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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掉牙的主题,但这样的故事还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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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7 21: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06年夏天,在江西省一个偏僻的山乡医院,当原本是医师却落魄不堪的刘连被人想起时,他已经在他空荡荡的屋子里腐烂多时,成为蛆虫们的美味佳肴……这个曾经在打工道路上风光一时,赢得过远近乡邻称道的人物,何以落得如此境地?其间又有什么样的辛酸往事呢?        
       从了解情况的人那里,笔者获悉了一个令人感叹不已的故事。                  

小乡关不住大鸟,东南飞的队列里勇为头鸟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江西山区一个林厂的连队里,有一个初中毕业的小伙子,凭着从小炼就的健康体魄,贫下中农的家世,通过了国家的严格挑选,光荣入伍。他就是刘连。从那一天起,他成为全家的骄子,也是全队的骄傲。        
       在部队里,刘连保持了劳动人民勤劳纯朴的特点,勤奋学习,努力进取,很快考入了军医学校。毕业后,他顺理成章由一名普通兵变成了军医。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八年役满之后,光荣退伍回到江西。他被分配到一个叫胡坪的山乡医院当主治医师。这门工作在当时当地可算是优越无比。那时候人人称赞,说他们兄弟三人,他这老大当得可真够格。      
      在刘连服役期间,他家由于父亲工作调动,搬到了一个叫花都的小镇,父亲继续从事木材砍伐和装运工作。后来在一次装运木料的过程中,因为翻车事故而去逝。那一年是刘连退伍的第二年。之后家里剩了寡母和弟弟。好在刘连也是孝子,时常回来看望和支助家里。      
       好的工作,好的收入,他很快获得了美满的婚姻。一个能干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儿子。他在胡坪的幸福的小家,令许多人羡慕不已。      
       九十年代初,当改革的浪潮进一步涌起的时候,内地和沿海的工资差距渐渐拉大了。有一些人想着出去东南沿海城市打工。于是在一些单位,一个新的制度应运而生,就是可以请长假出去,只发一部分工资,或是停薪留职。刘连也开始不满足了,这个山乡医院的主力医师,不满于自己勤勤恳恳的工作却只有微薄的报酬。      
       经朋友介绍,他去到深圳一家医院打工,最初月薪八百元。这个数目和他原先的每月不到一百元的收入相比,真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于是他一去不思返。辞去了原先的工作,一心一意在外面发展。在“孔雀东南飞”的行列里,刘连毅然飞在了前列。      
       在深圳,刘连以他精湛的医术,为自己赢得了更多的收入,也赢得了很好的声誉。两年之后,他辞职出来。把所有积蓄拿出来,开了一家诊所。他把没有正式工作的妻子也接过去,作了他的得力助手。他们的夫妻诊所又是看病,又是医疗按摩。夫妻二人起早摸黑,苦心经营。三四年时间,他们的事业进入了高峰期,生活推向了火热。刘连成为山里出去的第一批富起来的人之一。      
       然而在深圳那样飞速发展的大地方,他却算不了什么。进出诊所的人里也常有一些大款,他们常说起各种新闻旧事。谈到天南地北,人生在世,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渐渐的,有一个地方越来越吸引刘连,那就是东方赌城澳门――一个一夜就可能暴富的地方。他想:我现在少说也有一二十万了,不去见见那世面岂不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吗?我何不去澳门赌上一把来?或许一次就能成为百万富翕。于是他在心里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去那里豪赌一把,将有限的资产变成更庞大的财富。
       终于有一天,他悄悄取出数年辛勤攒下的所有存款,放下所有生意,怀揣着一步登天的幻想,踏上了去黄金海岸的路。来到东方赌城,赌徒们的乐园澳门。在那五彩缤纷的灯光下,他找到一家赌场,战战兢兢却又煞有介事地走进去……没想到一夜之间,区区数十万元,随手一掷就成泡影。


