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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果》长篇小说连载(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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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2 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孽  果

一九九0年春天,刚刚由铁道兵转为铁道部工程建设局的筑路大军开进了姑娘坪,在村子外安营扎寨,要建设专运煤炭的大秦铁路。不单在村外建筑了大片的工棚和生活区,很多的铁路工人伙同自己的家属都在村子里找房子住,即便是那些单身的年轻人也不断地往姑娘坪里跑,好像姑娘坪里到处都是漂亮的姑娘。
25岁的安灵是工程局的技术员,去年刚从铁道学院毕业。就随着筑路大军来到了姑娘坪,工程队刚来事情不多,也和其他的年轻铁路工人一样,没事就往村子里跑;安灵往村子里跑倒不是因为想到了女人的问题,最初也没有想在姑娘坪找一个媳妇;他是因为和姑娘坪的小伙子一起打篮球、摔跤认识后,并逐渐地熟识起来,特别是和村里的大楞儿、二楞儿很要好,成了朋友,才三天两头的往村里跑,都是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在一起就跟亲兄弟似的,哥俩经常把安灵带到自己家里来,经常晚上一起偷摘生产队的果子吃,一起带着偷摘的果子去看外村看电影,安灵也经常把他哥俩带到铁路工人的生活区看电视,对于这个小山村里的小伙子们来说,电视对对他们诱惑是非常大的,他们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看电视,所以哥俩总是问安灵:今天晚上有什么好电视,带我们去你单位去看。而安灵对电视早看厌烦了,安灵总是哄他哥俩说:今天晚上不转播节目,我们就在你们家打扑克吧。
大塄儿和二楞儿的母亲是一个爱玩的主儿——这是一个不到五十岁的女人,名字叫刘红卫,肥胖高大的身材显得很富态,她是二十多年前从天津到姑娘坪插队的知识青年,当时是红卫兵的中队长,到村后任妇女队长,为了表示一辈子扎根农村战天斗地,嫁给比自己大十岁姑娘坪老光棍——赵长工。赵长工三代贫农,根正苗红,为刘红卫的进步有了政治保证,在八十年代未,插队到姑娘坪的知青陆续回城,而有了两儿一女的刘红卫再也难回城,只好死心塌地和赵长工过日子,八二年,土地承包到户,刘红卫家承包的二十多亩地,赵长工和大二楞儿爷三还不够拾掇,刘红卫和女儿翠兰更本不用动手,再说翠兰只是个七成,表面看的漂亮,其实啥活也干不了。刘红卫原来的豪言壮语呀,理想呀早已烟消云散,现在变得越来越好吃懒做,身体也放了膘,两条粗腿推着个大屁股,在村里转来转去,东家门进西家门出,常常在村里反口蛇,挑官事,但在姑娘坪谁也不敢若她家,谁都知道;她嘴快,大塄儿,二楞儿手快,赵长工刀子快(他是本村的屠夫)大家只有忍气吞声,没有一个人去触这个霉头。刘红卫到谁家去打扑克,打麻将,内心就是一百个不乐意,也得笑脸相迎
晚上玩牌的时候少不了她,尤其是安灵的加入,使得她基本天天加入儿子们的玩牌阵营,这以前她是从来不和自己的孩子玩牌的,都是和村里的无事妇女一起玩的,主要是玩牌九和麻将,扑克基本不玩,她认为玩扑克没有意思。她玩扑克主要是由于安灵的原因,和安灵一快玩扑克,她总是激情澎湃,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在玩扑克时,她总是喜欢和安灵一家,大楞儿和二楞儿一家,她和安灵总是赢她的两个儿子,搞得大楞和二楞都不想玩了,但刘红卫自有高招,她和安灵赢了钱也不装进兜里,而是买酒喝,家里再炒几个菜,四个人喝个不亦乐乎,家里鸡蛋吃光了,公鸡杀光了,玩到兴头上就开始杀母鸡。刘红卫找到年轻时农业学大寨修梯田的精神劲儿,多年苍白脸又飞上了红晕。
玩的时间长了,安灵就有些厌烦了,但当他看到刘红卫的目光,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一边打哈欠,一边应付着出牌,心里却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溜走,他越来越感到那个老女人的目光不大舒服,总是盯着自己没有完没了的,安灵感到刘红卫的目光像蛇的信子一样,似乎幻想着一口将他将吞入腹中,看得自己心里有些发毛。他不再抬头看她,只看着自己手中的牌。“出牌了,灵儿。”安第一次听到外人这样称呼他,只有自己的母亲和情人才有权力这样叫他。后来自己又一想,这也没什么,她是大楞儿的母亲,这样称呼自己也没有什么,毕竟是长辈啊!当安灵的上下眼皮用瓜籽皮也支不起来,大楞儿哥俩也躺着出牌时,而刘红卫却吸了大烟膏的夜猫子,两只眼睁得贼亮,盯着安灵不放,“
”灵儿,晚了咱就不回了,在婶儿家住,睡暖和的热炕,婶给你取新被褥,那可是为翠兰的未来姑爷预备!“
“谢谢婶儿,我还是回去吧,明天还得早点上班,”安灵一边应付着,一边下地向门外走。“翠兰,快给你灵哥开门去,送你灵哥一下”
翠兰从睡梦里醒来,双手紧紧抓住安灵的胳膊,安灵想抽都抽不出来,只好任他抱着,出了街门,翠兰松开手,猛的在安灵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跑回屋里,安灵沿着乡间小路向
着铁路生活区走去。
刘红卫今晚失眠了,她是很少失眠的,睡眠一直都比较好,要不为什么心宽体胖呢!夜里她没有和自己的孩子们一起睡在大炕上,而是单独睡在西屋一张木床上,多少年没有和赵长工一条炕上睡觉,分居快十年了,她越来越厌恶这个糟老头子,他将自己不能回城的怨恨往他身上撒。她身体壮实的像发情的母牛,赵长工早已不能够满足的她的那个需求了,,也试着吃了几次壮阳药,下面没有壮起来,却将脑袋壮大了,服完药就头痛,以后再也不敢服了,这让她感到很压抑,也很恼火,对赵长工总是发火。别看赵长工在村子里胡喊喝六的,到了刘红卫跟前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绻缩成一团等待着收拾,卤水点豆付,一物降一物。
她想到今天晚上打牌的情形,想到了安灵那张稚嫩可爱的脸,那样文质彬彬,充满青春的活力。联想到了中学时期同桌的另一个他,想到那段刻骨铭心的情感纠戈,还有那个揪心的“禁果”。自己的现在的三个孩子一个也没有长得这样可爱的,一个个笨的像猪,都跟他们那个老不死的爹似的,越想越气愤,越想越睡不着。这个时候她更多的想到安灵,这让她自己感到了很大的安慰,所以今夜的主题就是安灵了,睡不着觉没关系,只要心里想着安灵就足以,也免得这一夜精神的孤单啊!这个小白脸真是自己前世冤家,真想接近他,真是那么好喜欢他,心里只有他。只要把思路转移到安灵身上,想到他就感到快乐幸福,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山里的春天总是哪么短暂,树叶一绿就到了夏天,这天下班后,安灵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路,一边哼着流行小调〈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不知不觉走到了大楞儿街门外,正好刘红卫在门外的台阶上坐着趁凉,穿着一条半新不旧的蓝布裙子,下面露出棒棰一样两个腿肚子,
平底白胶鞋,还穿着到脚脖的红线袜子,谁见了恨不得把那截袜子给她扒拉下来,她自己却感觉良好,一见安灵来了,马上喜上眉稍,伸出她肥大的手将安灵纤秀的手紧紧拉住,连拉带推进屋里,麻利地洗了两个西红柿,做了个炝锅面,再甩上两个鸡蛋,不一会就端上一大碗喷喷的鸡蛋面,金黄的蛋黄,翠绿的葱花,雪白面条,安灵见了就谗的直流口水。安灵
吃饭,刘红卫和他扯闲话,大楞儿爷三到北坡去锄谷子,翠兰也不知疯到哪里去了,刘红卫开始讲她年轻时的英雄事迹,她所领导的妇女队如何被县革委任命为铁姑娘队,自己本人又是多么有共产主义精神,每天早上五点钟就起来拾粪,一冬天将姑娘坪一百多个厕所掏了个尽,现在自己的嗅觉很迟钝,对臭味已经没有了感觉,当时县革委准备推荐他上工农兵大学生,谁知粉碎“四人帮”恢复了高考,自己每天带领妇女队搬石头修梯田,那有时间复习,而有一个知青每天躲在屋里装病复习功课,却考上了大学,说起来和你是一姓,也姓安,说到这儿刘红卫长长叹了一口气,大眼睛里闪烁着泪花,“人就信命吧,肯做的不如有福的,你看婶的腿,这一道道青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脉管炎,那年春天修水库,婶带头跳到冰凌茬的河里去挑泥,留下的后遗症,”她那边义愤添膺地说着,安灵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听着,他却看见刘红卫翘在炕沿上的腿可以一直看到大腿的根部,一条红花的三角裤杈,裆处只有极榨一条,白花花一堆肉刺激让人睁不开眼,安灵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私处,他全身的血一下子涌到脸上,大脑整个一片空白,刘红卫再说什么也听不到了,他试图将自己的眼睛挪开了去,可眼神不受大脑的指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回过一点神来,早已是大汗淋漓。
而刘红卫正说到伤心处,自己把自己拴在穷山沟里,连死的心肠都有,说着就泪流满面了,她斜蹩着令安灵给她拿毛巾来,安灵怀了鬼胎怯怯懦懦将毛巾递了过去,刘红卫并不接,而是把脸伸过去让安灵替她擦,安灵楞在那儿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刘红卫嘴角露出一丝媚人的笑容说;“看都看过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原来她是有意的,安灵刚刚褪了色的脸立时憋的血红,双手颤抖着把毛巾糊在她的脸上,刘红卫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紧了他的双手,安灵想往后撤,可是身体像着了魔一样向着刘红卫怀里扑,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谚语“三年不闻女人味,见了母猪也感到是龙眉凤眼的”何况刘红卫在姑娘坪也是数的上美女哪,她拿了他的双手塞进怀里,一对绵乎乎巨乳颤颤巍巍落在手掌里,真有揉头,安灵揉啊揉,就像小时揉母亲的乳房一样兴奋,揉的浑身发热,全身发软一个地方发硬,刘红卫替他扯了上衣,褪下裤子,最后连内裤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他用嘴努力吸着她的乳房,好象是在梦里,好象在学校的课堂上,憋着一泡尿,急切等待下课奔向厕所,刘红卫却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引导着他进入自己的身体。安灵在这条土炕上完成了从一个学生的准丈夫的转变,终于为那泡尿找到一个宽大厕所,让他有了如醉如仙的享用,他舒舒服服地飞翔了一回,整个身子轻飘飘的,此时地球吸引力不起任何作用,他飞的太累了,他想落地,可是已不由自己,他空虚,空虚什么也抓不住,空虚让人绝望,而他的心房却压了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又一次迷迷糊糊进如梦幻里,他此时想到了死,死也许是一种解脱,他的眼前浮现出父亲的病容,他从小没有母亲,父亲读大学,他开始是由奶奶养着,在他三岁时奶奶下世后,一直是父亲带着他,父亲为了他再没有娶妻,手把手教他写字,学习,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父亲都是将他所学课本重新温习一遍再辅导他,父亲用自己弱的躯体将他抗进了进大学,父亲自己却累病了。为了父亲他不能死,他宁愿生活在梦里,惊醒只是他梦里一种感觉。安灵睡在大楞家炕上整整一天一夜,浑身发高烧说胡话,大楞锄地回来,急忙为他请来村里半农医,半农医为他量一体温,吗呀!39.5重感冒,半农医为他打了退烧药安痛定,当时农村就这医术水平,是病不是病,先打安痛定,治不了病,要不了命。而刘红卫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向她丈夫和儿女讲述着“安儿一到家,我发现他就不正常,浑身无力发软,脸通红,我一看就知道他感冒了,急忙给他来了个热锅面,又给他打了火罐,他就倒在炕上睡着了”赵长工和二楞儿,翠兰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而大楞毕竟多吃了几年盐,他想母亲说给安灵打了火罐,打在哪儿,怎么在眉头不见紫痕呀?难道火罐打在?他不敢在往下想象,,,在这一天一夜里,刘红卫和翠兰一直守在身边,翠兰心痛直掉眼泪,一会儿为他擦汗,一会给他喂水,安灵如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他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安灵回到铁路建筑工地工棚,将门朝里插死,将头埋在被子里,呼天抢地痛哭一场,想不到自己坚守二十多年的童贞竟被这样一老女人掠夺去了,自己的青春毁在她手里,哭后,他打来一盆清水,反复摸索着洗下身,他要将一切罪恶洗涤尽,他用肥皂洗了三遍还不罢休,又用暖瓶里的水浇在毛巾上搓洗,直到下身发红发痛才停下来。她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姑娘坪,躲着大楞儿家,躲着哪个可恶的女人,她要将脑细胞里所有关于这个女人的影子驱逐出境,好象只有这样他和那个女人才能没有一点干系。但是事与愿违,他越是躲避,她越顽固地驻扎在他的脑海里,很显然,他想从记忆里删除他和刘红卫的一切是不可能的,他在心里千遍万次地诅咒这个女人,他甚至希望这个女人意外死亡,这样她给他带来耻辱将再不复存在,安灵下决心这一生再不看她一眼。
 楼主| 发表于 2008-7-12 19:37 | 显示全部楼层
但安灵错了,女人像是瘟疫,一但沾上就很难甩掉。过了一段时间,他的下身常常蠢蠢欲动,他甚至不由自主回忆那场梦带来的快感,飞翔的感觉总是好的。这天中午,安灵吃完午饭,在工棚里浑身躁热睡不着,从枕边拿上新买的小说《红与黑》,就沿着乡间小路向着河边走去,他隐隐的感到身后远远有一个女人跟着,天热得像下火,河岸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安灵不知走了多久,他的脸上都快晒出油了,那个女人还是不远不近的跟着,看身架很像刘红卫,安灵幸灾乐祸咒骂后面的女人;晒死你个猪!
