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和法拉利一起奔跑>

大海睡了 · 发表于 2004-4-25 12:48

和法拉利一起奔跑
O李笙歌
一
现在艳阳高照。太阳依旧像秋天的老虎对着这座空心的城市虎视眈眈。莫里巷多么寂静，仿佛整个胡同都在倾听上帝的哑语。筒子楼里，凉风习习。偶尔，不远处的理发铺传来一个婴儿时断时续的哭泣，风一吹就散了。那个深陷在藤椅和往日生活里的老人准时打开了电视，一边呷着茶一边嗫嚅着。无常或混沌的日子里，这座钢筋水泥的丛林每天都在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譬如，这个挟在车水马龙中一路裸奔的男子，这个无所事是的疯子。他注意他已经好几天了。
显屏上。警车呼啸着，尖利而粗暴地刺进晌午的耳朵里。开始是一辆，接下来是二辆，三辆……从各个方向奔来，像是大鸟在赶赴一场秘密的聚会。接下来是交通事故。黑压压的鼓噪的乌鸦。福尔摩斯一样板着嘴脸的城市猎人。“他注定无处可逃，这个愚蠢的家伙。”他呷了一口茶骂到。他放下手中发黄的《大英简史》，对着楼道上哼哼叽叽的女子咆哮，你以为他真是神，能从众目睽睽之中离弦而去？这个笨蛋，如果我的判断没错，我想他现在应该是躺在手术台上了！
不会的。事实上你的判断从来就没有对过。譬如，现在我把儿子理了一个罗马勇土头，你能判断他将来会成为一个勇士吗？真是荒唐。黑兰理了理蓬乱的碎发，没好气地嘟哝，譬如大车，年少时，你以为理想有多高？给他起了那么气魄的名字，对他怀抱希望，渴望你的儿子能成为一个安邦定国的“栋梁”可是你预见了吗？你望子成龙的心理受到了摧残。现在你只能面对你曾经引以为荣的骄傲痛心疾首。你不羞愧和绝望吗？你的眼神给了我多少最初的幸福？好像你已预见了我们美好的未来，使我鼓起勇气嫁给你的儿子，可我幸福了吗？
二
上帝，我想抚摸它，那是一辆法拉利的精灵。我一路追逐，风从我的腮边呼啸而过，两旁高大的建筑在高速撤退，路在我的脚下被切割、撕开和抛离。爽透了。我追上它了，现在，我正和它平行，像火车两只巨大的牵引轮，充满无穷的力量。我扭头，看见车窗内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朝我诡笑。我也朝她诡笑。她开车的技术娴熟极了。突然，红色法拉利像跑马场一马当先的马神，风驰电掣般向前冲刺，把忌妒它的同类远远地撇在屁股后面，我看见它冲上了PARS高架桥。哈哈！年青人的嘴里泡沫横飞。这个神经病。无可理喻。警长JOUN说。
后来，我打电话问他老子，我想知道这个家伙的一些情况，他恶狠狠地骂了我一通。他说他的儿子叫大车，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你们警察真她妈吃多了撑着，和一个白痴较什么劲，有本事就横渡白令海峡抓赖昌星去。搞他娘的板板。你说，一个研究西方发展史的教授，怎么如此无礼？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济的儿子？也不知做人的时候弄歪了哪根筋。警长JOUN忿忿地对晨报的记者说。一辆“H”，一辆福特宝贝，一辆BUICK世纪星，一辆“黄河”不同程度损坏。法拉利上那位风骚性感的女子撞碰了头，住进了爱德华医院，现在还昏迷不醒。可这家伙居然还聒不知耻地说他是无辜的，真他妈的胡说八道。
我爱法拉利。我怎么能不爱法拉利呢？我看见那个酒后驾车的疯子，伸出猪脑向我吐口水，我没理他。在拐角处，法拉利慢了下来，我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慢了下来，也许是等我。那个驾驶雪铁龙的醉猪，把手中的一枚钢球狠狠地砸向法拉利，我听见玻璃破裂的声音。接下来，雪铁龙像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撞向了它……我气死了，他怎么能撞我的法拉利呢？后来我用手中的石头袭击了它，就这样。这就是你那倒霉的白痴丈夫说的屁话。你看看他在警局里蔫不拉叽的熊样，可在别人的眼里却是一个活脱脱的小丑。有本事就别老跟着法拉利乱疯，有种的就买一辆法拉利跑车去飙。气死我了。老人呷了一口茶骂到。
你以为大车真有事吗？不会的。你还是好好地啃你的西方史吧，饿了冰箱里还有冷冻的猪排，真是的。年轻女子有点恼怒。我爱大车。我喜欢看他在烈日下和红色法拉利忘情地追逐和嬉戏，这总让我想起年轻时他曾多么狂热地追逐我青春的躯体。如果我懂摄影，我一定给儿子留下一张充满浪漫和传奇色彩的菲林。在我们莫里街，除了大车谁还能算得上一个人物？你？市长？街痞？菜贩子？都不配。你别老想拿他当白痴好不好？你瞧大车现在有多牛逼，简直成了电视上的公众人物。你真是杞人忧天。你的判断老是那么臭，这不合时宜。你是怎么搞的呀我的教授？