孔雀变成了莱鸟,飞翔的翅膀再也撑不起五彩云空      

        空手而回的刘连大伤元气,但是诊所还在,生意还在。然而他却再也无心打理。每日里想的还是如何在赌桌上风光一把,一夜暴富。他的生意越来越淡了。      
       他的妻子屡屡劝戒,让他收心。可是刘连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浮现在脑子里的全是那些大款们一掷千金的豪举。他感叹他们大把大把的钞票甩出捞进,是多么爽快。更令他激动不已的是亲眼看见一个人一举而成为百万富翕,那是多么令人欣幸啊!      
       1998年底,刘连再也经营不下去,他把诊所以八万元的价格倒给了别人,带着妻儿回到了江西故乡。心想只凭着这八万元,在家乡也可算是一个大款。确实,那时候,就算是在花都这个发展较快的小镇,有那么多钱的人,全镇也数不出几个。刘连像一个衣锦还乡的阔少,并不急于寻找新的生活。      
       春节的时候,他和妻儿一起,来到花都和老母亲团聚。这个小镇上,赌博之风正在上涨。闻说有一帮赌徒日夜奋战在赌桌上,每天几千到上万元输赢,刘连立即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他仗着自己钱多,像阔佬般大手大脚,一出手就几十几百甚至上千,认为他们不过是小打小闹。可是刘连尽管医术高明,曾经让无数病患摆脱疾病的痛苦,然而在赌桌上,和这群小打小闹的虾米比起来,他似乎总是缺那么点心眼,或总是手气不佳。他几乎每一天都是只出不进,钱像流水一样,一天几千甚至一两万的流出去。几天之后,他输红了眼,根本不知道缩手,反把全部家当搬出来。就这样,新年还没过完,他们夫妻苦战近十年的最后一点心血就被他挥霍一空。      
       他妻子在完全绝望之下,终于下定决心和他分手,带走了儿子,也带走了家里的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生活用品。      
       糊涂的刘连赌掉了金钱,赌掉了家,也赌掉了做人的尊严。可是还是成天在赌桌边留连。时常向曾经赢过他大笔钱的人讨借上百、几十,也向旁的熟人讨借。有时也用手里还有些价值的物品换取,如手表、戒指等。只要钱到手,就会去押上一把,或是打几盘牌,直到身无分文的出局。可是输光了的人从来都不被赌徒们同情,也不被善良而勤劳的人欢迎。      
       苦难的家运从此开始。也正是那一年,母亲由于劳累和过度操心而中风。好容易才脱离生命危险,经过好几个月调养才能下床,却只能柱着棍子颤颤危危的走几步,手脚一直不听使唤。      
       刘连在老母亲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劝说下,决定再次外出打工。身无分文的他,路费都是弟弟给他的。      
       他想到上海找一份适合他的工作,但此时的他没有高的学历,没有职称,再像以前那样的工作是不可能了。他别无所长,因此到处碰壁。盘缠花光了之后,又是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在家里调整了一阵,刘连又一次南下。几经折腾,终于在广州找到了一份收入还不错的工作,是在一个舞厅做保卫。      
        刘连虽然出身行伍,却并没真正练过武艺。他懂得如何施针,如何按摩穴位使人康复,懂得用什么药物治疗什么样的病患,但他面对歹徒的行凶却束手无策。他在舞厅上班不到一个月,就遇到一伙歹徒打斗。不知死活的刘连以他柔弱的肉身去抵挡亡命之徒无眼的拳脚和刀棍,结果是差点命丧黄泉,一去不回。
       舞厅老板把他送去医院抢救过来之后就不再过问。后来只能又是亲人出钱帮他收拾残局。多处内脏受过重创,康复之后的刘连,基本上成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人。      
       那段日子里,可怜的老母亲自己走路都困难,还要为大儿子的性命担忧。那种痛是何其惨烈!好在二儿子在林站的工作还算稳定,小儿子也在外县进了厂。虽然效益不怎么好,但还是可以维持生活。      
       到底是手足情深,二弟花了几千元,给哥哥治好了伤。又花了几千元,找人疏通关系,总算是为哥哥找到了一个安身处,恢复了刘连在胡坪乡医院的工作。      
       可是从此,刘连却流落到乞丐的行列。