两个人就这样走着,他快她也快,他慢她也慢,安灵实在走不动了,他在芦苇地停下来,他双眼冒着火焰紧紧盯着那个女人一步步地走过来,他几乎没等刘红卫站定,就一把手揪住她的衣服,然后左右开弓在她的胖脸上打耳光,打累了,就三下五除二剥光了她的衣服,也不管这个女人身下是什么,就将她踏踏实实摁倒在地上,他就像一个二流子农民,在这片丰腴的土地上,胡劈乱砍,不管庄稼杂草一块锄,任这片土地在身下不停地呻吟,这次安灵没有了罪恶感,有得只是报仇后快感,他感到这次他才真正做了一次男子汉!
从那个中午开始,她每天中午带着《红与黑》小说到岸边去读,只要刘红卫跟来,就没有一次放过她,他们之间从来不说什么话,碰面就干,他像草原上彪悍的骑手,骑在这个难已驯服的女人身上,急速的奔弛在辽阔的草原上,他用柳条做马鞭,狠狠的抽她,他喜欢听她那痛苦里夹着欢乐的叫喊,他用男人最原始的凶狠去征服他跨下的女人,他好象用自己的行动告诉这个女人,他是真正的男子汉!
天气越来越凉了,躺在芦苇也不再那么舒坦,刘红卫身上却发生变化,肚子越来越大了,而赵长工和两个儿子早在三个月前就到坝上打草去了,两个在一块再也也没有闲情逸志做游戏了,刘红卫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将翠兰嫁给安灵为妻!刘红卫想:把自己女儿的翠兰给安灵做媳妇,这样就可以把安灵稳住,也可以遮人耳目。不错,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是不知道翠兰愿意不愿意,管她呢?什么愿意不愿意?还不是老娘说了算!

刘红卫向全村乡亲们庄重宣布;将翠兰嫁给安灵为妻,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楞家一下子成了姑娘坪人们议论的焦点;羡慕眼红的人说;刘红卫这个女人就是套子多,几个月功夫就为女儿套住一个正式国家干部,将来吃穿不愁,每月有大把的现钞装进腰包,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城里来的女人就是刁!而赵长工本家的老辈们却咬着牙咒骂这个女人,迈过大
愣儿和二愣儿不管,却急着给老三翠兰找对象,大愣儿哥俩的媳妇还怎么娶?就是大愣儿实在娶不过用翠兰换亲也得成家,传宗接代,否则老赵就会断了香火,因为按照本地乡俗,只有老大成了亲,老二才能成亲,如果先给老二先成亲,人们就会认为老大生理上有毛病,将很难再找上对象。而只有队长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名堂,对于这些人的议论不屑与他们争辩。
翠兰和安灵的婚礼在姑娘坪是空前的隆重,赵长工和两个儿子都从坝上回来,赵长工对老婆的决定一百个赞成,大愣儿哥俩也没有本家族叔议论那样露出不悦的表情,只是对安灵能够娶翠兰为妻表示祝贺。刘红卫向小学借来全部桌凳,请了姑娘坪男女老少全村的人,安灵也从铁路工地请来几个要好的朋友和设计部主要领导,赵长工亲自动手宰了一口猪,猪蹄下水全部加工做菜,猪肉加工成红烧猪肉,乡亲送来的贺礼有鸡鸭鱼兔也全部端上桌,八毛钱一斤的零提薯干酒,堆了几大桶,大家用大碗敞开劲的喝,划拳的,猜令的,热闹成一片,刘红卫满面春风的穿着百皱裙沿着桌着敬大家酒,而翠兰却畏畏缩缩的拉着安灵的胳膊,脑袋尽量往安灵身后藏,领亲人费了好大劲才将两个新人拉到各个桌前给亲友们敬酒,鞠躬。当酒宴进入到高潮,按照当地乡俗有一个节目就是老公公背儿媳妇,三天地没大小,可能老祖宗考虑父亲受了一辈子苦,终于为儿子娶过媳妇,在新婚之日对媳妇有些亲呢的动作,也是算作对父亲的奖励吧,过了三天,媳妇和老公公将陌如生人,平时老公公对媳妇没有一丝笑容,总是绷着个脸,媳妇到老公公跟前,也是敬畏三分。可是安灵的父亲远在上海,没有来参加婚礼。这时队长醉熏熏地站起来提议到;既然安灵的父亲没有来,干脆来个咱们姑娘坪保留节目;外母娘背女婿,这时参加婚宴的人们齐刷刷将目光移向队长,大愣儿两只眼射出剑一样的目光射向队长。年轻人起哄将一个凳子放在刘红卫身后,上了岁数的几位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只有谁家的女人不正经,大家才在她嫁女儿时这样耍笑她,这个习俗已有多少年不用了,本村当户的,谁也不愿得罪人,对于这层意思年青人并不知晓,何况刘红卫和安灵这样的外地人啦。但是早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将安灵抬上凳子,安灵装模作样的抽扯几下,最后还是被小伙子们放在刘红卫的脊背上,有几个光棍汉乘着酒劲在刘红卫滚圆的屁股上,丰腴的脊背上摸上一把,刘红卫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声张,刘红卫背着安灵沿着酒桌转,安灵在她的后背上用力下沉,他内心祈盼最好将这个可恶女人肚里那个孽种挤出来,这时婚宴场上口哨声,欢笑声,喊号声响成一片,直冲云霄。队长不由自主说了一句;“这个骚娘们,,,”,大愣儿瞪着两只血红眼睛,走到队长的桌前,抓过两只碗将酒倒满,递给队长一碗,队长笑嘻嘻看着他,让他先喝下去,大愣儿一仰脖子,一碗酒灌了下去,浓烈的劣质酒在他的胃里欢叫着,膨胀着,翻江倒海一般汹涌着,他极力忍耐着,队长屏住气就似灌汤药一样将一碗酒灌进肚里,这时说话已经语无论次对大愣儿说“-你妈可真年轻呀,今天一拾掇,我都分不清你妈和你妹妹谁是新娘了,,,”大愣儿听到这句话,就像队长扒了他家祖坟一样,就地一跳三尺,将酒碗照着队长的头上砸去,队长一闪,酒碗落空、大愣儿一转身从案板上拿起父亲砍肉的砍刀,劈头向队长砍去,队长躲闪开,惊叫着一转身,向着大街跑去,大愣儿拎着砍刀追赶队长,像一头红了眼睛的疯牛,队长一看街上空无一人,傻了眼,急忙又转回婚场,可是婚场上的人没有敢阻拦,甚至有些人开始悄悄离开这个事非之地,队长满婚场跑,大愣儿满婚场追,赵长工上前去拦阻,被大愣儿一把推倒在地,忽然刘红卫阴沉着脸站在大愣儿面前说“有本事你就将老娘砍了,算你赵家男子汉有种,,,,”大愣儿狠狠将砍刀甩在地上,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大愣儿在河岸上踉踉伧伧行走着,河面起雾了,傍晚的雾笼罩着夕阳,进入秋天雨水连绵,河水陡涨,岸已不是原来的岸了,它有一部份被河水吞噬,同时也吞噬着大愣儿的心,他的心河也在汩汩淌血,岸上的植物经过雨水滋润,和蓖麻完全相似的“耗子阎王”这种植物在河岸上绿汪汪一片,显得更为茂盛和葱笼,铁路工人初来此地,以为是野生蓖麻,抢着去择,结果是扎了满手的刺,疼痛难忍。可是剥开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当地人称“孽果”是蓖麻莠子。手上的伤,钻心地痛,持续两,三个月,所以当地人称这种植物为“耗子阎王”。若隐若现的太阳终于落了,雾气越来越浓,那雾初起时只是丝丝缕缕几条,它们虚弱地飘浮在岸上的绿草丛中,看上去像是谁的魂似的,大愣儿试着抓了几次,可是这些雾魂又飘到河面上,白雾像使了魔法一样,越来越浓厚,已蔚为壮观了。河上岸上都是一片片的雾云,他们缓缓飘拂着,使河水和树变幻无穷,那岸上的雾像水幕,而河面上的雾如盛开的白莲花,满河的灿烂,满河的清芬之气,大愣儿恍惚看到了母亲,怎么还有安灵?大愣儿自己也醉成了雾,他看着雾气在河面上舞蹈,
河水的眼睛透视着自己的躯壳,自己已经和白雾融为一体,他走起路来有云中散步的感觉。大愣儿晃晃悠悠向家里走去。他看清了雾中的女人不是幻影,却实是母亲刘红卫,母亲摸着泪水抱着他的胳膊走在熟悉的乡间小路上,他贴着母亲温厚的胸膛又找到童年的感觉。
   安灵打着手电筒在街门口等着,刘红卫搀扶着大塄儿进入他的视线后,他快步奔上前帮着丈母娘将大愣儿扶进屋里,费了好大劲才将大愣儿抬上炕,赵长工和二愣儿因为酒精的催眠作用打着鼾声睡的正香,安灵用碗从醋瓶里倒出半碗醋,灌进大塄儿的嘴里,大愣儿用手遮拦着说“我没有醉,今天不是你们拦着,非宰了队长那个王八蛋,在姑娘坪谁也别想欺负老赵家,谁敢欺负老赵家的人,他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用血红的死鱼眼睛盯着安灵不放。安灵对他的表现一点也不在乎,轻轻一笑。帮着刘红卫给大愣儿脱衣服,大愣儿紧紧抓住刘红卫的手不放,哭着说;“妈呀,咱老赵家是人穷,但人穷,,,志不能穷,别人不敢欺负咱老赵家,不敢,可是老赵,,,家人,,自己不能欺负自己家人,您说对吗?对外人,我大愣儿谁也不怕,,,对家里人,我下不去手,,刘红卫,,你是我的母亲,,对吗?你说,,对吗,,你也是翠兰的母亲对吗,,,”大愣儿就这样一直闹着,到夜间十二点,才筋疲力尽睡着了。刘红卫满脸歉意地对安灵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也早早回喜房休息吧,”安灵看着炕上横七竖八躺着赵长工爷三对她说“你怎么办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过一会我将他们推一下,勉强睡吧!”看着她的神态,安灵内心对她有了一丝怜悯。
安灵走进刘红卫独占多年,如今给她们做了新房的西屋,刘红卫睡过的大木床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盏粉红色的台灯,翠兰羊脂玉一般的裸体躺在水红的新婚绸缎被子上,身体是该胖的地方微胖,该瘦的地方均瘦,安灵第一次发现翠兰的身材着如此窈窕,在粉红的光芒下更是摄人心魄。安灵将嘴唇轻轻吻了上去,用手轻轻摸抚,眼前的女人就是自己心爱的钢琴,他伸出灵巧的十指,女人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肋骨都是心爱的琴键,他双手在琴键上拨弄,就会发出优美的旋律,华丽的乐章,高山流水,鹤鹿和鸣,花好月圆,,,翠兰感觉自己好似仙女,在五彩缤粉的云雾里飘飞,她伸出两条光滑的玉臂,像蛇一样将安灵缠住,顺手关了台灯。喜房里传入耳膜的大呼小叫的声音,如一枝枝利箭射入刘红卫的心房,她感觉自己的血淋淋的心脏在滴血;这个傻丫头,七窍开了三窍,就懂的吃喝睡觉,看不出这个小蹄子还是无师自通,真是青出于蓝青于蓝。听着赵长工爷仨的鼾声和喜房一阵紧似一阵的叫床声,刘红卫再也难以入睡。他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第一步先将赵长工爷仨打发远远的,以防露出破绽,该打发当哪儿去了?对和安灵商量一下,找一下他铁路的同事,到其它的铁路工地去干活,到明年春天回来,一切早已生米做成熟饭,让他们猜到,但绝不能让他们看到。第二步,要对翠兰软硬兼使,对她要恐吓,让她知道自己生孩子既疼痛难忍又有生命危险,所以让她自己拒绝生孩子,又要承认这个孩子是她自己的,另一方面要暗中对翠兰采取避孕手端,防止这个傻丫头怀孕。想着,思考着,刘红卫苦笑着摇摇头,想不到当年不可一世的铁姑娘队长,今天竟然神差鬼使的走到母女争一夫的境地,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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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2 19: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那年早春的天气骚怪,刚过正月十五,每天都是铺天盖地沙尘暴,女人们用红黄蓝绿的纱巾将脸部裹的严严实实,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若得修路工人老是按时完不了工,安灵为领导急时想出一个点子,每人配发一幅深色的风镜,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为此领导还奖励安灵一笔奖金。谁知天变一时辰,清明节刚到,气温陡然回升,最高气温高达30多度,满山坡桃花杏花五彩缤粉,姑娘坪女孩的脸蛋比桃花还若人喜爱,两个奶子好象两只小白兔顶撞着单薄的衣服合着脚步的节拍抖动,再也没有铁路工人戴深色风镜,他们快乐地大饱眼福。
