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辭退的下午,我從巷子的轉角回到陰暗的租屋處,而身為使者的狐狸,就站在樓梯口的轉角,「早就告訴過你,這是個吃人的世界。」牠的第三條尾巴,正發出淺藍色的光芒,「你還要讓神明大人們等多久呢?」 「我說過不要了。」我扳起臉,冷冷地看著眼前這頭穿著華服的獸。 「但你已經被辭退十幾次了耶。」狐狸瞇著眼,聲音細如少女般,「你根本沒辦法好好當個人類呀。」 「神就好當嗎?」經過狐狸旁邊,一股狐騷味夾著木質調的香水,「而且我被辭退,不正是祂們的意志嗎?」 「這麼說太武斷了吧?」狐狸跟在身後,衣服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在人間待太久,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唷。」 「你覺得天界比較好?」站在房門口,我摸出鑰匙轉開門,「這點你比我清楚吧?」知道自己進不來,狐狸在滿是灰塵的走廊盤腿坐下,「當年殺出南天門前,你不是親眼見過?」 「不要再提以前的事。」 「欸欸,你看過《順流逆流》喔?」 「什麼?」 「『什麼都可以重新開始。』伍佰說的呀。」 回頭時,狐狸已經不見了。 關上門,看著掛在角落衣架上的緊箛和觔斗雲,脫下日系的廉價西裝,打開冰箱拿出一瓶香蕉啤酒,「回去養馬?」我冷笑著,伸出右手,藍白色的龜派氣功就托在掌心──剛剛,該把辭退我的那家動物園一口氣給炸了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