时不明白清风话里的意思。
“现在有一个绝佳的机会保证使你在两三年之内当上副处。”清风继续说。
“什么？两三年之内让我当上副处？你这是开玩笑！虽然说我年纪轻，今后的机会有的是，但我绝不相信我会在两三年之内当上副处。”我用嘲笑的口吻说，“要知道，我现在连科长也没有当上。政府文件中明确规定：副科长五年，正科长三年才有资格晋升副处，至于能不能当上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运气。你这明显是和我开玩笑。”
清风并没有生气。
“你说的那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是这样，但也有特殊情况。贾百顺被分配到图书馆以后，谁能想到他今后会当上街道班主任。只要你按照我的话去做，当科长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副处也不是遥不可及。”
人都是有欲望的，只不过有的人将自己的欲望在心里埋藏很深，不轻易向人表露。这种人看似潇洒，其实心里很无奈，也很痛苦；而有些人则不掩饰，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就表露出来，大胆去做。贾百顺和我属于前一种人，李副局长、钱跟上属于后一种人。所以清风的一番话，打动了我，激起了我心中一种对权力的渴望。从贾百顺和钱跟上的叙述，我觉得清风无所不能。
“你说我该怎么做？”我问。
“很简单，现在区委书记的儿子正在住院。”现任的区委书记在贾百顺当街道办事处主任时任区长，正是他免去了贾百顺办事处主任。如今他已经从区长当上了区委书记。“他儿子由于经常烟酒无度，得了肝癌，而且还是晚期，正在医院救治。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特别溺爱，致使其从小就养成了许多恶习，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由于他家里壁柜里有各种高档的烟酒，所以他经常和朋友们在一起喝酒，而且每场必醉，反正他家里的就多的是。久而久之，便得了肝癌。这时作为父亲的他十分懊悔，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为儿子治病，即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一定要保住儿子这条命。你想，现在的医学技术，癌症仍然是一个难以攻克的难题，一旦被诊断出癌症，基本上就等于宣布死亡。尽管有奇迹发生，但奇迹不发生在没有特殊经历的普通人身上……”
“给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连这还不明白？你可以买点东西到医院看望一下，给区委书记留下一点儿印象。”
我为难的说：“这不好办。我认识他，可他不认识我。再说，我到医院去看望区委书记的儿子，摆明了有事相求，区委书记的脾气机关的人都知道，肯定会把我撵出来。这样一来，我的丑就丢大了。我想，巴结区委书记的人肯定不少，许多人正愁找不到机会，这下可好……”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就看看他生病的儿子，并没有当面求他办事。中国有句古话：有理不打上门客。放心吧，他不会把你赶出来。”
“可我从来也没有给人送过礼，这样低三下四的行为我做不出来。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怕见生人，逢年过节，亲戚来我家，我就一个人躲出去……”
“这种性格对你今后的发展会成为一种阻碍，许多不成功的人士都有你这样的性格，他们害怕陌生的环境，害怕遇见陌生的人，他们希望永远生活在熟悉的环境，做重复的梦。这样的生活对于有开拓精神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就像一个人整天吃一种食物，天长日久，就是再好的事物也有让人厌倦的时候……所以说，这是你性格的缺陷。你如果不克服这种性格，你今后将一事无成。你要知道，你不可能在繁华的街道捡到金子，你也不可能在公园的小树上发现灵芝……”我很佩服清风的口才。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你要学会和陌生人沟通，虽然这对你很困难，但你能做到。你和贾百顺以前就不认识，但你不照样和他相识，并成为好朋友吗？我相信你也会和区委书记建立良好的关系。”
“仅凭给区委书记送几次礼就能建立良好的关系？”我反问道，“我不相信，每天给区委书记送礼的人很多，他不可能都和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再说，我一个月就那么一点儿工资，全给区委书记送去了，我吃什么？”
“下面才是我最重要的话，你不是通过给区委书记送礼才建立良好的关系，而是送药。”
“送药？送什么药？”
“区委书记儿子的病连医生也束手无策，回天乏术，区委书记更是急的焦头烂额。这时，你将药送到区委书记面前，他儿子一吃，果然见效，很快病愈出院。你猜区委书记会怎么感谢你？是你救了他儿子的命。”
“你这不是开玩笑吗？连医生也束手无策的病，我能药到病除？要是我有这样的灵丹妙药，我何苦还要这样辛辛苦苦上班。只要有这样的药，就是每颗三万五万也有人买。人人都知道命比金钱重要。有钱难买命，无药可医贫。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可是我有这种药呀！”清风出语惊人。
我根本无法相信。
“我可以把这种药给你。别看区委书记的儿子躺在病床上奄奄待毙，只要服了我给的药，第一天他肚子里的腹水就可以清除，第二天就可以下床，第三天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
“真有这么神奇？”
“不过这种药数量有限，不能多给。”
这个清风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有这种神奇的灵丹妙药？我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你想想，你救了区委书记儿子的命，那区委书记还不对你感恩戴德。如果你攀上区委书记这层关系，在政府机关还有什么事情搞不定。”
“这种药我可不可以送给别人？我的意思是由别人将这种药送给区委书记。”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清风惊讶地看着我。“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可以送给别人。噢，我明白了，你是将这种药送给你那个李副局长。”
李副局长是我的老大哥，在单位他处处照顾我，我在心里也认定他这个大哥。我觉得他当正处的愿望非常迫切。为此，他也下了很大功夫，找了很多关系，但命运却总是和他开玩笑，他刚攀上一个大劲关系，还没有来得及给他办事，那个人就调走了，所以他总是在焦灼中奔走。对于他的处境我很是同情，但我有爱莫能助。今天有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我和不转赠给他。
清风沉思片刻，爽快的答应了。

流浪之丑丑

清风一笑去，我自悠然中。

李梦欣

再次看到水鬼爱人的小说，一口气看完，很精彩。继续！

水鬼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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