翠兰不用肚痛就当了儿子的母亲,他从内心感激怀胎十个月只是做了姥姥的母亲,翠兰才真正体会到,儿时老师教唱的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母爱是“伟大”的,刘红卫为了女儿不但献出自己亲生的儿子,而且每天晚上都是她起来给孩子喂奶,换尿布,安灵也有些感动了。
赵长工和大愣儿哥俩在去年秋天参加完安灵的婚礼,安灵就通过大学的同学,安排到一百公里外的另一个铁路工地干另时工,可是事后安灵才知道他们压根就没有到工地上班,到现在半年时间过去了,也没有一点信息,村里有人传在大同煤矿见过他爷仨,在一个私人煤矿挖煤,也不知是真假?刘红卫和安灵夫妇一家人三口的生活,只靠安灵一个人的工资相当紧巴,每次开工资安灵都如数交给刘红卫,现在又添一张嘴,没有奶水全靠买奶粉,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常常寅吃卯粮,安灵和单位提前预支下个月工资,刘红卫也再没心思风花雪月,生育后营养不良,一下子衰老许多,从她们家挂出红布开始,乡亲们也不管孩子是谁生的,都送喜蛋,攒了满满一罗筐,刘红卫让安灵到城里去卖了,给孩子换些奶粉。安灵还是第一次做生意,他刚在菜市场门口的水泥台上,放下脊背上的罗筐,就有一个戴大盖帽子递给他一张条子,说;“收五块钱”,“这是什么钱”“工商管理费”安灵本能从贴肉的口袋里往外掏,这可是刘红卫给他的的午餐钱呀,但既然人家要钱,总有要钱的道理,还没掏出钱来,又甩过来一个人的另一张条子,“什么钱?”“市场管理费”后面还跟着“卫生费”“动检费”,,安灵抬头一看,大盖帽围了一圈。
“我的妈呀,卖鸡蛋的钱全给他们也不够,我不卖了”。
他背起罗筐就走,他诅伤的,赌气的,怒气冲冲的往街上走,冲出大盖帽的包围圈,一个穿着灰不溜秋蓝制服的人跟着他,是一个收城管费的。

“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老子要你滚蛋,穷光蛋,别在这儿影响市容”
那个人怒发冲冠,两眼血红,左手拿着一个棒子,右手拿着那张撕下来却没有换成现钱的什么票,安灵撒开腿就跑,随着左右腿上下摆动,罗筐里的鸡蛋上下舞蹈,个别鸡蛋竟然跳出筐外,还没有太乱,那个家伙忙着拾鸡蛋,才放了安灵一马,那根棍子始终没在他的头顶落下。他只好在县城的城郊稀稀落落的小餐馆和小卖部挨户叫卖他的鸡蛋。
整整卖了一天,才将那一罗筐鸡蛋卖完,找了个树荫下坐下,将兜里的钱全部掏尽,加上刘红卫给他的五元饭钱,一共是三十元。他没舍得吃一口饭,就上了一辆开往姑娘坪的客车。司机问他到那儿去。他说到姑娘坪,司机掉过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啊!”那个司机像看见电影明星一样从座位上跳起来,差点甩了方向盘。“你们姑娘坪这几年可靠姑娘发财了”
安灵莫名其妙,一个普通小山村真么这么出名,而且还是靠姑娘。这时一个花白胡花子的老头凑上前说道“姑娘坪不但山美水美,姑娘更美,不是真么敢叫姑娘坪了,姑娘坪的姑娘那才叫水灵,皮肤之嫩,嫩得白里透红,性情之柔美如水,只要用手轻轻拨弄,就会生出千般羞涩,万种猗旎来,那身材就更没得说了,细细腰儿,男人们两手一卡就全部握完,偏偏胸部突兀而起的乳峰,仿佛呼之欲出,再贪心的手掌也只能捂住一个,”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
一个光头小伙子两眼冒着谗光问花白胡子老头;“你怎么知道”
“呵,,不瞒你说,我就是姑娘坪的姑爷呀”花白胡子老头用自豪扫视了车上人一眼说道。
司机回过头用鄙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说“你差远了,听说去年铁路有一个小伙子,和母女俩来个劳燕双飞,母亲只有三十多岁,女儿已经十八岁,娘俩是一个比一个水嫩,一个比一个俊俏,这小伙子也有心计,将岳父和两个大舅子都打发远远的,自己独占凤巢,二凤戏龙,这小子也有文化,将姑娘坪祖传的房事三十六着,已经发展到七十二着,什么老牛望月,小鬼推磨,柳树盘根,早就是老黄历了,现在人家玩得是后羿射日,嫦峨奔月,玉女吹箫,,,”司机忙着说,差点和对面来的车撞上。安灵听得满脸就似被人用巴掌了一样通红,身体无地自容,真想立刻下车,“他妈的,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憋破城。”
  当浪漫被现实生活相撞时,剩下只有平庸的反复。安灵现在的生活基本固定在两点一线,三饱一倒无聊生活的旋涡之中,每天早上步行二里山路去上班,说得是二里,可是安灵感觉比平常路五里也难走,到了工地气喘嘘嘘,幸亏设计部工作轻闲,上班时间也是休息时间,下班路过豆付房还得一元钱端一个豆付,回家和刘红卫报帐,刘红卫卡得很紧,不给他一分钱的余地,吃贯了米饭的安灵,对姑娘坪的主食黍子糕更是难以下咽,把糕放进嘴不管怎么嚼,就是卡在在嗓眼咽不下,刘红卫看他吃饭难受,给他传授经验;“你沾着吃”,安灵从炕上站起来吃,还是咽不下去,逗得刘红卫和翠兰都笑了,这可是安灵近一段时间很难见到灿烂,刘红卫严肃纠正到;“我是让糕沾上菜吃,你看!”说着还给安灵做了示范,现在安灵再也不怎么有朋友了,既没有烟钱,也没酒钱,更谈不上和同事打拼伙,谁还和他来往?自从安小灵出生后(刘红卫让起这么个名字)刘红卫和翠兰娘俩再也不擦油摸粉打扮,安小灵的表达能力很有现,无时无刻都在啼哭,安灵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的这个儿子,他总觉的这个“孽果”结局不会怎么好,多一嘴就增添了许多麻烦,一大堆事情等待处理,谁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安小灵除了睡就是吃,他的消化好得惊人,几分钟前还叼着奶瓶,几分钟排泄就出来,有时三人正在吃饭,就听得安小灵屁股下面噗地一声,翠兰就苯手笨脚前去清理,弄得她手上,炕上到处是小孩子屎,刘红卫一边帮助打刷,一边唠叨翠兰,娘俩清理完战场就小孩屎和一大堆卫生纸放在一块专用铁皮上时,刘红卫双眼瞪着他,他稍迟顿一下,刘红卫脸就会露出不悦的表情,安灵想将那口饭吃完,刘红卫就指桑骂槐“翠兰,你自己的儿子不管,等谁管,舒服时候舒
复了,舒服下王八羔子不管了。”给小孩倒完屎,他就再也没有食欲了,只好到院里水池边去洗尿布,最难过的晚上,他睡得正香,猛听到刘红卫的河东狮子吼;“快起,孩子尿湿了,去换尿布,”翠兰才不管她这一套,掉个头,又打着鼾声睡觉去了,安灵只好起来换尿布,刚一睡着,孩子又哭了,大人不理,他就使劲地哭,刘红卫又喊道“快去热奶,孩子饿了,”安灵只好下地,从奶粉袋里挖出两勺奶粉,放进茶杯里,倒进暖瓶的水,搅均匀后,再将已经凉了的奶液倒进专制的长铁皮小筒里,塞进暖瓶里再热,不停地热不停地用嘴尝,直到适合孩子的温度后,倒进奶瓶里,用干毛巾将奶瓶包裹好,递给刘红卫,这么一折腾,安灵就再也睡不着了,反来覆去想着,这样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呀!天刚一亮,他就得起床,先烧三暖瓶水,然后熬上一锅稀粥,笼上放上几块昨天中午吃剩下的玉米窝窝,等稀粥熬好了,他盛上一碗稀粥,就着咸菜吃半块窝窝,也就到了上班时间,到了单位他总是无精打采样子,同事在背后抿着嘴笑他,唉!真是一家不知一家的苦,他们以为他每晚享受渔水之欢,谁知他受得是什么罪啦。
   一年后,大愣儿一个人回到家乡,穿着棕黑色皮坎肩,灯笼裤,高腰黑皮靴,腰间扎着一巴掌宽的皮带,皮带上插着精致的皮套,皮套里藏着一把锋利的蒙古猎刀,头发像女剪发头一样长披在肩上,面带凶像,左手提着一个帆布提包,右手提着两个黑漆描金的小木盒,快步如飞地走进家门,刘红卫看到大愣儿回来,脸上灿烂地就像春天中午的阳光,一边下炕一边问;“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你父亲和二弟哪?”大愣儿“咯噔”一声跪在炕沿下,泪如雨下,大声号啕地哭喊着“妈——,我们爷仨都回来,他们在这两个盒子里”说着将两个骨灰盒子摆开放在地上说“这个是爸爸,这个是二弟,,,”听到这儿,刘红卫右腿随着左腿溜坐在地上,晕过去了,安灵忙下地帮着大愣儿,又是掐人中,又是人工呼吸,刘红卫一手抠着炕墙一手打着地哭喊“我的儿呀——”翠兰,大愣儿和刘红卫娘仨抱成一团痛哭着,安灵站着一边也帮着摸眼泪。
   夜里,谁也睡不着,大愣儿一边哭一边讲了这一年的痛心经历;赵长工爷仨在去安灵介绍的工地路上,迎面碰到一个独臂老头向他们借火,老头问他们爷仨准备到哪儿去?赵长工说我们到铁路工地干临时工,老头嘿嘿笑着说那能挣几个钱,你们为什么不去掏金子?“金子?”赵长工惊讶地问道。“对呀,从这儿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在阳光照射下,发出金光万丈的地方就是金矿”。爷仨谢过老者开始一直往前走,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爷仨经过许多地方,也没有看到老头所说的景象,他们终于走到一座连绵起伏的大山前,可山峰光秃秃的,哪里有金光?山的表皮有许多石头。爷仨失望地坐在地上。可是一想到那黄金灿烂的颜色,三个男人便没有疲劳感,他们朝前走着,太阳烤的他们全身起了一层皮,他们翻过山头,看到山坡上隆起一个个小土丘,像刚出锅的馒头一样排列着,等他们走近了,才看清这是一片坟地,每个隆起的土丘前插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写着一些不是名字的名字,什么“小山东,” “刘大头”“锦州张”,有一些土丘因为年代久远便沉了下去,露出白森森人骨来。爷仨的心都紧张抱成一团,爷仨快步往前走,看到了炊烟,看到一排排用石棉盖顶的简易房,在房的后边,他们看到金色的闪光,有几辆大卡车停在畸岖的山路上,爷仨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兴奋地忘记了疲劳,忘记了饥饿,向着平房奔去,爷仨看到几个男人或蹲或站地在小平屋前享受着阳光,走近了大愣儿才发现,晒太阳的男人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腿,最轻的是少几根手指头,有一个胸部缠着纱步的络腮胡子的中年人,从那发黄的纱带中发出一股酸臭地味道,。
大愣儿问他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拄着双拐的男人反问大愣儿,你们要到什么地方?
