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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河湾(组诗)
文/扬帆,远航
一;生命的起源
天地凝聚着精华
阳光孕育着大梦
檀香树下,猿授了戒律
端坐乾坤,阴阳经会
左手托日,右手托月
当善与向善的邪恶灵肉结合
悟透了人性,双手将石球玩转
神土里长出五谷
树叶遮蔽住裆部
恐龙化为飞鸟逝于天际
剑齿虎和披毛犀安然睡去
湖水退隐山林
猛犸象深匿了踪迹
冰雪之花开遍了圣洁的盆地
此时,一位唐朝的僧人
在佛光里顿悟了生死,圆寂
梦见自己前世,怀着身孕的农妇
向巴尔博和德日进
叙述着童年的寂寞
沉淀在桑干河里的秘密
时光之水缓缓流淌
稍不留神
轮回中重新踏上过去的痕迹
但你切记
不要对生命的意义产生疑义
二;时间风景线
持烛走进时间内核
敲开石头的记忆
七朵莲花般若现前
翻开
潮湿与干燥的石砾
片片陶片发出敦厚的声音
叙述
熔炼百万年的血水,泪水,汗水
浇铸出一双双充血历史的瞳孔
超越无数代生死轮回
旋转出一团燃烧的灵魂
图腾簇拥着白色龙骨
供奉着太阳和战争
汩汩流淌的脐血,滋养着绵绵不绝的生命
一把尖锐的石核刀,剖开大地的胸膛
举起太阳般燃烧的心脏
勇士的吼声在云霞里激荡
是谁,在时间之上
以一枝狼毫描摹着不复存在的古湖景象
是谁,以一片玉壶冰心描绘着前景
般若星辰,沉醉于古湖昔日的繁荣
三趾马驮着满腔旅愁
突兀于熙熙攘攘的喧嚣
吃饱古油脂的铁甲虫
从身边呼啸而过
一张张玉光可鉴的笑脸
发出唏嘘的声音
大杨树,刺穿历史的时空
引起一阵干渴的剧痛,不改初衷
历经凛冽的风霜,惊悚的闪电
依然抖擞精神,向着选定的高度攀升
沐浴,甘甜的雨露
阳光的慈爱和温馨
光阴似洁白的鸽子
飞进身体,留下绿色的祈望
生命的种子发芽
枝叶拱动着血脉
时间的风景驻入眼睛
西风一年一度从黄土地深处
唤醒探秘者的命运
龙的崇拜
赋予古盆地一个沉睡陶罐的宁静
三;树化石概念
陨石撞击地球的瞬间
天崩地陷感觉的重演
憧憬颓然关闭
恶梦阴沉着脸
孤独二百万年
二百万年畅想
曾经是一片热土
一个童话空间
一片汪洋,湖边的树叶疯长
月影驱逐阳光
喜马拉雅的造山运动
把朦胧的岁月彻底省略
心灵内部的黑
寻找太阳的眼睛
沉思的棕色年轮
在梦呓里投下沉重的阴影
四;站直了,别爬下
尖锐的石器化破远古的长空
洒落滴滴血痕
凝固成坚韧不屈的精神。
长梁人
我顶礼膜拜的伟大祖先。
在黄土高原这块贫瘠而神秘的地缘
诞生人类最早的始祖
二百万年前
你从泥河湾古湖畔拔地而出
是远古三趾马驰骋
拖扯出你直立行走的绝妙英姿
还是直立行走的你
放牧着三趾马,披毛犀,古鹿,羚羊
对于你宏浩的寿岁
再铁证如山的分析证据和精密准确
科学论证,都只会是一种骄傲的猜测
二百万年前,长梁人
你把人类高贵而自信的头颅
拧牢在行走如风的双腿之上
山顶洞人和周口店人
也不过是你麾下稚嫩而乖巧的子孙
东非奥杜维峡谷走出的客人
肯定不是你的近亲
直立,是你传承给子孙们的最纯粹的壮举。
直立,使人类具有思想和文化。
直立,使人类学会创造
于千千万万的动物中脱颖而出
文明衍续到今日的辉煌
使创造穿越时空,在月球行走
朦胧间,仍然可以听见二百万年前
你用嚎叫和手势,发出高诫和警示;
站直了,别爬下
2007-03-13 09:07
五;远古人的疑问
冥冥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无法驾驭。跨越历史的大脚
踩疼苍凉的龙脉
朦胧晨光里,片片化石全部复活
高耸的眉骨下,射出两束迷离的目光
穿透脆弱的心,嘲笑“野蛮”的现代人
百万年一瞬间,竟然褪化得如此“无知”,“愚笨”
学会行走,却在匍行
借用坚锐的神器,劈开大地的疼痛
也许为了证明也许
也许为了华美的面具和胃的刺激
依然赤裸的阳光下
湛蓝的天空被黑云遮掩着
清冽湖水被黄沙遮掩着
健美的躯体被衣饰遮掩着
