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银水的记忆

杨玉泰

金山银水的记忆

　　经过恰库尔台时，我们停车吃饭。此处是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落，由于过往的车辆多数需要在此地吃饭，餐饮小店较多。再行已是下午二点多，戈壁滩上出现一片象刚刚割过的麦地样的东西，平坦而又整齐，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问导游他也说不上是 一种什么戈壁植物。
　　阿尔泰地区素有“金山银水”之称。金山（后称阿尔泰山），因山中蕴藏着黄金而得名，是新疆黄金生产的重要基地，黄金储藏量很高，有“阿尔泰山七十二条沟，沟沟有黄金”之说。银水，指的是额尔齐斯河，是我国唯一流入北冰洋的河流，发源于阿尔泰山南坡的依尔特河和库依尔特河，自源头至国界全长546公里，流域面积5.7万平方公里，年径流量高达119亿立方米。
　　车经北屯市往东北方向转了个弯，便横跨额尔齐斯河了。该地河面并不宽，约有七十米左右，但水势浩荡，河床里巨砾 重迭，银波翻腾。河谷中生长着茂密的次生林，放眼望去，满目皆绿，让看了一天戈壁黄沙的眼睛陡然一亮。这绵延成片的绿色，与周围的荒芜形成鲜明的对照，你甚至会觉得这只是一个蜃景而已。额尔齐斯河宛如一条绿色的飘带，镶嵌在这荒漠戈壁上。
　　原有的桥正在重新修建加宽。车从木材搭建的临时桥上经过。
　　在据阿勒泰市约25公里的切木尔切克乡，有一处“玉依塔斯”岩画群，其中有一巨幅岩画长15.6米，高2米，是我国境内阿尔泰山中最大的一幅。阿尔泰山有“千里岩画长廊”之美名，为我们今人留下了丰富的历史记忆。该山山脉，西北起西西伯里亚，经阿勒泰地区，东南至蒙古人民共和国，绵延约2000公里。二千至三千余年前的古代游牧民族，在峻峭伟岸的山岩上，给我们遗存下了非常多的岩画。从吉木乃县、哈巴河县，直到阿勒泰地区最东部的青河县，几乎逢山必有岩画。据说，这些岩画最初的作者，当为塞种人。而后世的游牧民族又一代代补续之，终于完成了这一世所罕见的艺术巨制。岩画分岩刻和彩绘两种。内容除狩猎、放牧、动物形象外，也有舞蹈、宗教活动及直接表现男女交媾的场面，带有明显的原始的性崇拜痕迹，表现了这一带的先民们希望通过交欢繁衍而人丁兴旺的愿望。
　　事有凑巧，刚离开切木尔切克乡，车内的喇叭响起了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小汤一听来了兴致：“阿勒泰市往东60多公里有一条蝴蝶沟，可惜我们这次去不了，那儿也有一个古老而又美丽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我没有听他讲故事，倒是闭目专心地听着《梁祝》，旋律已进入“抗婚”的高潮，我听出这是俞丽娜演奏的，技巧娴熟，圆润有余，但激情不足，没有王小妮的那份让人心颤地倾情投入。
　　“去年，我去了一次蝴蝶沟，确实让我大吃一惊，那儿，蝴蝶简直多得让人难以想象……”
　　小汤已讲完故事，正说他的亲身经历呢。这行，既然去不了，“听游”也不错。
　　“那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山沟，大概有60公里长。……”
　　“那么长？”湖南小段似有不信。
　　“当然了。但我没走那么远，那儿四周高山环绕，冬暖夏凉，泉水不断，花草树木品种很多，一般是6月至9月蝴蝶最多。我去年是8月底、差不多是这时候去的。你们猜怎么着？那简直是蝴蝶的海洋。空中，花草上，低洼阴湿处，全是蝴蝶。那小路上，每隔几十米，便是一团团、一堆堆的。一堆少则上百只，多则上千只，让你没法迈步，必须先哄起来，要不然一脚落下去，就能踩死一堆。它们大的如枫叶，小的如雪片，有的呈菱形，有的象梭子，有的翅膀边缘好象抛物线，有的又象孔雀开屏，至于色彩和斑纹就更是千姿百态了：色彩单一的，有粉白、金黄、墨黑、银灰等色，朴实无华，清澈亮丽。有的斑驳陆离，闪烁着各种复杂的光泽。当时，正好有个人在用网捕，一网就捉了八九十只。我向他要了一些夹在书里带回去了。有十几个品种：山楂粉蝶、珠绢蝶、云斑粉蝶、线蛱蝶、豹纹蛱蝶、小灰蝶……我都有了，只是缺体大色艳的凤蝶。那人说，凤蝶较少，他也只有几只。咱们车上没有云南人，其实云南的蝴蝶泉，无法和我们新疆的蝴蝶沟比，‘小巫见大巫’了。”
　　这个来新疆才两年多的外地青年人，俨然以新疆人自居了。大家没有笑他，都听得一楞一楞的。
　　这时，我记起在北美洲有一种大王蝶可以象候鸟一样长途迁徙。春天，这种蝶们从墨西哥出发，到达加拿大以北以至于更北边的寒冷地区，冬季来临前，它们又会回到墨西哥，并在这儿产卵、生儿育女。春天来临前，父辈们就默默地在这片土地上死去了。然而，当春天来临，儿女们却依然能沿着父辈的路线飞行，有的甚至可以找到父辈在北方住过的“家”。这是一种怎样的遗传呢？这是一种让人类吃惊的、无与伦比的秘密和疑问。这是一种令人类咋舌的、不可思议的现象和悬念。无疑，它们是进化的，而我们人类却在退化。人有时走到一处根本没到过的陌生之地，会产生似曾来过的感觉，这难道是父辈或着更老辈人的记忆遗存吗？记忆的飘失与进化，也许向人类提出了更严肃、更深刻、更本质的一个课题。假如人类能有大王蝶这样的记忆遗传，这样的进化，而不是飘失，那无疑，人类的进步将会是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一代代递进式发展，会省去多少从零开始教育的光阴呵！
　　这时，车行到一叉路口，直走7公里就是阿勒泰市。我们的车往左转个弯开始西行。此时离今天的宿营地布尔津市还有96公里。前行的路边，还是似沙梁、似丘陵的地貌。但，天开始暗下来了。这时，在车的前方，一枚硕大的红红的太阳跳入眼帘，在空旷、辽远的环境中，在灰暗、朦胧的暮色里，鲜亮夺目，姿色卓然。
　　我们赶紧停车拍照。不知谁喊了一声：快看，彩虹！
我回过头来就怔住了——东方，一条巨大的彩虹展现在辽阔的毫无遮蔽的天地之间。虽然曲线的顶端被云层挡住了一点，但与地面相接的两端醒目而又传神，象撑起苍穹的一扇拱形的巨门。这是一扇恢宏的宇宙之门呢，还是一扇打开这方土地时间隧道的记忆之门？你瞧，那银白色的月亮正从门的对面走过来，要与门这边的我们和太阳相会呢。
　　这日月同辉的景色，本就把人迷住了，再加上彩虹的加盟，更是奇异、曼妙，壮丽无比了。
　　路边的戈壁上，一些骆驼刺样的植物，在暮色中被罩上一层轮廓线，远远望去象是暮归的羊群，只是不见它们走动。莫非，它们也被这大自然如梦如幻的奇妙之景惊呆了吗？
　　晚十点，我们抵达了布尔津。   