三
车徽算什么狗屁？我一眼就认出它是法拉利了，这就是感觉。感觉这玩艺你懂吗？你瞧这可爱的小东西，线条有多优美，色泽有多锃亮，速度有多霸道，头型有多酷。哇噻，真是酷毙了！告诉你们这些混蛋吧，我看见它时就觉得劳斯莱斯都他妈阳萎和自惭形秽。我追着它，像少年时追逐我们莫里街筒子楼的老大。它愈来愈快，我也是。我不能让它抛下我绝尘而去，我要赤身裸露，在白热的柏油道上，减去全身的负荷，我不能让它从我的眼皮底下消失，我兴奋极了。嗨！等等我，亲爱的法拉利。他就说了这些，像天方夜潭，荒诞不经的，搞得爷们一脑子雾水。我们简直拿他没辙，这个讨厌的家伙！如果我是警长，我现在就想一枪崩了他。难到我们警察忙得还不够呛？你睢他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警察呼伦说，老子现在就想操人。
可你们没有理由限制他的自由，这是一个法制的社会。如果你们想冤枉他，判他进感化院或坐牢，那咱们就等着瞧吧，我一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法拉利主人的私人律师叼着南美大雪茄对警长JOUN说。事实上……那位全身都透着迷人的法国香水气息的美眉证实说，我看见他跟在我的车后裸跑，我认定他是一位年轻的行为艺术家。你看他一脸青春的笑，那古铜色的肌肤，那执着的神态和朝阳般的活力，简直是一种力与美的完美结合。这个可爱的傻瓜，在烈日下，像离弦的箭一样，那姿势美极了！我喜欢。
妈的。我算是领教了什么是疯子了。警长对他的手下说。便宜了这小子。你叫大车是吗？你这个混蛋，滚吧。最好离我们，不，离这座城市远远的，别回来。否则……哈哈！警长朝年轻人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肢解的动作。
四
如果你是我的儿子，就他妈规矩点。你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丢人现眼。你以为你还年青么？有激情、理想和另类生活方式么？你这个讨厌的家伙。你要能把充沛的精力用在工作上，没准哪天你就能做一个龌龊的奸商，买一辆属于自己的法拉利。你想放逐？或发泄？就算你能绕地球一百圈都他妈没用。省醒点，年轻人。老人呷了一口茶奚落到。
你骂吧，爸爸。反正你那套哲学和文学的狗屁理论我也听不懂。
我以前叫李栋梁，可见我老子对我算是用心良苦。可自从我懂事以后，我就把我的名扔了，我现在的名字叫大车。那会我17岁，是莫里中学的学生。我是那所破学校唯一订阅《世界汽车杂志》的人，这令我骄傲。我3岁时就爱上法拉利了，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说起来可能你都不相信，但事实上的确是这样。对于一个3岁时就能记住两百多个车徽的神童来说，什么事情不能发生呢？我爱法拉利。我的梦中全是法拉利，吃饭和屙尿也想着法拉利。我那学究很高的老子认定我是一个偏执狂，说我有病。我爱什么这是我的权利，难到爱上什么就有病吗？你们帮我评评理，这个老鳏夫。
我每天放学都要经过学校的停车场。那里停着一辆崭新的法拉利跑车，我校长的坐骑，威猛极了。我常常看着它发呆，我是一个穷孩子，我老爸是一个认死理的穷教授，和我一样囊中羞涩。即使我和我老子一起奋斗一辈子，也不敢奢望买车的事，这让我伤心。有时我就想，我要是校长该有多好啊。
那天，我从它旁边经过的时候就忍不住被它吸引住了。它在一群异族中显得多么孤独，简直是鹤立鸡群的孤独。它的臀部是那么优美，像我们钢琴课的女老师优美的屁股。有了这样的念头我就跨过栏索摸了它，我只是摸了它，我太爱法拉利了。可就在我抚摸它光滑柔美的肌肤时，车上的报警装置响了。我看见一群教干子弟朝我冲过来，领头的是校长的儿子。这伙人渣常倚仗他们老子，在学校和社会上吃喝嫖赌、作恶多端。我想逃跑，但我为什么要逃跑呢？我只是摸了一下车屁股，犯得着吗？可他们不容我分辨就把我按在法拉利身上，折腾得皮青脸肿头破血流，我的一根大拇指也被他们弄残了。我只是在我心爱的法拉利身上留了几条指纹而已，他们为什么就这样狠？这些混蛋。
后来，我就用匕首捅断了我们校长宝贝儿子的脚筋。
五
