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纳斯的雾

杨玉泰

哈纳斯的雾

        山，早早地醒了，随后是山中的林木花草，以及那些沉醉其间的走兽飞禽。在晨光熹微的柔情下，在远方牛马羊们轻歌互答的韵味里，在哈纳斯河“哗哗”地催叫声中，我——最后一个醒来。
        醒来，我就被窗外的画面迷住了。只见周围的村舍、景物，被晨雾笼罩着若隐若现，而两边山体的顶部却清晰透亮，被一层白白的雪覆盖着，阳光已明媚，天空正湛蓝。
         “下雪了！”我惊叫一声便冲出房门。
        早起的于兄说，雨后半夜就住了，之后飘了一个多小时的雪花。山庄的主人说，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冬，正在窥视这片土地。
        我们简单地吃了早饭，赶紧向哈纳斯湖走去。
        哈纳斯湖在北面，我们行走在南北走向的两座山体的峡谷里。此时，东面的山体因背着阳光，呈现出墨绿色的一片，高处依然被白雪覆盖着，而西面的山体上已是阳光灿烂，一团乳白色的雾凝固了似的冻在山谷里，整个山体的上半部明丽在阳光下，已不见积雪的痕迹。但见自下而上晨雾弥漫、森林清爽、蓝天透亮，层次分明着一派刚刚出浴的景象。
        我在路边看见一处水洼地，于是蹲下身端起相机想拍摄倒影中的这一风光。这时，我就发现了晨雾的故乡。
        雾，正一丝丝、一缕缕地从水面上、土地上、那些小草的叶尖上，升而腾之，并慢慢地漂浮着、汇拢着、凝聚着，进而弥漫成一条白色的飘带，缠住了大山，遮盖了山谷。这就是集体的力量，即使已是上午九点多钟的阳光，也无法拆散他们。
回看来时的路，那些小径和森林，那些蒙古族图瓦人的木屋，以及我们住的那些红色、黄色、绿色的木屋顶，都只能在白雾中时隐时现了。
        游艇将我们送到了哈纳斯湖西面的哈拉开特山下。其他人不愿爬山，我便一个人开始向海拔2030米的峰顶进发，那儿有一座可以观赏到哈纳斯湖全景的亭子——观鱼亭。
        登山的过程，是一种滤尘、一种升华、一种超越；是忘却与思索的最佳选择，是怯懦与毅力的真实较量。只有经过艰难的登攀才能到达“观鱼”的妙点。
        我突然发现，那些雾正悄悄地和我竞赛，它们上升的速度逐渐加快了。这时，它们分成了两个部分，下面的宽、上面的窄，中间便又透出清晰的山体和林木。这时的雾们象一大一小的两个兄弟，小的跑在前面，耽于顽皮，无忧无虑；大的落在后面，象有许多尘世牵挂似的，那么恋恋不舍、难离难分，那么游移不定、辗转徘徊。也许，一种远离故土的情愫正折磨着它呢。
        然而，一但挣脱了精神的羁绊，它的身上便有了一股“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味；便有了一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概。很快，它们兄弟俩又合为一体，直逼山顶。
        如果不是善意的嘲笑，便是故意的嬉闹，抑或是与我告别。在超越我的时候，它们竟洒了我一身的潮气。我伸手抓了它们一把，动作有点象是握手，手上便多了一层润湿。这时，我咂吧咂吧嘴，竟有一丝略带甜味的气息留存在唇边。于是，我舒心地一笑，便益发相信了“万物皆有灵性”的说法。
        惭愧的是，我不能象它们那么脱俗和超凡。肉身凡胎的我，难以割舍对故土的依恋，难以摈弃尘世的杂念，自然无法赶上它们的步伐。当我爬到一多半的时候，它们已经在山顶额手相庆了。
        于是，我以水代酒向它们祝贺。因为，在这傍午的太阳照射下，它们却并不散去，反而聚集在一起齐心协力地升腾着。这种精神使我很是感动，我从没听过、更没见过这样一种可以战胜阳光的雾。
        这雾，让我称奇、让我惊叹、让我兴奋。我不禁加快了攀登的速度。
        当我气喘吁吁、精疲力尽地坐在观鱼亭时，雾们已经走远。我知道，它们已经脱胎换骨、已经升华为白云、已经那么飘逸而高远了。我向它们挥挥手，送一个飞吻，表示再见。我也知道，它们最终会以雨、雪、霜，或者冰雹之类的形态回归大地，完成一次精神的绽放、完成一次生命的轮回。
        我明白了：从哪里来，再回到哪里去，这就是生命的过程。区别之处，仅仅在于其绽放的境界和升华的高度。
        能够站在观鱼亭这样一个海拔2030米的高度上，我几乎已耗尽了全部体力，两个多小时，只登高了不足700米（哈纳斯湖海拔1374米）。可想而知，对于人生的境界和高度而言，更是何其难也！

周飞雪

我最喜欢登山了,一早和兄弟体会一次登山的妙处,但最终还是"从哪里来，再回到哪里去，这就是生命的过程。区别之处，仅仅在于其绽放的境界和升华的高度"
在新的一个祝杨兄弟站在自己的土地上,有所作为,精神有一种新的升华.

低处的迷雾

是一种心境的抒发,赞美之情,溢于言表.问好

杨玉泰

原帖由 周飞雪 于 2007-2-17 09:16 发表
我最喜欢登山了,一早和兄弟体会一次登山的妙处,但最终还是"从哪里来，再回到哪里去，这就是生命的过程。区别之处，仅仅在于其绽放的境界和升华的高度"
在新的一个祝杨兄弟站在自己的土地上,有所作为,精 ...

谢谢飞雪兄的鼓励。祝节日快乐！
我今早要去贵州，需半月左右才能回来，回来后再学习、交流。

杨玉泰

原帖由 低处的迷雾 于 2007-2-17 11:08 发表
是一种心境的抒发,赞美之情,溢于言表.问好

低处的迷雾：祝你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