低处的迷雾

真实，笔触细腻．很生动．问好．

雨竹

问好 杨玉泰
情节描写的很好
语言通顺

恒心永在

问好,一篇旅游散记,将景色\习俗结合一起,生动\自然\清新的文字.

周飞雪

跟着你又旅游了,能把一路的风景描写得如些丰满,确得有一双慧眼.

问好!

杨玉泰

原帖由 低处的迷雾 于 2007-1-14 07:43 发表
真实，笔触细腻．很生动．问好．

问你好！请多关照、多提宝贵意见。

杨玉泰

问雨竹斑竹好！

杨玉泰

原帖由 恒心永在 于 2007-1-16 10:47 发表
问好,一篇旅游散记,将景色\习俗结合一起,生动\自然\清新的文字.

问恒心常斑好！多谢你的鼓励，多谢你每篇都看的负责精神。我挺感动的。

杨玉泰

原帖由 周飞雪 于 2007-1-16 20:23 发表
跟着你又旅游了,能把一路的风景描写得如些丰满,确得有一双慧眼.

问好!

多谢飞雪斑竹！你的那个短信让我一直温暖至今呢。

眼镜八八

呵呵
虽说走马观花
也相当生动引人

杨玉泰

原帖由 眼镜八八 于 2007-1-18 16:32 发表
呵呵
虽说走马观花
也相当生动引人

问眼镜八八好！
人在世过客也，凡人矣，能观花走马就不错了，乐一点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