大愣儿说,这里是不是金矿?
那男人说,这里是叫金矿,可是现在这里不产金也不产银,这里只产煤,是煤矿。
煤矿?爷仨一听是煤矿就泄了气,这煤能值几个钱,大愣儿自言自语道。
断腿男人干笑了一声说,不值钱我们这些缺胳膊少腿的还留在这儿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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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2 19:3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时候从平房走出来一个面憔瘁的女人,他对大愣儿说,兄弟你们可想好了,留在这里的人命可贱着了,说着,女人指了指这些个晒太阳的男人说,像这些爷们,可算得上贵命了,要不,他们早被埋到那凹地里去了。赵长工他们爷仨心里七上不下的,不知道如何定夺,不过现在想走也一时走不了了,回去最快也得两天时间,可是兜里一个瘪甭子也没有,爷仨合计了一下,试几天,如果确实赚不到钱,挣够路费就走人。这时一个五十多岁,胖得像皮球的男人,脖颈上的金项链子有栓狗绳那么粗,闪闪放光,刺得大愣儿睁不开眼睛,他慢慢的走来问道,是不是想到煤矿当矿工,断胳膊的男人告诉大愣儿这个就是钱老板。爷仨同时点了点头。钱老板走过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谤,然后摸了摸他们的腰说;还行,是干苦力的料。这样爷仨被安排在一个工棚里,钱老板告诉他们,在这里干好了,每个月基本能拿1000元工资,如果不惜力气可以拿到2000元工资,听到这话爷仨喜出望外,在姑娘坪从土里刨石,一年累个死也就是收入两三千元,爷仨干上一个月等于在姑娘坪干一年,如果爷仨在这儿干上二年,就可以为大愣儿哥俩旋新窑,娶媳妇,爷仨快乐地在矿上吃了一顿免费的黑面馒头,白菜熬豆付,赵长工和二愣儿就懒洋洋倒在简陋的木板通铺上睡觉去了。大愣儿睡不着,到外边河边转悠,许多背矿的男人回来了,除了白森森的牙齿和滴溜转的眼睛,身体每一块地方和煤碳一样漆黑,简单漱一下口,用毛巾擦一把脸,脸并没有擦尽,擦成五花脸,他们顾不了这么多,吃过饭后,便脱光衣服到河里洗澡,就着那河水清洗身上的疲倦和灰尘,那些女人着站在门外,等着自己的男人,没有男人的,就等自己相好的,矿工们洗完身体,便回到平房,抱着自己的女人一阵疯摇,将身体里最后的能量发泄完毕,平房里的灯像有人吹哨一样熄灭了,整个山谷就进入死亡般的宁静之中。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大愣儿爷仨就被喊了起来,每人领到一个有编好号的背蒌和一把铁锹,从今天起,他们就名副其实是一位矿工了。这时一位老婆婆上来卖给他爷仨每人一个用红绳系着铜观音像,老婆婆双手捧着观音像在他们爷头上转了三圈后,然后口中念念有辞地将铜观音挂在他们脖子上,每个十元,等开了工钱给老婆婆,大愣儿回头看了一下,没个矿工脖子上都挂着个铜观音,这是他们的保护神。然后每人领到一个火把,那人看大愣儿爷仨面孔有点生,就叮嘱道,到了五十米地方就将火把点燃,如果火焰熄灭了,人就不能再往前走了,否则,人就会因缺氧窒息而死。不过现在这洞口热闹着,一百多号人,都往里钻,爷仨也随着这些人往大山的肚子走去,进入主巷道,就有许多分巷道,他们随一个老矿工进入左边一个岔道,前面的老矿工点燃了火把,那火光闪烁着,像鬼火。慢慢地,他们听到铁锹的声音,老矿工说,到了工作面,爷仨便放下背蒌,用铁锹将煤装满,大约有一百五十多斤重,然后爷仨相互帮助着将背蒌背在肩上,弓着腰向洞口走去,他们每背出一蒌煤碳,记工员就在黑板上划一道,背够五蒌划一个正字,爷仨就这样每天重复着,只有到了晚上,洗完河水澡,躺在床板上,浑身痛,爷仨遍互相捶打一阵。他们矿上了转眼就干一年了,赵长工计算一下,爷仨快挣三万多元钱了,爷仨合计干到月底就和钱老板算帐回家,回家给两个儿子旋新窑,娶媳妇。这天早晨,他们和往常一样进入矿洞,背煤碳回来的时候,大愣儿走在前面,他们负重的脚步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他们身体最有力量时候,大愣儿走着,他突然感觉到幽暗的通道摇晃起来,他喘息着问身后的二愣儿,这通道怎么摇了起来?
二愣儿和父亲都说没感觉,二愣儿说,哥,也许你昨晚没睡好。这是二愣儿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大愣儿看到通道顶端的几盏半明半暗的灯在剧烈地晃动,他大叫一声不好,便敏捷地扔了背蒌对着身后喊;爸爸,二愣儿,塌方了,快跑。在昏暗的光线下,整个山体整个大地颤抖着,支撑通道的坑木从身后传来爆裂的声音,浓烈的灰尘从身后滚滚而来,大愣儿拼命往前跑,起初他还能感觉到他的父亲和二愣儿的脚步声,到后来,他简直就是与那股逼近他的浓烟赛跑,耳朵后传来的是滚石落下来的声音,坑木断裂的声音,快到矿洞口时,大愣儿双眼一黑,便栽到在地上。
  大愣儿醒来时,他已经被抬进简易工棚里,他是由于疲倦又被灰尘呛到了,工友们告诉他,他前脚刚迈出通道口,通道就崩塌了,幸亏他跑得快,要不,早就埋在大山的肚子里了,听到这里,大愣儿想到身后的二愣儿和父亲,便问工友们,父亲和二愣儿他们怎么样?
钱老板沉思一会说,还没有下落,我正组织矿工们打通道抢救里面的人。大愣儿从床上爬起来向着矿井跑去,山还是原来的山,可是他再也找不到那幽深的通道了,活下来的矿工正在努力疏理着通道,然而,进度很慢,天黑的时候只挖进去十多米,几个女人站在矿洞口,哭爹唤娘叫着自个儿老公的名字,整个洞口哭成一片,而他们手里领着的孩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幽深的洞口。大愣儿也加入他们的行列,拼命的挖,矿工晚上照着碘钨灯继续挖。
  第二天黎明时,开始挖出死难矿工的尸体,二十多名矿工只挖出十六具尸体,其他矿工的尸体找不到下落,他们和大山永远融为一体,尸体已经被崩塌下来的石块砸得变了形,完好的不多,大愣儿很快找到了父亲和二愣儿的尸体。大愣儿抱着他们的尸体哭得昏天暗地,他们的铜观音还在脖子上闪着金光,大愣儿把铜观音拽下来扔掉。他再也不相信这个保护神能够让他们父子平平安安地得到财富,眼泪哭干了,他开始清理父亲和二愣儿的脸部,用脸盆端着水,用新毛巾给他们清理尸体,看着惨不忍睹的尸体他又泣不成声。一些老矿工劝大愣儿想开点,人死也不能复生,在这儿,隔三差五地死几个人那是再正常不过了,老矿工指着那片凹地,这不,都埋了几百号人了,现在当紧的是和窑老板结算工钱和赔偿金,买副好棺木将你父亲埋了吧,入土为安。大愣儿擦干眼泪去找钱老板,钱老板正好迎面走来对他说,给你父亲和你弟弟买一身好点寿衣,矿上门市部就卖,由矿上统一埋葬。大愣儿说,那你们想怎样了结呢?他说得是钱,现在人是死了,只能谈钱了。钱老板明白了大愣儿说什么,沉思一下说道,你们爷三的工钱一笔算清,至于赔偿金按照矿上规据每个死者一万元钱,钱老板指着门外几个女人说,看到了吧,他们男人早死了,他们就拿着她们男人留给她们的钱住在这里。大愣儿看了看钱老板说,我的父亲和兄弟都砸死了,每人五万,连欠我们的三万元元工钱一块结清,总共十三万元请你在三天内结清,我带着父亲和弟弟的尸体走人,否则免谈,钱老板就像看怪物一样端祥一会大愣儿说,你是脑袋砸坏了,还是没睡醒白日做梦,那你就等着你父亲的尸体发臭,说完将烟屁股扔在地上扬长而去。其他被砸死矿工家属按照矿上的标准领了一万元赔偿金,尸体由矿上统一葬在那片凹地里,只有赵长工和他儿子二愣儿的尸体还停放在山坡下,停放在那条河的河岸上,大愣儿每天早上去给他们洗脸,然后去找钱老板要钱,钱老板的态度越来越强硬,一点口也不松。而赵长工和二愣儿的尸体开始腐乱,发出难闻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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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2 19:40 | 显示全部楼层
晚上八点多钟,大塄儿穿着一件黑色大风衣走进钱老板那栋灯火辉煌的二层小洋楼内,钱老板和老婆与儿子一边吃着涮羊肉,一边喝着小酒,大愣儿一走进房间,一缕缕香气窜进他的鼻子里,五脏六腑都感
觉特舒服。钱老板一看大愣儿进来,讨厌地皱了一下眉头说,别的死难矿工都按矿上的赔偿标准将人葬了,就你头大,多给你几个钱,哼!真是白日说梦话,就你这态度,一分钱也不给,你就等着父亲和弟弟的尸体腐乱变臭吧,大愣儿诚恳地说,钱老板,能不能商量一下?钱老板提高嗓门说,我和你没得商量,请你滚出去。大愣儿退后一步将门关死,然后拉开风衣的拉锁,他的腰间绑了一圈雷管和炸药,大愣儿从容从兜里掏出打火机说,我和父亲,弟弟一块来到你这儿背煤碳,现在他们都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们的命不值钱,但你的命值钱,今天咱们就同归于尽吧,说着就将打火机打着,去点雷管的捻子,钱老板的老婆惊叫一声就藏在桌子底下,钱老板跪在大愣儿脚下说,兄弟!千万别干傻事,你提的条件我都答应。大愣儿将打火机关了。钱老板急忙爬起来,打开墙角的保险柜取出十三万元,摆在大愣儿面前,看他面部还是没表情,又取出一万元说,这是你父亲和弟弟埋葬费,
大愣儿拿出身后的帆布口袋,将钱全部装进去,然后出门反锁了门,又用铁丝将门缠死,顺手掐断电线和电话线。将腰间装着沙子的假炸要和雷管扔在院子里,大踏步向河岸走去,他雇好汽车早已将尸体装在车厢里,他上车后将五千元扔给司机,他们连夜向着离煤矿最近的县城驶去,直接将尸体拉到火葬场,大愣儿给父亲和弟弟每人花一千元买了一套最贵的寿衣,火葬后,他到刀具店买了一把蒙古猎刀,自己也换了一身行头,打扮成黑道人物就一路没有休息向家里赶来。
四人哭泣着倾诉着,一宿未睡,天将亮时,大愣儿对他母亲说,父亲和兄弟的死我不想让村里人知道,致了他们的笑,我先将父亲和二弟的骨灰寄埋了,赵家被煤碳害的家破人忘,我赵富(大愣儿的大名)一定让赵家从煤碳上站起来,成为姑娘坪最富的人家,到时再隆隆重重,体体面面为父亲和弟弟办丧事,正式迁入赵家祖坟,刘红卫点头同意大愣儿的提议。大愣儿提上父亲和弟第骨灰盒,安灵从院里拿一把铁锹,两人向山坡上走去,在一颗百年老松树下挖个坑,将骨灰盒放进去,用土添平。两人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大愣儿对安灵说,你回家吧,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一定混个人样回来,说完提上他的帆布包就向着公路的方向走去。
