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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晨,他行走在校园水泥路的边沿上。一心看着脚下,隐约听到身后有紧凑的脚步声,他没回头。向来是:他不太关注太多事物,一方面是事物本就是事物,并没有特别让人关注的地方,另一方面是他自己本来就够懒的,怕麻烦,再说脚步声终究是脚步声,并没有美可言。
而此刻前的他正在感受美妙的一瞬,阳光虽是懒懒的,但时时能听到鸟的翠鸣,他感觉到这翠鸣声正在春的微风里飘,好象那时他也在飘,飘着行走。
然这一切却被那一连串的脚步声扰乱了,它追上了且侵蚀飘行着他,使他认清了那脚步声的不真实性:那脚步声竟转变成一个挎灰色小包男生的单车轮子转动声,这使我惊讶而有意料之中(中国人向来喜用“意料之中”来表示自己本来想不到的事情)。他并没因此而愤恼,只是赶紧把自己的目光收回在脚下,细听车轮转动声渐去渐远。他又回到了他自己。
在这离目的地剩下150米的路程里他独自行走,四周寂静,难免听到鸟的翠鸣,感觉到春的懒洋,和他脚步声的轻乏。这时,他看见了从枯黄正转泛青的草,准确的说是他一上这条路就看见了这些草,然而我只是这样的描述这跟文章无关,只是一种现实的事实,而我笔下的事实,就发生在“这时”无可非议!他看这些泛青微黄的草,正在零散散的露上成长,露珠是被阳光照耀下的那种,似乎唯一的遗憾是不泛金光,这是今天太阳并不热情的缘故。但这并不是说露珠在不泛金光的情况下不美,事实是美的可爱。这些细小的露珠和泛青微黄的草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和谐,是一种玲珑灵动和一种拥有无限张力的生命的拥抱。这是在冬的高洁和春的忧郁的完美结合下的一种姿态。而冬的高洁体现在雪的背后。而春的忧郁则在春风里的一切。
春风里的一切当然包括路那面的铁栅栏,栅栏是黑色的,竖立在青石上。栅栏内是二层小楼,栅栏外在本质上和栅栏内一个世界。栅栏内有块特殊的地方,那是楼前的一片空地。空地上曾在秋后时有一片茂盛的红薯藤。那时他似乎总带着一个冲动:要在霜降后主人把红薯刨完之前去刨一个。但冲动总只为冲动并未付之行动,其实要行动的话也不难,那个地方的门经常开着,且里面常不见人影。他确实没有行动,但他收获的远比一个红薯要多的多,如那个时候他一直有这么一个梦想,有梦想终究是好的更另他兴奋的是那段时间他享受这一种甜蜜,一种冲动而未行动的甜蜜,这或许称得上吃不到葡萄嘴里也酸的那味。感觉很多时候不为感觉,为一种事实上的“事实”或一种事实的“事实”的反面。栅栏内是红薯地,栅栏外是人生。如是而已
他继续行走在路的边沿,低着头紧紧的看着脚下,耳边依然响起春风里的鸟的翠鸣,微微的心跳声和自己并不和谐的脚步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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