在白门里监狱，我度过了二年浑浑噩噩的时光。那些日子里，想起我是为法拉利蹲局子的事，我的心坦然。我知道我老子现在一定想剥了我的皮。但我不后悔，比起那些杀人、纵火和强奸而事发东窗的家伙，我还是比较高尚的。这些年，是法拉利让我从我老大的控制中迷途知返。以前我老跟着他在莫里街酗酒、打架、泡妞、收数、贩毒、甚至杀人越货，抢银行和珠宝店，干了不少坏事。如果老帐旧帐一起算，我想我不被枪毙也起码得蹲几百年的牢。现在情况虽然糟糕了点，但我心安理得。阿门，感谢法拉利！有狱友问我，仅仅为了给法拉利做了个体检，就蹲两年，值吗？我说，值，你们这些毫无玩味的家伙，IQ也实在太衰了，你怎么能理解我内心的法拉利情结呢。我对法拉利痴情不改。哈哈！
说说我的妻子吧。她也是一个车迷，和我一样。我们相依为命，彼此深爱。我们的相识有一段美丽的“法拉利情结”那一年，我出狱后便成天跟莫里街的一群烂仔混在一起。有一天，我们老大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辆法拉利“新世纪”，模样俏极了。我们喝酒的时候，一个女子竟打开虚掩的车门，神魂颠倒地窜进驾驶室里瞎捣弄，一副陶陶然薰薰然的模样。我们老大抄了家伙就跑过去，说老子限定你三秒钟滚出来，不然我就强奸你。那女子丝毫也不畏惧，说不就坐坐嘛，干嘛呢？却冷不防飞腿踢在了我老大的裆部，痛得他杀猪似的嚎叫。一帮弟兄扑了上去，我知道这些在刀尖上舔食的家伙，决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说不定他们会轮奸她，然后再把她抛尸荒野去喂狗。不知为什么，我竟然哀求我老大放她一马，我说她是我的妞，我们老大狠狠地给了我一耳光才忿然罢休。没想到，一年后她找到了莫里街，并嫁给了我，她叫黑兰。她爱法拉利，我也爱法拉利，是法拉利让我们歪打正着，找到了知己。
六
自从婚后，我们的日子一直过得波澜不惊。偶尔会因法拉利掀起一点点高潮，这是唯一的。我和大车的爱可以说是法拉利来维系的。作为一个女人，有些事是羞于说出口的。譬如，我和大车的性生活。因为大车爱法拉利，我也是，所以在远离法拉利的日子里，大车总是很疯狂。如果没了法拉利，大车会在我的身体上最大限度地发挥他对法拉利的热情。大车的热情也常令我心旌动荡，把我撩拔得像聊斋里风骚的女狐。有时，我们在床上翻来覆去做，大车兴奋得嗷嗷直叫，说翻车啦，技术太臭！有时，我们一起抵达高潮时，大车就会疯狂地喊，漏油啦！就算喘息的间隔里，大车也会抗议我的怠慢，说怎么搞的嘛，水箱又没水啦！真好玩。在大车野性的攻击下，我常常是那么娇柔无力而又柔情似水春光无限，啊，亲爱的法拉利，是你让我体验到做女人的幸福。
如果买不到当期的《汽车杂志》，我们会去楼下的音像城买盗版的汽车光碟，以满足我们日渐膨胀的“法拉利虚荣”如果两者皆无，我们只能像刺猬一样，把两具结实的肉体紧紧裹在一起。这时，我就成了大车的法拉利。大车会像一位技艺高超的驾驭者，在我的身上纵横驰骋。他说只有我，才能让他体验到那种“法拉利式的快感”，晕！想起我们都爱法拉利，我们会成为这个动荡的世界上最恩爱的夫妻，我就感到无比骄傲。我不用担心我的丈夫阳萎，也不用担心他四处去寻花问柳，因为，我们有法拉利。法拉利是我们爱情的庇护神。
七
你在想过去吗？睡吧，大车。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还有，明天富丽华广场的车展，你去看吗？
我干嘛要提车展的事呢？这是一个失去倾诉的夜晚。有时孤独只是一种需要时的无可救药，一种无动于衷的麻木和僵硬，一种心灵的锁碎。在冷漠的都市里，也许我们并不缺乏爱，可有时这些都与生活没有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地，譬如大车，法拉利就是他的灵魂，可谁又理解他呢？每一次的车展，我必须用尽了一个女人的所有耐心，才能把大车从华丽的诱惑中拽救出来。看见他孩子似的一步一回头，对着那些靓车流连难返，我的心里就不是滋味。老实说吧，那阵子我们小两口的积蓄加起来，也买不起一只法拉利备胎。看车展竟成了我们的伤心事。
八
李大车这是第六次进局子了，这只蠢猪！我再也不能容忍他了。事实上，我在筒子楼的清誉全被他败光了。昨天夜里，也不知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深更半夜疯狗似的乱窜。我原以为他去楼下的当铺打麻将，就没理他。谁知今天早上就出事了，他划烂了别人的法拉利跑车。你说他是不是吃多了撑着？才清闲几天呀？他进局子活该！