刘红卫自从丈夫和二儿子死了以后,变得神经兮兮的,常常对着安灵和翠兰歇斯底地里大喊,对安灵更是越来越凶狠了,好象安灵就是害死他丈夫和儿子的凶手,她整天摔盆子掼碗,骂骂咧咧,可怜的安灵低着头默默无语地干活,似乎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刘红卫在窑里骂,他就抱着孩子到院子里去,他也不逗儿子说话,只是抱着他,呆呆看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或者重重地在他红苹果似脸蛋亲吻着,这时候,刘红卫骂到院子里,并且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孩子,骂骂咧咧回窑洞去了,她似乎表示这孩子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安灵嘴唇哆嗦着,浑身上下就似被剔了骨一样,像一堆泥毫无神气蹲在地上。他麻木对这一切无能为力,自做孽呀!窑洞里的咒骂声越来越强烈,夹杂着孩子的哭叫声,刘红卫的咒骂内容很单调,无非是抱怨着,“老娘瞎了眼,将女儿嫁给你这么个丧门星”“窝囊废”。每当这个时候,翠兰心里很不是滋味,安灵毕竟是她的丈夫,母亲有什么权力这样骂他,他深深感到,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再不会有幸福,她想安慰丈夫,但不知用什么语言,她只是心痛暗自摸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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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2 19:4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个月后,刘红卫落实知识青年政策,安排到县煤碳局工作,时间也渐渐摸平她心头的伤口,安灵和翠兰三口为她送行,在等车的时候,她将安小灵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盯嘱翠兰和安灵要定时给孩子喂水喂饭,夜里要勤看孩子尿布,不要让孩子睡湿床,注意温度变化,给孩子替换衣服,不要让孩子着夜风感冒,,,车来了,她恋恋不舍摸着眼泪登上车,汽车起动了,她丛车窗探出向他们挥手,车影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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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2 19: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客车一路颠波开进县城,城里的变化可真大呀,十字街四个高大的语录牌不见了,代替它们是平地而起四栋五层大楼,街道也比原来宽畅了许多,二十年前红绿黑三个颜色早已成为历史,穿戴五彩缤粉现代时装的人们脸上带着灿烂的阳光,阴沉的阶级斗争脸跌入历史的尘埃。二十多年前,她!刘红卫曾是这个城市红极一时的人物,现在谁还能记得她?真是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往事不堪回首!刘红卫到了县城,她并急于报到,她先在县招待所住下,到原来的国营理发店(现称发廊)将已有不少银丝的头发裾得乌黑,然后拉发,在后脑勺盘了流行的发髻,到商场买了流行的毛裙,开司米短袖衫,坡跟皮鞋,内衣内裤和袜子,高极化妆品和洗漱用具,用一个大塑料袋装着。去西街找东风浴池费了好大劲也没有找到,原来浴池的地方现在已建成四层楼的豪华洗浴中心,刘红卫领了手牌走进女部,他的穿戴引起了周围女性的惊奇,她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刘红卫快速脱光她十多年前藏在柜底一直舍不得穿的那身蓝的卡衣服,锁进小柜里,迅速走进洗浴大厅,她从洗浴镜看自己的身材瘦了一圈,她到电子磅上一量,只有一百四十斤,一百天足足瘦了四十五斤,看来人生的痛苦是最好的减费药,对于一米七五个子的她来说,这个体重更显得她的身材既丰腴饱满,又均匀可人,她先在大池泡了几个时辰,然后用洗浴液在身体上厚厚摸了一层,站到淋浴头下用毛巾用力搓洗着,她要将多年的愚昧冲洗掉,要将贫穷落后冲洗掉,要将耻辱和痛苦的记忆冲洗掉,要将昨天的她彻底冲洗掉。洗完澡后,他感觉清爽了许多,也清松了许多,她从衣柜里取出新买的衣裙穿上,被热汽蒸的红润的脸庞,高挑的身材,穿上新衣裙,虽然徐娘半老,仍不减当年风韵,看上去比实际年令小了许多,将近五十岁的她,一下子年轻十多岁,人靠衣裳马靠鞍。她在穿衣镜前后照着,她对自己的身材,衣着很满意。她迈着轻盈的脚步,哼着小调向县招待所走去。当她再次走进登记室取房间钥匙时,服务员竟然认不出她,听着她带着津味的普通话,以为她是省市下来检察工作的领导,毕恭毕敬地将她送往房间,还额外给她送了一盘水果,刘红卫好好吃了一顿晚餐,电视也没看,就早早钻进被窝里休息去了,她要养精蓄锐,明天报到时给领导一个好的形像。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对自我形象看的很重。
同样的科局在不同的县市因资源不平衡,其重要性就是天壤之别,在一般县市煤炭局长并不多重要,而在这个煤炭资源大县,煤炭局长的职位却是给一个副县长不换,县里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二靠煤炭局下属企业上交,煤炭是县财政收入的主要支柱,煤炭局长的重要性就可想而知了。刘红卫穿上昨天新买的时兴衣裙,用高级化妆品精心打扮一番,迈着款步到煤炭局去报到,煤炭局办公大楼地处县城的新开区,是一栋六层白色大楼,是本县城的最高建筑物,就似一只高傲的白鹤立在鸡群,院里建有凉亭,假山,人工湖,绿草茵茵,花团似锦,不是楼顶“煤炭大厦”四个闪着金光的大字,刘红卫会以为走错门进了公园,一进大门是一蹲溜金拓荒牛,底座上四个金字是一位重要领导题词“以煤兴县”。刘红卫在门卫登记后,直上局长办公室所在的二楼,刘红卫走进电动旋转门,沿着楼梯的红地毯上了二楼,局长的门敞开着,局长的办公室相当宽敞,铺着硬木地板,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屋里摆满了名贵花卉,摆了一组红木沙发,在一张足有六平方米闪着深红色漆光的老板桌后面站着一位身材魁武的男人,拿着当时最流行有半块砖头的“大哥大”手机打电话,刘红卫礼貌向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将市计委的派迁单放在他的桌子上,他连眼皮也没眨一下,继续打他的电话,讲了足有十分钟,才将电话打完,一边漫不经心地拿起派迁单看,一边自我发着牢骚,现在那个单位搞好,都削尖脑袋往里钻,啥时撑破啥时算,他抬起头看了一下刘红卫,正想把她打发到第一线,突然,目光痴在半口不动了,嘴里的半句话也凝固在那儿不动了,嘴里念叨着,刘红卫,你是天总(天津市红卫兵造反总司令部)二支队的刘红卫!她也认出他了,啊,你不就是天总特别战斗队队长左向东吗?这时左向东局长也顾不下端架子了,急忙从他那宽大的老板桌后面走出,两手又紧紧握在了一起,他端祥着刘红卫说,二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她叹了一口气感慨道,都成老太婆啦,还年轻。左向东谐恢地说,呵,,,老战友,我们又井岗山会师了。
那是1968年12月的天津市府广场,锣鼓喧天,彩旗飞舞,全市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一大早就统一在这里集合,接受市革委会领导的动员检阅,然后绕着二环路绕城一圈,接受广大市民父老乡亲的送行,这是持续了两年文化大革命又一次高潮,也是这座城市沉寂之前的最后欢腾,武斗的枪炮声渐已零落,各个红卫兵组织的争夺辩论偃旗息鼓,人人自卫,谁也不知道下一步来临将会是什么,只是不承想,这么快就轮到趾高气扬的红卫兵被打发走的时候了,红卫兵统一的红语录,绿军装,军用皮带,小军挎,用绿帆布军带捆扎的四楞四角的被褥背在身后,胸戴大红花,英姿飒爽地站在一队队扎满鲜花和彩带的大卡车上,刘红卫她们二中队到山西一个县的姑娘坪村上山下乡乘一辆卡车,左向东他们的特别战斗队也到这个县,但他们是上山下矿,到本县重点煤矿去挖煤。个别爹妈依依不舍来送孩子,红卫兵们对这样的同学满脸不屑。游行结束后,刘红卫的卡车和左向东的车是一条路,两辆车在行进旅途上红卫兵有开始拉起歌,刘红卫的二中队首先唱起语录歌;
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
左向东他们特别战斗队接着唱;
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我们***最讲认真,,,,
亭亭玉立在车前的左向东,一米八的个站在哪儿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他微笑着向刘红卫打个手势,意思是合唱歌曲,减小旅途的寂寞,他打了个拍子,两车合唱起来;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咚咚锵,咚咚锵,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嘿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嘿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嘿呼嘿,,,,山区的天气说变就变,上午是暖阳灿烂,到了下午,天就阴沉下来,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红卫兵们望着光秃秃的群山,贫瘠的黄土地,这就是他们将一生战斗的广阔天地。中午啃了个干馒头,肚子早就饿瘪了,再也提不起精神唱歌了,从公路两边呼啸而过的连绵不断的山脉,没完没了,渐渐就产生视觉上的疲劳,红卫兵们的脸都冻成红苹果,脚底下冻成冰坨,他们用双手使劲搓脸,在车厢内蹦跳着跺脚。山终于甩着后面,眼前是一大片荒凉田野,西北风用力掀动着地里的积雪,老汉杨树冻得瑟瑟的胡乱抖动枝条,远处看到稀稀落落的破败小山村,前面有一个岔路,两辆汽车停在那岔路口,司机告诉他们一直往前走就是姑娘坪,从另一条再走二十公里就到了煤矿。刘红卫和左向东同时跳下车,两人的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相互看到对方眼里的泪花,两车上的红卫兵们也相互告别着,从此一别就是二十三年,后来煤矿在工业学大庆运动中划归省里,二人再也没有见面。
左向东打电话唤来办公室主任齐东风,瘦高个,戴着一副宽边眼镜,他一进门,刘红卫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曾经是左向东的特别战斗队的副队长,这小子点子特多,是左向东的军师,他也认出了刘红卫,三位当年的战友见面,情绪特别高涨,左向东吩咐刘红卫就留在局办公室工作。三人谈论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齐东风建议中午就在局食堂吃饭,晚上将当年老知青约齐再到饭店聚餐,得到左向东和刘红卫的赞同,他们要了四个家常菜,齐东风又让大师傅做了一条红烧鱼,上了一瓶地产二锅头酒,三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唏嘘着往事,刚一下乡,都是十六,七岁单纯的小伙子,小姑娘,他们为着自己理想和信念奋斗着,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几年时间过去了,他们才发现山河依旧,面貌难改,依然靠天吃饭,知青们的上进心和新鲜感一被消磨殆尽,代着而起的,却是青春成熟求偶期的狂郁躁动,就在这个时期左向东成为原县委书记,后被“三结合”进县领导班子的县革委会主任的乘龙快婿,自己也成为所在煤矿的革委会主任,可谓官运,婚运都亨通,美中不足的是妻子是个病秧子。而刘红卫她和其他知青一样,是看不见前途和未来的寂寞和无聊,革命形势日新月异,变得让他们找不到革命的方向。
