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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
1
当巨大的码头滑进暮色,夜晚正濒临它脆弱的一面
住进了工人的脚踝.夜晚曾挂在稻菽枝头,等着我们去申述
那一年,有酒,也有肉,天气时常沉闷
两腿清泥的工人摆动着脚趾,剔着焦黄的牙齿
流汗的时候就在布衣上擦几遍
在四川临江的城市.宜宾,成都,江由或者重庆
光秃秃的石壁上闪烁着点点斑花,江堤从旋涡里伸出一只
夜晚是其中另一只手,工人不知道,码头也不知道
他们为自己的幸福时光而驱使.没有了折磨
哦,码头,你浩瀚的腹地,你天蓝色的波涛加工厂
正成为码头工人闲暇时的娱乐场,下班了就脱下黑布大衣
坐在石头上下棋,吃清枣或者西瓜.这时,你们是上帝
出海时的炙烤,妻子的颓骂,抑或是老板的责备
都与你们无关.是的,你们就一直沉迷于其中吧
直到落日散射出它淡红色的光辉,泥鳅躲在湿地里
挪腾出病状,挪腾出几千年累积起来的生生死死
就在你们的幸福时光中分崩离析.没有江水冲破河堤
也没有叫人窒息的洞穴,你们就存活在当中吧
年底了就杀猪,开春了自然又种地,一地霍霍乱乱的豆子
正从你们的肢体里长出来,奔腾而去
2
码头和夜晚并没有直接联系,搬运货物的工人处于其中
最黑暗的部分.他说流血不流汗,他说,诺大的教堂
就在距码头不到十里的地方,那里虔诚的钟声,敲醒
死睡着的人们.那里一日三餐,白白的水浆就溺死了
喉咙以下的心脏.那年,一月三日,牧师从暮色推搡
一具僵直的尸体.(骨架是高大的那种,眉浓而目锐
,指节宽粗)象个无坚不摧的侠客,更象个手持辟邪
神物的尉迟敬德.工人们却不顾自己也会象死者一样
这个合理的猜测,并没有引出工人们许多注意.他们
指着墓房说"那人生前和我们是一小组的,去年回家
刚娶了媳妇"他们在类似于此的交谈中开始了新一天
其中有一个一脸孩子气的工人却看着尸体,不愿离去
他想着远去的传说.天气回转,天空中一片一片掉云
掉油漆,掉黑得死人的夜晚.他看着斜阳裹满了树叶
批了一层金子的手掌,在微风中轻摇着.仿佛招手着
死去的人们能重新回来,只要他回来生命即重新开始
[ 本帖最后由 小二哥 于 2007-4-26 11:1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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