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　子（外三首）

山骨 · 发表于 2007-1-27 23:06

镜　子（外三首）

被这面镜子谱照
被装在袋子里舞蹈
已经没有退路
我就把绝望抱成一簇花
并想象蝴蝶的蛹苍鹰的梦
就看清了我的平庸和凶险
我被挡在春天之外
静观镜子熟睡时的姿态
想想它代替了我深重的疲惫
想想它克隆出的我的幻影
不禁心情黯然
在梦中我才会飞翔
我不知道鸟儿飞翔是出于
前面或后面的力量或惯性
我不知道风凭借着什么
像水一样柔软无极地飘泊
我经历着的漫无目的而又十分迫切
感觉里有一队蚂蚁或大象
在追赶或牵动我
我奔跑着不再喘息而是思考
记忆中的童年被一座叫后头坡的山
用它的黑影吓哭并固定了我
后来进行哭泣的场景和方式
我背负一个普通命运的行囊
欢乐和痛苦像我的两种睡姿
时常是心动而身未动
就陷入了另一种生活状况
我走在上下班的路上
在吃饭和喝酒的途中
我已不在急躁或失态
像一锅在火外端坐的沸水
汹涌澎湃只是陈年旧事
在梦中我才会飞翔
潜伏在我意识里的枪或手
也许更多的凶器和暗器
直逼脑门或脚心
无路可逃时逃跑是唯一的路经
我就像鸟儿一样飞翔
那支撐我风尘之身的不是风
不是浮力或魔术
是我的人生被虚拟成了一只羊
却有一群真实的饥饿之狼
迷上了我挂满骨架的灵魂

幸福像一条鱼

捉住----
我们描绘时总差那么几笔
我们叙说时总有一些谬误
----的鱼
作为水
背过我们的欲望和梦想
变化着千姿百态的身形和手势
水想到带倒刺的钩时
鱼已先想到了
水怀疑自己是否用了十分的努力
去干着只须一分力气就能完成的事情
鱼的乖巧或美色
令水作出一个个愚蠢的决择
水靠在黄昏休息时枕着一块岸石
水的网兜就藏在水的身体里
许多我们的习惯
鱼早已熟悉
鱼在我们要写这首诗时
自信已完成了
比诗还诗那么一点的意景营造
水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
缓缓的程度
足以让孔雀东南飞十万次
足以让梁祝练就缩骨变化之术
十万次变成蝴碟
水转过身来就这么简单
鱼早已预知我们
在水的手里或灵魂里
会看到或获取什么

　　　梨　　花

不想在梨树上开放的
都成了梦　　像花朵一样
充满诱惑
被梦或者花朵照耀的事物
都成了蓓蕾
在春天被同一种声音唤醒
都打开自己的身体　自己的裂变
自己的芳香或者陷井
只有那些对梨树背叛很深的
花朵或者梦都成了杀伤性武器
引炸约定
毁坏完美
让三月或者五月沿着蛇的曲线
勾勒出美丽而危险的春心

　　　黄昏是一架骨头

一扇苍鹰挡住了山的视线
挡住了山上的月亮缓慢地变成整个天空
苍鹰的眼里绷紧的血线显得有些疲惫
像落霞般苍凉而深远的疲惫
树叶和花朵在过一遍秋季的剔骨刀
只剩下孤傲而疼痛的骨架
苍鹰有若钉在黄昏的标本
它曾经生动的羽毛
在无声的飞翔里渐渐积满尘埃
积满仿佛残云败絮般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