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着大地的头颅(外一首)

埂夫

磕着大地的头颅


   寒流中哆嗦不已的古树
　　身着“烟囱牌子”的
　　黑色长袍。（让某“宝马”女士
　　营养丰富的硕腿，光泽耀人。）
　　我不敢想象他的童年、青春，以及
　　如何度过了
　　责任重重的中年。在战马、号角、暗器、炮弹、白骨、饿狼、野鬼丛生的
　　路道上，长征到了二十一世纪
　　工业围剿中的城市。
　　驼了背脊，掉了牙齿
　　子散妻亡。
　　如今穷成这样子。喝十二月南下
　　冰凉的稀饭。饮重工业酝酿的劣质小黄酒。
　　孤苦伶仃的姿态，像那位蹲于
　　树底下啃馒头像是啃石头的
　　捡破烂老头。
　　活到今天，换得一身绝症
　　饥寒一生的白发
　　开始陆陆续续
　　逃离
　　那颗就要磕着大地的头颅
　　

回忆：火车之歌
  
罗湖桂圆路西巷
4号302，墙上涂满日期的  
超龄老房子  
我们的住所，一个狗不拉屎的地方  
朝窗外望去  
深圳地标地王大厦
宏伟壮观  
一百几米近处  
一条铁路横在眼前  
可以看见火车从那里经过  
像是一只巨大的闹钟  
每天早上五点钟左右  
开始狂闹。这时候  
夏小冬常会摸出一块破表
看了看，狂骂不止  
说是这家伙总让他情绪不好  
甚至提议大家  
卧轨抗议  
那是很痛苦的事情  
我们都很怕死  
这事情当然不可能发生  
每次火车从这里经过  
就像一辆挖土机正在
卖力挖着墙脚  
整栋房子，甚至有点震荡  
让我们感到很恐惧  
晚上睡上好觉实不容易  
可是，老六这家伙  
居然可以睡得万分舒畅  
背一贴地，或者往沙发上  
一横，澡也不洗，呼噜声绝对宏亮  
但相对于那列火车  
他只不过是一小电玩  
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倒让我们非常地羡慕他  
夏小冬曾向他，讨教怎么睡死的  
绝招。他说这是祖传的  
兄弟六个，个个名不虚传的呼噜高手  
不可传外。顿时  
他险些被我们拉出去枪毙掉  
我说我们过了年  
就该有新的风貌
换新的地方
但好不容易过了两年  
我们依然没有换地方  
也习惯了
火车从这里经过  
习惯了火车轰隆的声响  
好像火车再也  
没有从这里经过了  
某一天，如果突然听到
火车轰隆隆的声响
我们才发觉  
火车像是很久
没有从我们这里经过了  
老六和夏小冬兴奋异常
急于掀开窗帘  
吼着谁也听不懂的
他俩瞎编造的所谓“火车之歌”  
盯着火车，白烟滚滚
从南方，渐渐地走向北方去

鱼过江湖

口语诗。有深度～～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