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二窝

无哲

【散文】

男孩二窝


文/无哲

    晋南汾河口以南的村庄里，当地人普遍把家里排行老大的男孩顺口叫大窝，排行老二的男孩叫二窝。以此类推，家里若有六个男孩，老六的小名必然叫六窝。为什么这么叫我没有考证过，也许就是一种习俗，也许就是男孩们长大后早晚要成家立业，走出家里的老窝，筑起自己的新窝。现在，男孩二窝还没有成家，他不过十六岁。

    男孩二窝是家中的次子，从小聪慧过人，且有机智的一面，对生活的适应能力远比同龄的孩子强。但男孩二窝最大的弱点是学习上一团乱麻，其成绩不争全班倒数第一，也要名列三甲。按邻居家同龄孩子胖大窝的话讲，二窝的成绩就是再好，也够不上给我提鞋跟的。对此二窝并不否认，他说成绩好不好，将来走着瞧。

    六七岁时男孩二窝就表现出非同寻常的能力来。这个冬天的早晨不到五点，外面寒气肆虐，男孩二窝就将每天开车拉煤的父亲从床上叫醒。起床后的父亲发现，儿子已经做好两件事，一是做好的早餐已摆在餐桌上，二是外面拉煤的卡车水箱已加满热水，具备随时发动的条件。男孩二窝何时有了这种能力，当父母的也说不上来，哥哥大窝更是做不到，因为没人教二窝这么做，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本能吧。当父亲的自然对此十分满意，他顺理成章地用过儿子准备的早餐，然后开着卡车，驾驶室里带着二窝一起开工了。如果起得早，可以赶一个早班，多拉一趟煤，多挣一次运费。这个道理对男孩二窝来讲，并不难懂。所以，他为父亲能做的，就是做好后勤服务，让父亲集中精力多拉快跑多挣钱，当然也会给自己多买好吃的。

    从小跟车成了男孩二窝的习惯，虽然每次跑个来回父子俩都会一脸的煤粉，却也充满了乐趣。到了中午，当父子俩的车第三次出现在堆煤场排队过磅的队列里时，下车后的男孩二窝已经提着买来的饭菜交到父亲手中。父子在驾驶室内简单地用过午饭后，男孩二窝按惯例在父亲面前伸开手，父亲就明白了男孩二窝的用意，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十元钞票递给儿子。男孩二窝手里握着这十元钱，下一步将按照自己的想法展开他的香烟零食外交了。男孩二窝从商店里买到一盒不错的香烟和一些零食后，若无其事地钻进磅房内，见男的不叫叔叔就叫伯伯，见女的一律叫阿姨。他不仅仅是嘴上功夫甜，手上的功夫也是了得，见了叔叔伯伯给人家发一支烟，并老练地摸出打火机给对方把香烟点着，把人家侍候得心里很舒坦。阿姨们也会得到男孩二窝递来的小零食，对于这个男孩喜爱有加。男孩二窝在磅房里应对自如，给每日沉闷的工作间带来了活力。因为有孩子的地方，就有可能带来生机。说笑间二窝父亲的车就开近了，这时二窝会对过磅的阿姨说：姨，这是咱家的车哩。过磅的阿姨心情不错，对身边的男孩二窝说：你爸这车很厉害，一次拉了十四吨多呵。其实，男孩二窝早就看过重量，老爸的车才拉十二吨多，人家阿姨手下留情了。男孩二窝见目的达到了，并不喜形于色，而是装着没事似的，很大方地把剩余的香烟和零食扔在桌子上，暗自怀着激动的心情找父亲去了。这种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虽然不该提倡，但多少了表现了男孩二窝狡黠和善于交际的一面，因为他的灵活，父亲的运费可以多挣百十元。

    男孩二窝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父亲说：长得比我高了，将来也应该比我有出息才行。前不久，一个职业学校招生成了当地的热门话题，毕业后的技术工人将进行劳务输出，意思就是出国，当然可以挣大钱，将来有可能一年挣十几万。学校只招两个班一百人，而报名的竟有五百多人，很多人跃跃欲试，竞争激烈。一个月后，考试结束了，男孩二窝的家里意外地收到一张录取通知书，父亲高兴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如何也不相信这种喜事会降临到二窝的头上。而对于男孩二窝来说，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报的名，也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参加的考试，更没人知道学习成绩一向臭狗屎的他，竟然与邻居家的大窝一样榜上有名。而二窝就是二窝，他自己说：既然好运来了，我是不会放过的。

                                                                                                                              2006．8．22

东门之池

佩服作者带有乡土气息的文字描写，成才，可以思考的问题很多
努力应该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问好无总

舒展的波浪

学习无总的好文。

雨竹

呵呵 这个男孩二窝别好有心机呀
一字一字读完  不仅从小文中得到了启蒙
而且还受意非同小可
无总的小文总是这样精细有哲理
竹子红了

无哲

原帖由 东门之池 于 2006-8-22 22:54 发表
佩服作者带有乡土气息的文字描写，成才，可以思考的问题很多
努力应该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问好无总

这个故事是早几天无意听来的，很有趣。嘿嘿

无哲

原帖由 舒展的波浪 于 2006-8-22 22:55 发表
学习无总的好文。

问好波浪：））

无哲

原帖由 雨竹 于 2006-8-22 23:03 发表
呵呵 这个男孩二窝别好有心机呀
一字一字读完  不仅从小文中得到了启蒙
而且还受意非同小可
无总的小文总是这样精细有哲理
竹子红了

谢谢竹子。
你也要多写呵。嘿嘿

怀擎

一个＂懂得＂生活的男孩，
一个想事总在人前的男孩，
一个有自我主见的男孩．
学习无总刻画人物的方法
问好！～

无哲

原帖由 怀擎 于 2006-8-22 23:27 发表
一个＂懂得＂生活的男孩，
一个想事总在人前的男孩，
一个有自我主见的男孩．
学习无总刻画人物的方法
问好！～

学习不敢呵，我只是随意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