刘红卫走了以后,安灵的耳根子一下清静了,他和翠兰守着儿子平淡地生活着,翠兰对他的爱,行体语言多于口头语言,她在每天将近中午时把安小灵打发睡着,然后生火做饭,在安灵下班回到家一上炕就能吃上准时饭,她总是把安灵的白的确良衬衣洗得寡白,安灵感到翠兰虽然智商不是太高,但对自己爱的是深沉的,也算是一位知冷知热的好妻子,安灵精神状态越来越好了,过去岁月的烦恼和耻辱自然被推开一些,他带着连自己也感到新鲜的激清,开始了他新三口之家的生活。
西伯利亚的寒流又开始侵袭着黄土高原,秋风冷飕飕欺凌着田野里碧绿的庄稼,小日期黍子被寒霜打得焉啦巴叽的。没有了一点生气。山里的庄稼人已经开始穿上绵袄,实际上他们只有两身衣服,棉衣和夹衣,其实只是一身衣服,将夹衣中间絮上棉花就是棉衣,到来年春天将棉衣中间的棉花去掉就成了夹衣。安灵也穿上铁路统一配发的风衣。铁路工程到了收尾阶段,安灵每天把自己关在另一孔窑洞,作工程验收文字的准备,工程决算报告,到了收尾阶段,设计部的活总是特别多,部里每晚上给20元加班费,他每天晚上工作到凌晨一两点钟。这天吃过晚饭,安灵照常忙他的工作,翠兰打发孩子睡觉,小灵有点咳嗽她也没在意,给孩子脱了衣服,让他钻进被窝里去,她洗刷完碗筷后,又开始洗衣服,翠兰在安灵的教导下,越来越懂得怎么做一个合格妻子和母亲。小灵躺下后,咳嗽越来越急促,翠兰将手中的皂沫用清水冲尽,她赶忙从柜子上的小药箱里找出一些感冒药,倒了一杯水,用嘴轻轻吹凉,用被子裹住孩子,让他坐起来吃药。小灵哭闹半天,刚把药咽下去,喝水时打了呛,便“哇”地一声全吐了,接着,咳嗽一阵接着一阵,把晚上吃的饭也全吐出来了,将被子也全部吐脏了。小灵不停地咳嗽着,小小身体痛苦地抽搐成一团。咳嗽声将另一孔窑洞里静心工作的安灵吵醒了。他快步走到炕沿前,手在孩子头摸了一把,着急的对翠兰说,孩子可能得了急性肺炎,赶快到城里去住院,他急忙给孩子穿好衣服,用自己的风衣将小灵裹紧,翠兰用帆布提包收拾一些常用东西,两人抱着孩子匆匆出了门,寒风呼啸着迎面打来,安灵抱着孩子在前面走,翠兰打着半明不亮的手电在后面紧跟着,他们趔趔趄趄沿着山间小路向公路的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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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2 19: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望着黑乎乎的公路,清静地没有一辆过往汽车,小灵在安灵的怀抱里不停咳嗽着,呻吟着,哭喊着,小灵每咳嗽一声,安灵的心就似被针扎了一下,安灵不时小声唤着儿子的名子,撒开长腿沿着公路向县城的方向跑。翠兰提着帆布提包紧撵在他的身后,尽量和他拉近距离。安灵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脚,把怀里的孩子摔在公路边,小灵恐惧的发出一声怪叫,接着连哭带咳嗽喘成一团,安灵忍着浑身疼痛挣扎爬起来,悔恨地用拳头撞击自己的脑袋,翠兰的手电也不知掉到那里去了,寻着哭声抱起孩子,她自己也累得东倒西歪,但她仍然抱着小灵在跑,安灵一条腿扭伤了,一瘸一拐跟着翠兰跑,他听见前面跑的翠兰喉咙里发出就似拉破风箱的“呼哧,呼哧”的声音。泪水和着汗水一起流到他的嘴巴里,又苦又咸。这时一道强烈的光柱将他们三人笼罩住,翠兰一下子瘫倒在公路上,她正在挑战生命的极限,在车灯光照射下,她脸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嘴张得大大的,喷着粗气,好象鱼被搁在沙滩上。一位中年的汽车司机从驾驶室下来,帮助他们三口上了车,小灵也耗尽了全部精力,软绵绵倒在翠兰怀,发出像小猫娃一样轻微的哭叫声和蟋蟀一样喘息声。汽车一路风驰奔进万般寂静的县城后,直奔人民医院而去。
县医院里没有一点声响,病人和医护人员都进入了睡梦中,只有“血耗子”绻缩在墙角,等待夜里需急救病人梳血时他们发一小财,走廊里晕暗的灯光发出惨白的光芒。安灵和翠兰抱着气息奄奄的小安灵,心急如火地来到这个希望所在地,他们在走廊尽头找到了“急诊室”,门紧闭着,门上的玻璃框没有透出一丝灯光,医生显然已经睡了,翠兰轻轻敲门,没有声响,等了一会儿,安灵又敲了一下门,小灵在他怀里急促地咳嗽喘息着,还是不见动静。安灵急得用拳头狠狠在门上砸了起来。“敲什么敲?听见了,不懂规距!”屋里传一阵恶声恶气的训骂声。门上玻璃框上透出亮光。孩子得了急病,翠兰在门外喊道。门“吱扭”一声开了,走出一位满脸横肉的胖女人,冷冰冰地说,进来吧,他们赶忙将孩子抱进急救室。这个女人穿上白大挂,戴上白帽,口罩,全副武装好,开始为小灵检查身体,她将温度计放进小灵胳膊窝,吩咐翠兰让孩子夹紧,然后她开始用听诊器在孩子后背前胸听了半天。她尽管对人态度冷淡,但查病还是很认真的。女医生听完后,又看了一下温度计说,孩子得的是急性肺炎,需要马上住院,她走到桌前,龙飞凤舞开了几张单子后,对安灵说,这是需输液的药单,这是床位押金单,到一进门的交费处去交费吧,安灵将身上衣服的兜子翻个遍,也没有找到一分前,他带着哭腔对翠兰说,我忘记带钱了,你带了吗?翠兰立刻将自己的口袋摸了一遍,诅伤地说,我也没有带钱,安灵对医生请求道,能不能先住下,明天天亮我就想办法交钱。女医生面无表情地对他们说,这你们得和收费处去商量,脱下白大挂,白帽和口罩,边洗手边对他们说,儿科在二层东楼,买好药送到注射室,隔壁就是护士值班室,马上的输液,夫妻俩点了点头,只好很快地将孩子抱到门口的收费处,收费处亮着灯,却没有人,无论他们怎么拍打窗口喊叫就是没人理,这时一个五短身材的“血耗子”凑上前对他们说,收费张老头不住这个屋,你到隔过三个门的房间去喊他,到安灵将张老头唤出来说了情况后,老头将头摇得像拨榔鼓说,那可不行,不交费任何人不能提药开单,这是医院的规定,谁违背都要受处分。安灵央求着说,大叔,你就行行好吧,你看孩子病成这样,先救人要紧,我天明一定将钱补上,安灵一边流着泪一边说,双腿软的跪在张老头面前,他的言行感动了五短身材的“血耗子”,他问收费的张老头多少钱,张老头算盘辟哩啪啦响了一阵说,一共二百四十元。“血耗子”对安灵说,我借给你钱,但条件是明天上午十点前你连本带利得还我三百元,安灵急忙点头答应,费了这番周折,小灵总算住了院,值班护士将液体给输上了,孩子还是不停咳嗽气喘,护士接着在液体里给兑进镇静药,小安灵困乏地睡着了。天也将亮了,安灵对翠兰说,一会我去找你妈,想办法借钱,你守着孩子。
当安灵来到煤炭大楼办公室时,刘红卫起床后,刚刚洗漱完毕,他痴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几个月不见,自己都些不认识了,乌黑的头发盘了个漂亮的发髻,化着淡妆,打了眼影,涂着高级口红,白地碎花睡衣挡不住她那富有弹性的身材,不胖也不瘦,凹凸分明,紫色皮拖鞋衬显着白析的秀脚,风姿绰约,身材迷人,如果换个环境,安灵真想将这个女人再次摁倒在床上,饱餐一顿,可是今天他没有这个心情。但是在这个美丽女人笑脸背后,并不是一切都阳光灿烂,有一种深深酸楚的疼痛折磨着她的心,殇夫失子的痛在她的心灵烙上疤痕,对小灵的思念更使她夜间泪湿枕巾,归根结底,小灵是她的,是她身体和灵魂一部分,或者说是她本身另外一种存在行式。所以这种折磨是深刻的,但刘红卫将这种痛蕴藏在心海深处,她不想让新的生活环境铺满阴云。所以当左向东问起她的婚姻时,她说只有一个女儿,女婿是铁路建设局技术员,丈夫因工伤而死去。刘红卫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眼睛深隐在眼窝里,头发乱糟糟的,脸色灰暗,没有一点生气。她心疼地问安灵,究竟发生什么事?当安灵将小灵的病情告诉她时,她一下子慌了神,镇静几分钟后,她更换好衣服,打电话按排好小车,安灵提醒她带上钱,两人下楼上了汽车向医院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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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2 19:44 | 显示全部楼层
安灵走后不久,小灵就醒来了,束手无策的翠兰和孩子娘俩哭成泪人,小灵的病没有减轻下来,只是体温下降一点,仍然咳嗽的很历害,她用奶瓶喂的牛奶又全吐了出来,几不能吃什么东西,为了使孩子舒服一点,她像农村老太婆一样,盘腿坐在病床上,怀里抱着孩子,脖子都僵直了,但她一动也不动,生怕她动一下,给孩子增加痛苦,每当孩子咳嗽成一团的时候,她汗水和泪水模糊了眼睛,浑身像筛糠一样抖颤着,她甚至相信迷信,内心默默祁祷苍天,把孩子的灾难让给她吧,正在她痛苦万状的时候,她的母亲刘红卫从门外进来了,刘红卫一进门就不顾一切向床边朴去,她沙哑地喊了一声,我的小灵,姥姥的心肝宝贝,你怎么病成这样,泪水就在脸上唰唰淌了下来,她从翠兰手里接过小灵,脸贴住孩子的脸,哽咽着说,灵儿,姥姥来了,你还认得姥姥吗?你叫一声姥姥,他说着,泪水在脸上淌个不停。小灵无力伸出两个小胳膊,搂住她的膊子,干裂的小嘴蠕动了几下,喘息着喊了一声--------姥姥,孩子由于过分激动,又猛烈咳嗽起来。此时,刘红卫已经呜咽地哭出声来,她一边哭一边给孩子捶背,等孩子的咳嗽暂时平息下来,她对安灵说,你去给我把主治医生找来,这是什么医生?配的啥药?连个咳嗽也治不了。安灵到医办室找昨晚那位胖女医生,一个戴眼镜的瘦高男人告诉他,昨晚值班医生已经下班了,安灵和他说,孩子比昨晚咳嗽的还历害,旁边一位护士指着戴眼镜的瘦高男人说,这是我们张主任,你让他去看一下吧,张医生带上温度计和听诊器随安灵来到病房,他将温度计让刘红卫插入孩子胳膊窝,然后用听诊器在孩子后背和前胸听了一遍,刘红卫把温度计递给他,张医生对着窗口的光线看了一下说,37度正常了,病情正在好转,刘红卫疑惑地问,怎么咳嗽还这么历害,张医生面无表情地说,在液体里兑上止咳药就不会咳嗽了,说完他拔腿要走,刘红卫突然喊道,张医生,你等一下,说着就像变戏法一样从提包里拿出一条“三五”香烟,在那个年代可是最好的烟了,塞进张医生的白大挂兜里,张医生简单推让一下也就笑纳了,刘红卫骄傲对他说,我是煤炭局左局长的办公室副主任刘红卫,以后你有事找我,她指着安灵和翠兰说,这是我女儿,女婿,孩子是我的外孙,让张医生费心了。听到这里,张医生眼睛里露出惊异的目光,脸上的温度一下提升30度,从冰冷的寒冬变成温暖的春天,笑容可掬地握着刘红卫抱孩子的手说,想不到是刘主任,您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还让您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护理孩子,是我们的工作做的不好,让你们受委曲了。说完就和住院部联系,将他们转到老干部病房,病房宽敞,有三张床,陪床可以休息,还有沙发,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不一会儿,医院院长也亲自来看望,安灵想不到刘红卫来到县城几个月,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打心底佩服。这个张医生在本县是有名“灯茏鬼过来也要拈油的主”只要孩子看病遇到他值班,处方开的都是贵药,然后他再和卖药的去分成,但这个人医术确实高明,孩子生病还得找他,流传着一个关于他的笑话;他和人家打麻将,输了人家九十元,他说你再给我十元,我欠你一百元,对方当然不乐意,他瞪着人家说,你家小孩就不得病了?说归说,他对小灵的治疗还是尽心尽力的,两天后,小灵的病就完全好转了。张主任查完病房,高兴的告诉他们孩子已经一切恢复正常。刘红卫,安灵和翠兰都仍不住裂开嘴巴笑了。