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年栀子肥

扁舟子

桂花香了的时候，我却想起家乡的栀子，这早过了那个时节。想起那洁白的花颤动在枝头，如我隐约淡定的乡愁，余香脉脉，正是乡思。谨以此文怀念家乡花朵及其他。
         

             老家傍水依山，家修庭院，院植栀子树。每至杨梅初落，桃李正谢，栀子花便应运绽放。清晨推门，在我还未及欣赏枝头那摇曳多姿的娇容之时，一缕馥郁的幽香便迎面拂来。那枝头的笑靥，厚重而质朴；叶间的花香，浓郁而清醇。于是，那段只关心院中栗子树上是否又飞来了知了的记忆，便很自然地嵌入了这缕花香，历久弥新。这个清晨静如童年。
      我一直固执地以为，栀子树只适合生长在恬美幽静的乡间庭院，或者雾气氤氯的深山荒谷，那里没有凡尘俗世的浮躁喧腾，有的只是淡定清幽的山野流岚，而在这钢筋混凝土浇注起来的城市里是很难觅其芳踪的。当然，偶尔在街头巷尾也会遇见一个老妪，挎着竹篮，里面摆放着雪白的栀子花。然而，这些花儿即便浓香犹在，却早已失去了本有的水灵。幸运的是，上学时宿舍窗外便有一排矮矮的栀子树伴我四年。只是很难成花，因为每到花骨朵快要绽放之际，总会有好事的同窗在葳蕤的栀子树间寻找花儿，一阵疯狂采掠之后，连花骨朵也会被席卷一空，留在那里的除了绿叶还是绿叶，以至于现在还会忆起这伙人的“歹毒”。当然，偶尔也会有几朵藏在叶间幸运地逃过洗劫，当晨曦来临，花香便会沐着晨光蔓入寝室，可当你推开窗子时，却又怎么也找不到她开在哪里。
      世人爱栀子，多慕其香。其实，雨后新霁时，微风中摇摇颤颤的栀子，才更为楚楚动人。“升堂坐阶新雨足，芭蕉叶大支子肥。”韩愈在《山石》中曾用一个“肥”字，将雨后枝头栀子的可人之处写得惟妙惟肖，与“梨花一枝秋带雨”有异曲同工之妙。与花香相比，我更偏爱雨后的栀子。新雨过后，雨水会洗去花间叶上的灰尘，洁白如玉的花瓣便会在顷刻间玲珑剔透，花瓣稍见丰腴，不像其他花儿那样单薄。这时节，待放的花蕾白中透碧，一股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油然可现；已经绽放的栀子则在熏风中摇摇曳曳，水洗凝脂而摄人心神，似一阵清风，为炎夏带来缕缕清凉。宋代才女朱淑真的《水栀子》中有“玉质自然无暑意”一句，此花当之无愧。
      栀子，果、叶、花、根皆可入药，有泻火除烦，清热利尿，凉血解毒的功效。记得小时候，故乡就有用栀子的果实给初生婴儿洗澡的习俗。此外，其花叶还可熏茶，提取香料，果实可制黄色染料，栀子可谓全身皆宝。难怪在《江头四咏·栀子》一诗中，“诗圣”杜甫称赞起栀子来也如数家珍，“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于身色有用，与道气相和。”做人当如栀子，不与群芳争名夺誉，只坚守自己的位置；做人当如栀子，不沉湎于物欲喧嚣，燥热间心静清凉；做人当如栀子，不迷恋娇媚妖娆的容貌，外表庸常却实用非常。
      岁月悠悠，恍惚又一年。在栀子花绽放的时节，我又想起了可爱的栀子花，那些开放在故乡庭院或宿舍窗前的栀子花。

[ 本帖最后由 扁舟子 于 2006-10-10 16:44 编辑 ]

恒心永在

问好， 世人爱栀子，多慕其香。 其实栀子，果、叶、花、根皆可入药，有泻火除烦，清热利尿，凉血解毒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