眼睛被忧郁遮掩着
心灵被欲望遮掩着
蹒跚中艰难地走向祈望的天堂
怀揣着伤心或幸福的记忆
最后一方净土,生长出玻璃般透明的孩子
太阳从身体游离出来,借给心中的月亮
你的光明在那里?懂得什么是什么吗
六;龙脉
千古不变的祈望。瞬间形成
顶礼膜拜的化石。恢宏偶像
迷梦二百万年。沉睡的长躯
从冰雪覆盖的大湖突兀而起
横亘在苍茫的泥河湾盆地
崇拜的图腾,独树着帝王灵性
龙脉。掀开你神秘的黑色面纱
睁开你金晕的双眸,启动你呼吸和心脏跳动吧
让我借助你夜间的光芒。去救助
深渊的思想和苦难的智慧
我的心已无法驾驭
独角犀牛一般
痛入历史的蹄窝
生长朦胧,成长厚重
伸出火热的长舌
添舐远古的景致
考古者只能触摸到岁月的尘埃
挖掘者难已感受你伟大的精髓
我敬畏你。从洪荒坚定走来
烤出第一块熟肉
拣来第一捆柴禾
种下第一粒种子
掏好第一个避风雨的窑洞
修复了天空的伤口
用第一片数叶遮蔽生命的秘密
创造文字。内涵深邃
让子孙祖祖辈辈解读
编织梦幻。眩丽缤纷
让子孙夜夜相思相爱
七;关内楼兰
风蚀的砖雕记录着磨难的历史
崩塌的城墙茂盛着传奇的色彩
残垣,颌首孤烟
宛若那匹白马,驮着
鸠摩罗什经,隔着时间和沙漠
听到佛内心的嘘叹。驼铃
匿迹风沙漫卷。长云烽火台
空灵,缠绵,苍伤
磨厚了历史画卷的扉页
聆听,涛声细语
令人振奋的生命音符
岁月断层,留下一座古堡见证
胡杨伫立,断壁操戈
猎猎西风,摇风唤雨
修补了残破的烟霞
沉寂是积蓄,是力量
古堡接近天空的夹缝
飞来神秘的乌鸦
在佛的注视下变成花朵
九色神鹿趁机溜进了田园
一只鹰,在时间的刀刃上飞行
黑甲英雄,渴望血的年代
壮士断臂护主。云朵里
埋藏着刀枪剑戈。阳光下闪烁着
银盔上红红的璎络。风中的男人
醉了。穿越几千年的时光
在天地之间呲着,露出一颗
被遗弃的乳牙。吸进嘴里的沙
咀嚼出甜蜜的西瓜。蘸一点阳光
写出的诗豪情万丈。问鸣沙
谁敢说自己是胜利者?
往事如风
桑干河,望着龙脉抒情
蹭亮一弯细梦
一端牵着战国
一端牵着思考
代王的鸽子飞越苍穹
翅膀将天空抬高
开阳古堡和历史一样厚重
秦砖汉瓦,是一种奇迹和象征
八;汉将霍去病
锋利的目光逼仄我深入大汉的拷问
骄傲的思绪飞驰在马背上烟雾的旗语
风潇潇,桑水寒,弹剑长鸣
啄破金戈铁马的画卷
铁蹄击碎大漠的黄金王朝梦幻
七万匈寇的瘦骨燃起磷火守侯经年
羊油灯熬干了兵书上的甲骨文
醉到的汉赋背*胡杨树微吟
汉室驭手,千古长城
在狼烟飘坠的天空里驰骋
蓝色的幽灵推敲着狼的图腾
失眠的乱箭射向流血的绿州
古战场的狼烟在海市蜃楼上燃烧
丝绸之路上缥缈的幡又送来战报
2007-03-17 21:43
九;河流的背叛
河流是人猿的中躯神经
一脉相承。将苦海的磨难
衍伸到沐浴女子的乡愁
清澈的思绪无关时间
残舟上亭亭玉立的胴体女子
是佛主一次新鲜呼吸?还是
秋虫一次产卵。思想的迁徙
佛性的突兀撞伤俗愿。寂寞流淌
一次随波逐流就是一场哭泣的盛宴
找不准位置的沉柯是对河流的背叛
春水的回归是寒冷的逃离
喧嚣的季节是残痛的背弃
河水的双脚丈量着城市的意识
欲望的城堡和心灵的废墟对峙
十;文森特的猜测
羽绒状的柳树叶吐出了太阳的回忆
感恩的光芒射入泥河湾尖顶的教堂
神甫文森特,挪亚方舟的遗民
将龙骨化石递给巴尔博那一刻
是否?他对生命的起源有一丝疑问
主的巴别城之变是人类相互隔离的成因
先知用密语传来福音。高脚烛的灯光
戳痛了白鸽的翅膀。最后的晚餐是上帝恩赐的共享
出卖主的人捏紧钱袋,注视着宽容的目光
五饼两鱼装不满尤大的信仰。主的血流成沐浴的圣河
以一种高贵的姿势在十字架上复活。当阳羔揭开第七个封印
古湖之水已从石匣里的底部泄尽。是地壳的自然变动
伊甸园之迷,是上帝创造了亚当和夏娃
还是由猿进化?混沌迷惘的黑夜等待着寻找黎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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