张医生羡慕地说,看不出刘主任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女儿,还有外孙,真幸福!小灵病好了以后,又恢复他的玩皮劲儿,他在病房里大喊大叫,一刻也不消停,拿着刘红卫给他买的电动汽车,在走廊里撵着大处乱窜。这时,一为护士走进来说,有刘红卫一个电话,她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对安灵和翠兰说,左局长让我和他到广州出差,车在楼下等着,现在就得走,送你们的车过再过一个小时就来了,你们抓紧打包一下,住院费我已处理好了,车一来你们拿上东西走人就可以了,回去后,啥事不干也把孩子扶养好,啥也没有孩子当紧,这是一千元,你们先拿着花,过一段时间我回去再给你们,说着将钱塞进翠兰兜里。转过脸又对着安灵说,你们工程快完工了,我让左局长和你们局领导打过招乎,你再不随工程局走,商调到煤炭局工作。刘红卫弯下腰,抱起小灵,在他脸蛋拼命地亲吻长久一阵,然后将他放在地上,对他说,姥姥回来就将你接回到县城,咱娘俩再不分离,好吗?她转过身,低着头往外走,并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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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2 19: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全国煤炭统配会的最后一天,左向东总算将明年全年煤炭发运计划落实下来,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次多亏带上刘红卫这个女人,真是了不得,在酒桌上艳压群芳,满口津味普通话妙语连珠,赢得省内外的同行的青睐,酒量更是大的惊人,副省长原来是她高中的同班同学,恢复高考就考上清华大学,十几年功夫平步青云,上升到副省长的位置。酒桌上几个回合就被刘红卫败下阵来,许诺亲自去找铁道部副部长要明年的车皮计划,事后想一想真难为了他,堂堂副省长为了一个县的煤炭发运计划,低三下四去求人,想到这左向东心里特别过意不去,总感觉欠了刘红卫很大一个人情,再怎么说也是也个女人,酒喝到那个份上,谁不偷尖耍滑?可她都实实在在灌进胃里,宴会一结束就
吐了个海阔天空,快将五脏都吐出来啦,那个年代造就出来的人就是
敢动真的!哎,就是文化太低了,如果念几年大学,真是精英人才。按排刘红卫休息后,左向东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上,脱了衣服到卫生间洗澡,他从墙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裸体,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是那么高大雄壮,浑身肌腱一疙瘩一疙瘩的,却又不像一些粗野男人那样黝黑,更不像有些奶油小生那样嫩白,他是黑也黑的适中,白也白得有度,如果用女人的眼光去兴赏,他的身上充满着柔中带钢的力量,是个一看就会让人心慌意乱的美男子。这个柔中带钢的美男子当然没有兴趣过多的兴赏自己,他拧开热水喷头,一边洗着澡,脑
子里不断回想着自己上山下乡来所经历的事情。刚一到煤矿,他们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激情膨胀着,他们特别战斗队改编为采煤特别突击队,那儿危险往那儿冲,每天采煤量是其它采煤队的二倍,一个月后的一天,作业面塌顶,砸死两位战友,他们也没有后退,唱着“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歌曲,埋葬了战友,又冲锋在第一线,直到有一天,左向东在另一个采煤队发现了他们上一届的几位家庭出生成份不好的同学,才感到自己是被发配了,心里飘上一层忧云。三个月后,煤矿“五,七”干校成立了,原来县委,政府的领导遣送到这里监督劳动,他们白天一块和他们下井采煤,晚上接受批斗。左向东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没人管了他们。所以他表面组织人批斗会开得很热闹,暗地里却将这些干部保护了起来,突击队这些战友对他左向东历来是言听计从,尤其是按排到他们突击队里县委书记何声等人,基本没有受什么罪。等到左向东接任了煤矿革委会主任后,县委书记何声和县长申青等领导就成了煤矿决策的智囊团。“五,七”干校结束后,何声被县革委老中青三结合进县领导班子,他看左向东是颗好苗子,就将女儿许配给他为妻,左向东和妻子何茹都是77级的大学生,说来,这是一件至今都令他骄傲和自豪的事情,就在那一年国家恢复了中断多年的高考,那可是令知青们撑破肚皮的高兴事,再不用看别人脸色等待着推荐上大学,千军万马蜂拥而至,都渴望进入大学的殿堂,进而改变命运,当然要实现梦想,也决非易事,那时录取率只有百分之五,而左向东能考上,内心感激他的妻子,何茹文弱的就似《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何茹不参加什么活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数理化,他们结婚后,常常辅导他学习,左向东也感悟到这种乱哄哄的局面不会长久维持下去了,将来运动结束了,搞社会主义建设还得靠文化。所以他俩参加高考是有备而来,等到发榜那一天,大多数人是兴奋而来,扫兴而归,悔恨流下热泪,有的还精神失常了,而他被矿业大学录取,何茹被经济学院录取,夫妻比翼双飞。四年大学毕业,老丈人何声已是地委组织部长,他顺理成章被按排到县煤炭局任副局长,一年后,局长被提升为副县长,他无论凭文平还是凭资历都是理所当然的局长人选。
   洗嗽完毕,左向东还是放心不下,他穿上丝质睡衣,轻轻敲开隔壁刘红卫的房间门,他看到长发披肩身着黑色睡裙,颀长身材的她立在窗前,听到他进来回头看了一眼,只说,向东,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好啊,麻烦你闭了灯我们一起欣赏这皎洁的明月好不好?左向东的心脏在酒精作用下开始狂跳了,他从今天晚宴上刘红卫和副省长目光对视的神态,以及副省长的表现,绝不是同班同学那么简单,感到他们两人的关系是相当特殊的,而刘红卫为了他而不惜动用这种特殊关系,左向东感到一种微妙的关心,刘红卫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下提高许多,也感动这个女人在他仕途中的太重要了,于是他决定采取主动,采取主动会使自己的付出增值,也能反客为主,于是他反锁了门,闭掉灯,来到刘红卫身边说,你好点了吗,刘红卫指着桌上空药瓶说,我刚喝了六瓶高糖葡萄糖,又洗了热水澡,酒劲基本过了。刘红卫吟了一首诗“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对左向东说,我们童年是多么幸福呀,现在回忆起那时的经历,就像童话一样美,等到后来读了初中,高中,穿上绿军装,戴上红袖套参加红卫兵造反闹革命,再后来上山下乡,结婚生子,再到后来家破人亡,就再也找不到童年时一丁点幸福了。她泪流满面地讲了自己20多年的痛苦经历,扭曲的婚姻,说着已经泣不成声,左向东听得心情很沉重,他用毛巾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刘红卫紧紧抓住他的手,他顺势将她揽进怀里,并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吻了一下。早晨五点钟,左向东带着满身的疲惫从梦中醒来,他轻轻拿开刘红卫搭在他腰间的手,然后悄悄下床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门,他想洗个澡,出了一夜汗,身上都发黏了,就打开卫生间的灯,将热水兑好,然后将身体上下冲了个干净,浑身上下用高级浴液涂摸了一层,整个卫生间弥漫着玫瑰香味,他快乐地吹着口哨用热乎乎的水流将浴液冲尽,赤身裸体地用浴巾裹着走出来,当他走到床前,意外发现床上躺着一个长发妙龄女子,他吓了一跳,大声问,你是谁?那个女人从床上一跃而起,是我,说着将两条秀长的玉腿盘在他的腰间,双臂缠绕着他的脖子,一张樱桃小口不由分说就紧紧在他的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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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2 19:45 | 显示全部楼层
左向东和刘红卫走出机场,煤炭局司机小王已等候多时,他们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刘红卫坐进副驾座,左向东松松垮垮地躺在后座上,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小王相互对视一下就笑了,小王关心地对她说,刘姐也将后靠背放倒休息一下吧,还有三个小时的山路,这几天开会一定累坏了。刘红卫摇了摇头对他说,我还是帮你看路,咱还是给大局长保驾护航吧。左向东回到家,何茹已经做好一桌丰盛的饭菜在等他。 何茹上身穿一件当时流行的紫色兔毛蝙蝠衫,下身穿一条黑色高弹健美裤,趿拉一双银白色拖鞋,长发披肩,双乳高耸。左向东一进屋,她先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和着暖人的微笑静静地看他,接着就让一团温热滚进男人怀抱,说一声向东你这几天出门不在,可把人家想死了,接着双睫间竟滚出两行泪来,左向东内心充满愧疚,紧紧搂住了这个纤弱的女人,把一路奔波而有些干躁的嘴唇压住了女人那红润细嫩的唇上,这时他又思念起远在省城读大学的女儿左倩倩,就松了一口气问,倩倩最近来电话吗?女人说,下午刚来过电话,接着把唇压过来,两人疯狂地吻起来,彼此的手也在对方的身上急切地怃摸着,终于激情勃发,就便吻便向卧室移去,来到床边,你为我脱我为你脱,很快就在床上倒下两个光溜溜的身子,左向东先去摸那两座乳峰,接着往下移动,一直摸索到那块风水宝地,,,,,夫妻俩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一起去冲个澡,双方都换上睡衣。何茹到厨房端菜,他要帮忙。她拒绝了,顺手将全屋的灯全部打开,左向东这才注意到,客厅里摆满鲜花,房顶上拽起拉花和小红灯笼,五颜六色的彩字上写着“祝你生日快乐”。再看各个窗户的窗帘也都换上让人感到温馨浪漫的粉红色,左向东感到心里热乎乎的,这时何茹打开音响,里面传出来的黄梅戏“夫妻双双把家还”,他感觉被幸福的潮水淹没了,于是轻轻走进厨房,紧紧拥住何茹,热热的泪水流在何茹的脸上。
