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才干：春来桃花惹人醉——老童诗歌《桃花醉》导读

尹才干

高校诗歌教学讲义

春来桃花惹人醉

——老童诗歌《桃花醉》导读

尹才干

“无数朵桃花绽放/无数个灿烂瞬间/连绵的锦绣/展示出自然最美的/一面”
“最美的是桃/桃红醉了五千年/所有柔弱诗意在/桃红桃红/使英雄气短”
“桃花啊/有胭脂/一半/有英雄血/一半”
——老童《桃花醉》

大自然赐给人类最美好的时光应该是万紫千红、花香扑鼻的春天。自古以来作为富有浪漫情趣的文人雅士，岂能错过这大好时光，必然呼朋引伴前去踏青——行于绿野，醉于花荫，吟于林下。诗人老童的组诗《醉花荫》（见《广安日报.川东周末》2008年3月30 日第4版），就是踏青后吟出的优秀作品。读罢这组诗，我产生了强烈的诗的共鸣。仿佛与诗人老童一同来到花径，见到红雨纷纷，凝霞铺锦之美景，边赏花，边吟诗，顿感飘然如仙，妙不可言。
《醉花荫》是一组颇富情趣、意趣的好诗。这五首诗的一个共同的特点是构思奇巧，诗笔明丽，情韵恬适，感觉细腻，浅浅句子，浓浓情趣，实为咏花之佳构。这里仅以《桃花醉》一诗为例而赏析之。
桃花是春的娇客，有“占尽春光第一枝”之誉。它不仅以其色鲜香浓娱人感官，更以其兴谢枯荣撩人情思。因而诗人每有感触，或喜或怒，或哀或乐，则形之吟咏，以寄心曲。所以，诗人老童首先吟咏桃花，抒为桃花所醉之情怀。如果说兰花是气节豪迈的君子，菊花是放诞自适的隐士，梅花是经霜愈坚的斗士，那么，桃花在诗人的眼里则是一位娉娉婷婷，艳丽逼人的美少女了。它那略嫌夸饰的颜色、香气和姿态都能给人一种生命的力感，涌动着无限的活力与生机。且看：

无数朵桃花绽放/无数个灿烂瞬间/连绵的锦绣/展示出自然最美的/一面

此节诗，生动地叙述出了桃花盛开时“连绵的锦绣”的迷人景象。叙述较为细腻，语言富丽而自然。其中“无数朵桃花绽放/无数个灿烂瞬间”一句，拟容取心，暗构神似，颇为巧妙。平静叙述之中，蕴藏着无限欣喜的情感波澜，把花儿的天趣、人儿的情趣与诗意的乐趣融合得天衣无缝，无法形容。从写作学的角度讲，这种描写，仍起的是一种平常的铺垫作用，只是为后面的抒情议论奠基而已。
大家知道，中华民族的先民们，常以美丽的桃花、累累的桃实、繁荣的桃叶，也就是说，以生命力极其旺盛的桃树赞美新娘，其目的就是希望新娘能“宜其家室”、“宜其家人”。进一步说就是要象桃树一样使夫家丰衣足食、多子多孙、繁荣昌盛、消灾病除。也许从那时起，桃花便与女性有了不解之缘。桃花以其艳丽的色彩，使人很自然地联想到女性的娇柔美丽，后来几乎“桃花”成了描写和赞美女性及由此代表的一切美好事物的代名词。所以诗人老童接下来吟道：

最美的是桃红/桃红醉了五千年/所有柔弱诗意在/桃红

这节诗，诗人老童以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民族判断理念、民族欣赏习惯作为参照，不仅写出了桃花的艳丽、芳香、可人的一面，还写出了桃花柔弱、易逝、无常的一面，其旨不外是察物以写情，托物以言志。这种写法，其情感的抒发仍然是直接的、感性的，流于表面的，过于平淡的，甚至可以说是无谓的。如果仅写于此，桃花内在的审美情趣就过于狭窄，主题没有开拓和深化，无法引起读者深层次的审美阅读期待。请再往下欣赏：

桃红/使英雄气短

此句一出，诗的色彩就亮起来了，诗的主旨范围就扩宽了，诗的厚度就增大了。桃花与“美人”，与“英雄”相连，有了更深远的人生意义、社会意义、历史意义，诗人的感情表达也厚重了。的确，中华五千年文明史中，“英雄”为了“桃花”而“气短”的例子不可胜数，霸王别姬、冲冠一怒为红颜……便是典型的例子。

桃花啊/有胭脂/一半/有英雄血/一半”

最后一小节，乃全诗的点“睛”之笔，也是最出彩的一笔，最令人拍案叫绝的一笔。“桃花啊/有胭脂/一半/有英雄血/一半”， 其语言表层的色调欢快明朗，让读者愉悦不已，而语言深层的情绪却是诗人的慨叹，凄美而悲壮，桃花亮人眼目却伤人魂魄，使诗歌获得了不同凡响的的审美意趣，继而这种“不同凡响的的审美意趣”转化为读者的一种特别的审美趣味判断和阅读想象。“花”亦爱“英雄”，“英雄”亦爱“花”，“花”慰“英雄”，“英雄”护“花”，“花”与“英雄”血脉相连。“有英雄血/一半”两句，语言颇有张力，延伸了诗意的想象空间，可让读者想象的翅膀飞跃八荒，纵横千年，增加了诗的沧桑感和凄美感。
通过欣赏这首诗歌，我们可以获得以下启示。
要写诗，必化物象为意象，换句话说，就是要融情于物，无情的物语，绝不是诗家语。鲜花本是无情无识之物，一旦融入了作者的主观感情后，这朵朵鲜花，仿佛就显得情意绵绵了。或感怀身世，或点示爱情······意趣横生，引人入神，如此一朵朵花儿，就凝结着生命的雨露，散发着感情的芬芳，在诗歌的花园里婀娜地摇曳着。　
要成功，必破常规走新路。历来，诗人咏桃花的兴趣多是正面描写，有色的，艳情的。“花色持相比，恒愁恐失时”，以桃花的香丽，来比拟佳人的娇美；因桃花的零落，感韶华之流逝。而诗人老童一反常规，没有正面描写桃花，没有停留在对桃花形态的模拟上，而是用诗家的叙述语言，深层次地集中表现诗人的由感官产生的特殊感受，由思索而产生的特殊理念，以获得传神地再现桃花复合之美的艺术效果，从而增强桃花诗的表现力。
总之，《桃花醉》一诗给我们以别具一格的美的享受、情的陶冶和思的启迪。《桃花醉》一诗，确有她独特的艺术魅力所在，可谓《桃花醉》，让人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