深陷泥沼不知返,区区小命谁记起
       回到胡坪上班之后,刘连的生活问题总算解决了。山乡人少,医院上班并不繁忙,每天工作之外,总有许多空闲。可是好景不长。
      下班之后,面对空空如也的屋子,想起过去在这里幸福快乐的时光,不禁怅然。痛定思痛,刘连无心工作。空闲时候,就去看别人玩牌,有时自己也摸几把以资消遣。偶尔也能小赢那么一两次,于是乎赌瘾复发,幻想重生。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把输掉的一切赢回来。
       此后,历经磨难而不思悔改的刘连,只要手头一有钱,就又去赌。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公家的。他还是输多赢少。每次工资发下来,不几天就送去了别人的腰包。医院的公款只要到了他手里,也很快送去了牌桌上
。       等到后来查出,刘连已经挥霍了不少公款。院方只好每月从他因为懒惰而日渐减少的工资里扣除。可他还是赌,还是没有心思上班。这样,他的日子每况愈下。
       到了没钱吃饭的时候,就向熟人借,向他曾经住过的每一个地方的亲友讨要。只要是他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可能向他(她)开口。每一次错钱的时候,都会信誓旦旦的说,转身就还。但几乎从来没还过。两三年之后,愿意“借”钱给他的人越来越少。
       这其间他的家里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二弟因为企业不景气而被迫带着老婆孩子远走他乡,下海经商。后来,老三把生活难以自理的老母亲接了过去。这样,刘连在花都也没有歇脚处了。但是他还时常来这个地方,也到各处游走,只是为了讨钱。再往后,他讨钱只能是为了糊口,且越来越艰难。讨不到钱的情况下,也偶尔做点不三不四的动作。
       2005年初,他终因在南昌的一次试图行窃而再次被打成重伤,连腿都打断了。南昌市警方查明他的身份之后,打电话给胡坪派出所。是派出所长亲自出马,用车把他拖了回来。之后,他就多了一条木腿。
       刘连拄着棍子、拖着残腿走街串巷,沿街乞讨,只是为了一口残喘。但他却不像其他乞丐一样敢干完全放下尊严,去捡拾别人丢弃的食物。他成了新时代的孔乙己,就这样有一顿无一顿地走着他的路。
        那一次是快到年底的时候,刘连柱着棍子,走在花都清冷的街头。寒风刮在脸上、身上,刺骨的疼,加上伤口的疼痛,口腹的饥渴,他再也难以支撑。眼看就要天黑,他还没找到地方过夜。恰好在一家网吧门口,他鼓足勇气,用三条腿一瘸一拐的蹭进去。对着曾经熟悉的老板嗫嚅道:“这里可以住吗?”老板正冷得呵着气搓手,抬头看见不堪的他,冷冷地说:“这里怎么能住!”确实,这里是网吧,又不是旅馆,怎么可以住人?
       刘连瑟缩着愣了片刻,然后慢慢的转身,说道:“那我去荣生那里。”他这话说得毫无底气。自然,那守着一个破旅馆的荣生也不会收容他。除非他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抵押。可是他此刻除了身上的破棉袄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那一夜,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挨过的。之后的许多夜,也没人管他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
       在其后的一个更冷的傍晚,花都的人看见他颤危危出现在街道上,连鞋子也没穿。到中学门口的时候,不仅寸步难移,且随时都可能倒下。一个老师路过看见,急忙叫两个女学生搀扶着他,又打听到他有一个远房亲戚在附近,就请了她来。
       那位好心的大婶来了之后给他买了一双解放鞋,请他在饭店里吃了一碗粉,又帮他交了几元钱,安排他在荣生的破旅社里住了一夜。这大婶也像许多好心人一样,宁肯给他几元钱,也不会让他去家里吃一碗饭,更不用说让他住一夜了。因为他身上已经是恶臭难闻,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在街边小店里,好些天没有吃过东西的刘连几乎连味道也没尝到,就把一大碗粉倒下肚去了……。
       在这个叫花都的小镇,刘连就在父母原先的住处,在什么也没有的房子里,也可能就在门外,挨了一夜又一夜。人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是怎么离开的。他回到了胡坪,那个落后的山乡。
       刘连从此不再上班,只在他空空如也的小屋子里勉怀往事,舔尝凄苦。有时出去讨食。惭惭的,无人问津。
       这样的,冬天过去了,春天也过去了,夏天来了。
       忽然有一天,医院的一个同事说道:“怎么好久不见刘连了?”大家才恍然记起这个人。他们一起去他的房间里看。老远,就闻到一股特别难闻的臭气。打开门来,扑面而起的是一大群苍蝇。透过它们,以及恶臭,他们看到只有一床光棉絮的床板上,蛆虫在腐烂的躯体上蠕动。他应当还不到四十五岁。       后来是远在他县的小弟弟回来,叫车送了他去火化。刘连的妻子和已经长大的儿子也来送了他最后一程。
       现在,已经化为灰烬,躺入公墓的刘连再也不用担心没有饭吃,没有住处。他算是结束了苦难的人生历程,但他留给亲人的伤痛,什么时候才能平复呢?
       那出窍的灵魂,不知有没有醒悟?

[ 本帖最后由 黑子 于 2007-10-27 21:36 编辑 ]
发表于 2007-10-27 21:26 | 显示全部楼层
先抢幻幻的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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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7 21:32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得眼花。。幻幻是否没编辑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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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7 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掉牙的主题却仍在一幕幕地上演。
人性的弱点若任由泛滥终会以悲剧收场。
文章有很好的警醒作用~
好久不见幻幻,深深问候,周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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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7 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候幻幻,文字倒是很新闻,只是若是文章之中,多有几个当事人的名字就好了。
增加一点点别人的叙述,在客观的眼光下来看这个人,这件事,也未尝不可。
个人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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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7 23:13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好幻幻
文很长
容我慢慢读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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