第二天,当左向东从睡梦中睁开眼时,看到阳光把窗帘的粉红照得满屋都是,他估计这个时间至少也是上午八点半了,他从枕头下找出表一看,已经是上午九点钟了,翻过身一摸身边已经没有了何茹,但这种感觉很正常,不管什么时候,何茹总是比他起得早,每天都给他准备丰盛的早餐,要收拾卫生,还要把他的皮鞋擦的亮亮的,而且做这一切的时候声因总是弄得很小,让他没有丝毫的感觉,二十多年如一日,想一想真不容易。不过此时屋里静得有点出奇,是空荡荡的连人呼吸都没有那种静,左向东侧耳听一听,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他揉着腥松的眼睛坐起来,侧身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何茹留给他的纸条,告诉他今天罗书记要到乡下搞调研,让她随同一起去,左向东苦笑一下,自从何茹的大学同学罗铠从市委组织部下派到县里任县委书记,将何茹从经贸委书记调到县委任办公室主任,多少人都快眼红的瞎了,什么风凉话都有,有的人说是何茹的父亲何声在退居二线前提拔了罗铠,然后下派到县里。罗铠是出于报恩的心理,提拔了何茹;有得人说何茹和罗铠在大学是初恋情人,回到县里为了方便而将她提拔到身边。对于这些议论左向东从来不放在心上,他内心清楚何茹完全是凭能力上去的,在这个闭塞小县城,像何茹这样的名牌大学学经济本科生是独一无二,但她这个人没有官欲,不爱好虚荣。她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大多留在北京和省城,有得到南方下海,十几年去过了,在官场混的像罗铠当一个县官人就太平常了,他们的班长都当上副部长了。下海的人也不错,有得是亿万公司老总,有得是证桊公司的经理,年薪百万元,只有何茹的官最小,像她这样的副处在北京的部委遍地都是,真是“进京的和尚出京的官”呀。而何茹出任县委办主任是给罗铠面子,目的是在县领导跟前好运作,为左向东谋个好位子,自从老丈人退下来后,左向东就是失去了靠山,官场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将近五十岁的人再不进班子就没有机会了,虽他所在的煤炭局位重权高,领导也另眼相看,可是真正提拔时就不如乡镇书记了,因为从中央到地方,优先提拔总是基层组织一把手。何茹内心清楚左向东这个人,他没有什么奢好,但从小就当班长,在红卫兵里当队长,煤矿当领导,煤炭局领导,可以说左向东前半生一直就是个官,他有极强支派欲,她私下和他开玩说,你的第一是权力,第二才是爱情和亲情。左向东也从不避回这一点,而现在只有罗锎这一颗救命稻草,为了他的前程,夫妻俩只有紧紧抓住了。
左向东起床后,从电饭堡里取出热牛奶和蛋糕,没有食欲,勉强吃了几口,看着凌乱的什物,他决定收拾一下家里的卫生。想起来他就觉的惭愧,结婚二十多年,他干家务的次数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为了他的进步,何茹几乎承揽了全部家务,每天把家里收拾的井然有序,一尘不染,还要周到细致的伺候他,为了这个家庭,为了爱无私奉献着,可是他却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却混成了何茹的部下,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副处级,而自己还是正科级,这真是“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今天她走的急,没有来的急清理卫生。左向东想今天是星期天,局里临时没有什么事,他决定在家彻底清理卫生,给何茹一个惊喜。他搞卫生的主要目标是死角,左向东先将客厅里的组合柜和沙发挪开,里面布满了灰尘和脏物,他进行了彻底清理。他又将席梦思床的沙发垫子搬起来,床下堆满了臭袜子,裤头,卫生纸,和灰尘混在一起,这些就不能一起倒掉,他先将能穿的袜子和裤头拣出来,放在洗衣盆里,里面还有一窜避孕套,其中有两个撕开用了。只剩下塑料包装,左向东楞在那儿,因为他从不用避孕药,穿着小雨衣干事,总是不那么爽,所以他一直坚持让何茹服避孕药,难道这些避孕套是自己出门不在何茹用来自慰用的?在床屉的夹逢里,闪烁着一道绿茵茵的微光,左向东用织毛衣的钢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挑了出来,是一块精致的玉佩,看着上面一行小字,左向东瘫坐在地上,两眼痴呆的看着这块玉佩,玉佩发出的绿光在他眼前变幻着,变成一顶绿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左向东对这块玉佩太熟悉了,那是三个月前,他和县委书记罗铠一同到广州考察,两人在宾馆一块洗桑拿时,在蒸气房蒸时,罗铠脖子上那块玉佩特别显眼,当时他不好意思看罗铠的下身,于是将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上,当时罗书记专门摘下来递给他看,上面刻着四个字“既寿永昌”。罗书记说这是他的命根子,就像《红楼梦》里贾宝玉戴着的通灵宝玉,他们罗家五代单传,到了他父亲这一辈子,母亲一口气生了五个丫头,直到四十岁时才生他这个带把的,全家欢天喜地过完满月,愁云又布上爷爷的的眉头,他怕自己唯一的孙子出现意外,就到道观里捐了三斗小米换来这块宝玉,这些年他一直戴在身上,这其中会有什么文章呢?
左向东只觉得头嗡嗡直响,罗铠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遗落在他家卧室的席梦思床逢里,社会上关于罗铠和何茹的故事就不会是误传了,他们一定在这床上干过苟且之事,再无别的解释了。他真想马上打电话将何茹叫来,问个明白,拿起电话他又犹郁了,竟凭一块玉佩就怀疑自己二十多年的结发妻子,未免太武断了。但他一看那块玉佩就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他点上一只烟猛力吸了一口有长长吐了出来,看到烟雾先是迅猛的往前一冲,接着四散,有袅袅飘升,他不停的咳嗽,不停地抽烟,他反复判断着,推理着,越来越感到他俩关系不正常。
电话响了,左向东猜想一定是何茹,心头的火一下窜到脑门。心想如果是她就让她立即滚回来,但是接通电话却是刘红卫,心情一下平静下来,他的口气很温馨柔和,相互之间礼节性问候,刘红卫向他请示,安灵的调动手续已经由办公室主任齐东风办理完毕,具体安排到那个单位工作?左向东考虑一下说,就到煤炭发运公司的化验室去吧,这个岗位表面看并不显眼,实际上相当重要,煤价是由煤的发热量决定的,而煤炭的发热量以化验室化验单为凭证,这个岗位不安排自己人,公司亏损倒闭都不知是怎么回事了,当然在这个岗位想发财也很痛快,刘红卫急忙接过话说,谢谢左局长的信任,请您放心,安灵绝不会干吃里扒外这种事的,左向东对着话筒哈哈大笑,我和你开个玩笑,不必认真,就这么定了,星期一让他到化验室上班,让东风开一下派迁单吧,另外让东风派局里130汽车去姑娘坪把家搬来,在局机关家属楼有一套房空闲着,让他们三口先住下,虽然扁榨一点,好歹是个窝,刘红卫对着话筒只能感谢了。打完电话,左向东再也没有心思打扫卫生了,又躺在床上睡觉。晚上何茹下乡回来,打开门看着满屋搬得乱七八糟,烟头扔了一地。左向东整囫囵衣躺在床上,何茹以为他病了,又是给他找药,又是用额头对着他的额头体验体温,又是倒水,看着他闭目不理自己,都急着哭出眼泪,左向东心头的火一下消了大半,他想何茹绝不会做对不起的事,她是一直深深爱着自己,但是把脸色变过来又不是那么容易,只是淡淡地说,没事,就是浑身没劲,特困,想睡觉。何茹又一次抱住了丈夫,说是还是到医院检查一下好,说着就要给司机打电话。左向东的无名火不知怎么又窜上来了,他猛地推开何茹的手,站起来整整衣服,恶声说,真是麻烦,告诉你没病就没病,你瞎操什么心!你忙你的地去吧,少管我!何茹虽然眼里噙满泪水,还是强打欢笑地说,那你躺一会儿,我去做你喜欢吃的回锅面,她一扭身,看到茶几上的玉佩,她心猛的一惊,也就明白了左向东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但她眼珠一转,就伏在男人身上,说向东,你等着,我马上就做好。左向东又感动起来,他想,不管怎样,自己不能急躁,得把事情弄清楚再说,于是他轻轻揽了一下何茹的纤腰说,我没生你的气,别多心,只是这两天开煤炭会太疲劳了,白天参加会议,晚上还得宴请客户,都是大爷,只有咱是孙子,想着就窝火。奥,对了,刚才我打扫卫生时捡到一块精致绿玉佩,是你买得吗?这样说的时候,他观察着何茹的脸部表情。但是何茹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惊喜地说,什么?你捡到一块绿玉佩,是不是上面刻着“既寿永昌”四个字,左向东说是。说着将玉佩递给何茹,她捧着玉佩双手合一说,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了,这可是罗书记的命根子,前天山西省煤炭厅工作的两位同学来到本县考察,我和罗书记与他俩是同班同学,中午在县宾馆照待,晚上他们非要到家里来,他们说这样显得温馨,实际上大菜和茅台酒还得从宾馆餐厅拿,十几年大家不见面了,开怀畅饮起来,四人喝了三瓶酒,我忙着张罗饭菜,没喝多少,他们三人都喝高了,罗书记喝得有点头晕,还到床上躺了一会儿,晚上十一点,县委张师傅才将他们三人送到宾馆住宿。第二天上午罗书记就发现他的命根子不见了,我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宾馆服务员也没有找到,罗书记心情很失落,今天下乡还谈到这块玉佩了,想不到让你给找出来了,左向东虽然半信半疑,但不好再说什么了。

何茹正在家里洗澡,罗铠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何茹一惊,说你怎么又到家里来了,因为你那块玉佩,向东已经对我们产生怀疑了,现在大白天你又跑来,不是找事吗?罗铠哈哈大笑,说何茹,他左向东就是孙悟空有天大的本事,也跑不出我如来佛的手心,依顺我可以让他飞黄腾达,敢拂我的意愿是想到地狱里报到了,我就是当着他的面和你上床,他也不敢嘣个屁。走咱干去,何茹惊慌失措的说不不不,我害怕,罗铠说怕什么,把门打开,我俩干着等他左向东回来!然后不由分说就将湿漉漉的何茹抱到卧室的床上,顺势骑了上去。何茹流下两行悔恨的眼泪,她太天真了,这种事一但开了头就再难收拾住了,真不该为了左卫东的仕途第一次答应了罗铠,那天晚上确实和两个大学同学在宾馆聚会,何茹第一次喝了很多酒,罗铠亲自开车将他送回家,在路上她拉着他的手请求,在他在位期间将左向东提拔进县领导班子,罗铠两只眼贼溜溜一转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看你今晚的表现了,回到家后,罗铠给她倒了一杯浓茶,她一口气灌了下去,罗铠将他扶到床上,帮她把鞋袜脱掉,然后细心给她用热水泡脚,不一会儿她就晕晕糊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发现身边睡着的罗铠。他俩真在加速运动着,左向东带着几个红卫兵冲了进来,他一把将罗铠掀翻在地一刀砍掉脑袋,几个红卫兵冲上前,接着用刀砍在她和罗铠身上,直到将他俩剁成肉酱。何茹看着自己被剁成肉酱,她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手就到处乱抓,抓了半天抓到了左向东的手,感叫堵在心口的什么东西一下喷了出来,她深深叹出一口恶气,忽地睁开眼睛,屋里一团漆黑,听到墙上的挂钟在答答响个不停,她感觉心跳得历害,身上出的汗水将被子都湿透了,她知道自己刚才做恶梦了,下意识用手摸摸身边,确定与她同床工枕的是左向东而不是罗铠,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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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5 10: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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