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昏的小径总显得比平时遥远,我踏着青石板走往月色深处,聆听细小而又辽远的水流声.这时的小溪边的树林似乎也比平时更寂静,偶尔夹杂着鸟儿,虫鸣和树叶落下的沙沙声音,正好与我的心情合拍.我告诉自己,不要让天气左右我的心情,也告诉自己,黄昏的光线一定比平时更昏暗,这样想着,我又向前迈出了一段距离.
这样的黄昏我是如何打发时光的呢?我坐在沙石上,看远山寂寥的树木,云朵起伏,将整个天空裹挟得更稠密.农田里还有几个晚归的农夫赤脚走在青草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但此时我是听不见的,我听见的是从十前年传来的割草声,我和姐姐还有几个邻居家的小孩子,背着属于我们的小背篓,握着小镰刀,走在小路上,油菜田里绿油油的叶子是用不着镰刀的,镰刀只用来割硬一些的草.每天放晚学回家,都可以看见这样的场景,我们边走边摘小花朵,黄色的野菊花瓣上,两三滴将落未落的露珠打湿了手掌,合着泥浆,我把小花插在耳朵上,有时也给姐姐和小伙伴们插上,那时,我不懂得姐姐为何出奇的安静,似乎很少说话,也很少笑.只是在我给她插上花朵的时候才惬意的抿抿嘴,发出轻微得连风声都能掩盖住的呵呵声.
这样的情景大约持续了一年多,直到我上中学才停止,上中学后,每天傍晚只能在霞光和炊烟中回家,吃点冷吵饭,或者煮一碗面条,或汤圆,都是姐姐煮好后等着我回家吃的,有时候放学会晚一点,面都泡散了一点不合我的胃口,这时,我总喜欢和姐姐争吵,吵着吵着就会听见她,独自去了后面的小屋子里,我不关心她是否哭了,只是哽咽着胃口,一点没吃就急匆匆的走了,但是下夜自习后还能在灶上看见温热的饭菜,我知道这也是姐姐为我准备的
有一次,是放暑假,由于军训过后,在学校吃了一些不干不净的食物,也许是天气热,回到家里我总是流鼻血,买了一些药也不见好转可把妈妈急坏了.第三天变把我带进了医院检查,检查的结果并无大碍,医生说只需要输液就行了,妈妈终于放心了,我和妈妈坐在小屋子里,等输液的医生,没吃早饭都很饿,妈妈问我想吃点什么,我只好摇摇头,说:医生说不让吃,等输液完毕后才能吃,只听着医生叫我的名字,走进去,,一名护士正字给一个小女孩子扎银针,左边的脸上插满了细小的针尖,我突然想起,姐姐那时候在这里扎过银针,我也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那样出奇的安静和寂寥了
后来的一年多我都在广东打工,只有爷爷逝世的时候回过家,那时姐姐已经生了个女儿,白白胖胖的,名字也是我取的,姐夫说,他们都没有读什么书,要我代取,其实我也是一个连高中都没有读毕业的孩子,我哪儿懂得那么多规矩,封建的,世俗的,但是姐姐还是坚持用哪个名字,今年8月底,我又有幸回到家了.侄女已经一岁了,还不会走路,说话也不会,只有几颗,童心般的牙齿,看见奇怪的事物就笑,饿了就闹,这时的姐姐明显消瘦多了,整天抱着孩子,不能出远门,甚至赶场也不能过久的停留,小孩子在街上总是会发生意见的事情,这时,姐姐变得很匆忙了,虽然偶尔还闹气,但是我也会帮她逗逗孩子了,让她能做更多的事情
如今离别又已月余,不知道姐姐是否安好,我的侄女是否会唱着小歌安慰姐姐了,黄昏中,我听见谁家的鸟儿叫得比以往清脆,更有生命力
[ 本帖最后由 冰言 于 2006-11-23 15:25 编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