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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田勇
认识藏族女诗人单增曲措是到香格里拉之后的事情。在上海时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跟她通了次电话。听筒中那有些厚重的呼吸让我的第一感觉是:那地方海拔一定很高。
辗转到达藏区以后,因为高反,有一个礼拜没有睡好觉,那种折磨到现在想想还很后怕。第一次见到单增就请我到独克宗古城一家尼泊尔人开的叫做阿若康巴的藏餐厅喝茶。果然她是我想象中的高挑、细腻的卓玛。同时又像所有的藏族同胞那样:热情好客。
单增曲措的诗歌是让人读了就会喜欢的那种。而在去年那场五十年不遇的大雪里,是单增的诗歌给了我些许的温暖。让我这个来自汉地的异乡漂泊者有了种家的感觉!比如她的那首《阿妈的羊皮袄》:童年的时候/每当我找不到做游戏的玩伴/便会躲藏进阿妈的羊皮袄/和那些住在皮袄里的/快乐的小虱子一起玩耍/开心地全身上下/直痒痒。
坐在藏式的火炉边,喝着地道的酥油茶,读着这样的诗句,会是一种什么样子的享受?在单增的诗歌里,有许多这样的描写阿妈的场景,再比如这首:阿妈的阿妈/在阿妈出嫁时/给阿妈戴了一个/深深地镌刻着许多花纹的/铜手镯------许多年过去了/阿妈手心里的花纹/一天比一天增多------
我知道单增的家乡来自距离香格里拉八十公里的奔子栏,金沙江在这里奔流不息。因为海拔较底的缘故,这里的冬天没有香格里拉那样的冰天雪地,仿佛我居留过的江南。奔子栏汉译为‘公主路过的地方’;传说中文成公主进藏在这里停留过,所以有了这个美丽的名字。
所以在单增曲措的诗歌里,我们也能够读到大量的对家乡的思念和祝福!日夜奔流的大江/在我的故乡------蓦然回首的刹那/我分明望见一双/深深浅浅的脚印/在沙滩上曲折迂回/并且一直延伸到我生命的岸边《故乡的沙滩》。而对于香格里拉这个算是她的第二故乡的情愫的描写,却有了种升华:在深秋/在香格里拉/在那片 美丽得让人/像酥油般化掉的高原------《香格里拉的狼毒花》。
作为一位藏族的卓玛,单增的诗句中不乏有本民族生活传统、习惯的的烙印。当然这些烙印只是一个裁体:格桑花开时/我离开了你/你却像是一个疏密有致的笼子/锁住了我的记忆《格桑花开时》。白色的哈达/在思绪里飘动/不知哪一条/栓在你的心里《哈达》。这些民歌一样的纯洁的句子在内地很久没有读到,所以有了种回归的感觉!再如这首《白塔》:一尊源自心灵的洁白/以一种万世的虔诚/在旷野的风雨中/静穆地矗立------
因为能够在这神秘的香格里拉定居,所以我有很多的机会跟藏族的诗人朋友谈论诗歌的话题。对于雪域诗歌或者叫高原诗歌,我有种发自内心的尊重。在这样恶劣而又醉人,神奇而又和谐的自然环境中,一位又一位的扎西和卓玛,他们不光用他们的歌声和舞步来歌颂他们生生相依的故乡,同时能够用手中的笔、用这民歌一样美丽的诗句浓墨渲染这人间天堂。我们除了感叹真的不知道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这其中还有一位叫马骅的内地诗人,义无反顾地到梅里雪山下的小学支教,五年的青春年华,在短短的一瞬被滚滚的狼沧江水吞没。他为我们留下的《雪山短歌》,又让多少热血青年寻着马骅留下的足迹来到藏区。
回头再说单增曲措的诗歌,虽然我喜欢她民歌一样句子、无处不在的爱心,但明显也能够感觉到诗歌的厚度和层次不够。如果她的手法能再细腻些、思绪能再深入些、视野能再开阔些,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注定;会有一朵诗歌的雪莲盛开在美丽、神圣的石卡雪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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