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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那一声呼唤
有一种呼唤,痛彻心痱,可以影响你一生,可以让你在浮躁的都市中沉静,迎风而立,收藏眼泪,穿越城市的高楼,踩过乡村的泥巴和荆棘,足尖流血,内心充满忧伤,依然能行走在路上.
那是四年前的春天,婆婆病重己卧床不起,大小便失禁,我和两个姑娘、两个媳妇轮流陪护，大家都很尽心，知道这是在为老人尽的最后一次心了，知道婆婆是极爱干净的，小褥子、尿垫子有一点脏，就赶快换掉，拆洗干净。春节放假期间，太阳暖暖地照在院落内，我们把她搀扶到椅子上，她依然是把稀少的白发拢得整整齐齐，安静地坐着不说话，看着我们忙里忙外的。老公公是个急性子的人，看到老婆婆这样竟痴呆了，几次要寻死，大家还要忙着安抚他，生怕他跑丢了。2001年，他身上有几百元钱，竞自己一人坐车去北京了，到了车站，就被遣送回来了，一个乡下老人，步履蹒跚的,又没钱，估计还没出站，还没看到北京天安门。记得他曾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们象拎狗一样把我扔到一边。在一个乡下老人的心目中，北京是何等神圣、何等骄傲、充满尊严的地方，可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待遇，这是一个老人的隐痛，也是我们做儿女的隐痛，我们应该趁父母还健在时带他们出来看看，维护他们那丁点的自尊和体面，己经没有机会了，两个老人在那一年的春天和夏天，在我们一声声的呼唤中相继去世了，留给我们只有深深的愧意和遗憾。
也是那年的春天，侄儿即将大学毕业，在广州东宛保险公司应聘做一名会计，听说奶奶病重，就请假回来，一家人围在婆婆的床前，给侄儿下了些元宵吃，正吃着，村里一名大嫂急急忙忙过来说：你哥的那一群羊被扣了,你们赶快去看看吧,我和丈夫、侄儿急忙跑向哥哥放羊的那条山沟。那一群羊可是二哥全家的生活来源，也是侄儿上大学的费用来源。想当初，为了哥在家中的条生路，我们拿出仅有的4500元，让二哥买了四只种羊和两只小羊，一点点繁殖，己经有三十多只了，一年卖些，换回一家的口粮和侄儿的部分学费，听说被扣，能不着急吗？当我们赶到沟下面时，二哥正与一个承包户僵持着，哥哥的羊跑到人家的山坡上把树啃了，人家要赔偿，并要送到乡里去,那一年禁牧的政策己出台了,我们是知道的,这条荒山沟当时承包下来就是为了方便二哥放羊. 羊不听话,不小心跑到人家那边了,这下可坏了,丈夫去和人家交涉,最终好话说尽,将身上所有的钱600元交给人家才算完事.这时听到沟上边传来一声“爸。。。。。。”，侄儿搀着老公公颤颤微微地站在沟上边，二哥显然听到了，“哦”地应了一声，我听到时眼泪就下来了，父子俩一个在沟底，一个在沟上边，那一声“爸”的呼唤，回荡在荒凉的旷野上，那一刻，唤回了一个男人的尊严，抚平了他所有的伤痛。一家老小搀扶着回到家，老婆婆也是焦急地在问，我们只有告诉她没什么事了。回头再看丈夫，新西装也挂抽丝了。可这一声呼唤，至今我都深记着，每当感到生活疲倦和懈怠时，我的耳边就会响起这一声呼唤。
在那年的5月份，侄儿辞去广州的工作，回到家乡，经联系到我所在的系统工作，如今负责水电检修工程项目的招投标工作，工作很努力，也很出色，大家有时会埋怨我不该让侄儿回内地，在这里屈才了，可故乡亲人有太多刻骨的牵挂，家族天性如水的性情，只有用亲情和友情来包裹自己的灵魂，才不至于在滚滚红尘中迷失自己，越走越远。。。。。。回想春天那一声呼唤，生活尽管依然嵥峋，幸福却无庸置疑。
二○○七年四月十七日
[ 本帖最后由 黑子 于 2007-4-17 15:52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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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7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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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7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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