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恶梦，醒来时大车就不见了。一种不祥的预兆笼罩着我，大车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呀。我走出筒了楼就碰到了大车以前的狐朋狗友。他们说大车出事了，他划伤了汽车美容店老板的法拉利跑车，被警察揪进了局子，什么都承认了。哎，这王八蛋是不是神经病患了，他不是爱法拉利吗？他怎么会干出这种缺德的事情。
我不是故意的。黑兰你也是知道的，我爱法拉利还来不及呢。可我现在也跟你说不清楚。的确，是我划伤了它，警察那里我也坦白了。昨天我回汽修厂上班途中，看见了一辆新款的法拉利跑车，是2003年夏天的时尚款，新的头型，新的装束，新的钛合金方向盘，我看了一眼就晕。只是，它全身都是污渍，像从淤泥里捞出来一样，肮兮兮的躺在洗车场里，实在有碍观瞻。那个该死的老板，下车时还在车门上狠狠地踹了一脚，留下大象蹄子一样粗犷的脚印。想起这件事，我一夜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法拉利可怜巴巴的样子。它的主人怎么那么没教养？那不是在糟蹋它吗？于是，夜里我偷偷起了床，拿了塑胶桶，带上抹布，我想我应该给它好好洗个澡，美美容。你知道，我学的是汽车美容专业，这些我都是能胜任的。洗车场夜里停电，一片漆黑。我慢慢地洗呀，抹呀……那真是一种梦幻般的享受呀。后来我就靠着它美美地做了个梦……结果就出事了。他们抓住了我，说我故意把图钉嵌在抹布里弄伤了他的法拉利，说我有仇富心理。警察也信了。真他妈见鬼！我无话可说。
九
今天原告的代理律师来找过我了。说我的儿子大车可能因故意破坏私人财产罪遭到起诉。当然，如果他不想坐牢，就得破财消灾。我问原告方打算要被告赔多少钱，他说，如果老先生赔20万的话，我们可以立马撒诉。否则就只有法庭上见了。妈的，这不是狮子大甩口吗？还不如要了我这条老命？操！
没想到父亲那样的文化人也会有说粗话的时候，他是气疯了。下午我去书房，看见他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我被吓死了，忙把他送进医院。医生说老人的心脏病患了，你怎么能惹一位心脏病人动怒呢？难到你不想要父亲了？唉！大车呀，你把我们一家人可坑苦了。大车，你现在在哪呀？
十
昨天夜里，惯犯李大车趁人不备，用事先藏在屁眼里的锁匙刺瞎了警察的眼睛越狱逃跑了。此人一个前才从白门里监狱刑满释放，几天前北城立交的交通事故也是他干的，不过让这小子侥幸洗脱罪名。市第二看守所的民警说。李大车现在是一个危险分子。我想我们有必要就事件的严重性向最高警局报告。这该死的家伙，我最希望是申请红色追缉令，把他逮回来，让他把牢底坐穿，慢慢体味生不如死的滋味。如果在几百年前的君主时代，我一定将他严惩，割了他的睾丸，罚他去撒哈拉沙漠拔骆驼草或去可可西里放羊。这个可憎的家伙。
十一
爸爸，救救大车吧。大车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了，他真是傻呀。你的预见呢？爸爸。你的预见如果没那么臭，大车就不会出事了。
不，黑兰，你错了。现在，你过来，看看我的预见，我的预见从来就没有错过——
乌垌8号环城高速。你看见了吗？那个嘎鸟一样展翅飞翔的精灵。赤裸的狂奔者。他的前方，一辆美丽的法拉利流泻着水银般的光芒。力与美的晶体。太完美了。只是……老人昏聩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是的。爸。年轻女子扑进老人怀里恸哭。我看见了。我还看见了那些可恶的警察，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我还看见了担架……他们要射杀我们家大车！爸爸，救救他……
不，这我早就预料到了——在我们没有法拉利之前。晚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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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舞流云 · 发表于 2004-4-25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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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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