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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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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30 20: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山水不能言 于 2025-1-30 20:17 编辑

<我读着>

我读曼德尔施塔姆写于沃罗涅什的诗
我读到傍晚的辽阔
日子的长度几乎因此增加了一倍
秒表器上具有准确的测度
曼德尔施塔姆:我应该活下去,尽管我已死过两次
曼德尔施塔姆,手持盾牌的诗人
我应该是机动火车拧紧的螺丝钉
一不小心就碰见你深深的亲吻
灰暗的天气尾随我
象娜杰日塔深入骨髓的阴影
在象牙海湾,在亚美尼亚小径
我读到四月里闪耀的思绪
———它那完整的锋刃


<慢>

我的慢来自于珍视沿途的风景
忙着标记竹叶、怪石、表情麻木的脸
还有草叶柔软的胸骨
不远处,一排老房子隐身于炊烟
它的侧面,泥墙磨损的地方
这些故事曲折的,愤怒的诗篇
满含悲喜。窗户下。鸟巢翻新
幼鼠穿过,光很淡薄,风来去自如,屋门时开时闭


<深呼吸>

深呼吸
这是我屡试不爽的规则
但也有不规则的时候
武汉某处的小镇
三层雪,一只雌鸟把头扎了进去
在地面,它的热能
三秒钟后
从我的肺叶吸入
一出四通八达的戏剧
我呼吸到
绞割  


<丛林>

大理石墓碑黑漆漆的
蘑菇的眼睛悲恸个不停

丛林罕有人至
惟有风撞击空气的响声
惟有草籽
有如故的典型
和落日搭手抱在一起
树,在树林
树立它的言行
墓碑的左侧,扑通、扑通
没有火车,便不会
离别
没有乘客,站台站住
离我三尺

告示牌,红粉笔分明写着
下一站:
母亲


<家书>

他进来的时候,她刚出去
在第二十二大街尽头

巨大的蜂群吐出
树叶,摆动在一片灰暗中

树叶,世界的只言片语
他体内各个松散的器官

顿时感到紧张
嗅到空气中的余羹

田野,反对搂抱的行为
用远望,填平了大海

谷仓,他想象中的爱人
根本看也没看他一眼,看也没看他一眼


<朗诵>

河的流动诵读着村庄,声息
直达我暮年的翁口
坟前新婚的小姑,众人眼中的幸福
被众人笑成两截
我读到她的站立
她种棉花的双手
交叉,紧握,棉花一样赤眼
远山,行走起来的雪
随心所欲的下着
我曾读到她的粗布小棉袄
夏天,她将它脱下拧掉汗水又穿上
于是。我开始读到她的身体
并乐意公布
使用干净了的乳头
无字的碑林,以及沙粒应有的沦陷
我读到藏在她体内的器官
抽水机一样常年轰鸣
马达浮动
吞吐着暮年的涎水
一首诗和它敞亮的过去
一条河流开始在各个季节犯下口吃症


<史蒂文斯和俄国的一盘桃子>

史蒂文斯用它的病状品尝一盘桃子
象嗑下一粒微甜的药丸
他的干脆引起了大夫的猜疑
他幽雅的吃掉,并吐出核来
大夫拣起,认真的嗅了嗅
熟悉的气味,似曾相似的幽雅
象拣到一枚沉甸甸的金子
他的眼中带光
测量西伯利亚大雪的仪器
摆在饭后的桌上,水果盘
在史蒂文斯湿润的眼光中
他黝黑的眼睛则象另外一枚
被人遗漏的桃核
我在他的诗集里数次碰到
我认识它们,并高兴的数了数
前后一共三粒,象乌鸫的眼睛
带光,毕生牵引着跨越海


<印章>

我还不足以理顺
这条河流,事物的暗处
变换。但我发誓
默刻一枚印章,为了减轻
高速的流动,一定要
雕刻一河宁静
我所理解的生活
预设的轨迹
整整二十二年都不曾中断
字体,交换了五次
持续,进行但不见转机
手持泥坯。我们与之
对立,但不与之抗争
一平方厘米大小的印章
还有一捺未完成
遇到事物时要倾斜
尽量避开锋芒。这种态度
没人教过我,何况也无人能教会我


<母亲>

在母亲肚腹中感受到的波动
和在别处感受到的存在哪些相同和不同呢
让我们来数数吧,五月十二日
大半个中国猛烈地伸缩了几下
母亲临盆时也这样
母亲,那么软,不能碰
而大地,手持刀锋,让距离加剧
我并不知道昨天
就是你的节日,五月的第二个
周末。我们在黄昏中借着年底过多的酒力
在晃动中将母亲忘个精光
直到酒力苏醒,才记起游过的一个湖泊
昨天是第二次,今天
整个下午我都沉浸其中,白白的水浆
淘米的双手,而水下面
丝藕相连的地基
黑色的淤泥带——共同构成了生命的底色


<啊国度>

在想象中度过了第一次震荡
我们回到自己的国家
城门紧闭,商铺杂乱的摆放着
几只犯过哮喘病的猎狗
淡红的脸被呛出泪来
我们依旧相识,但没有相互辨认
遥远的童年的枝叶散开
一枚松针
发光,那是我们缝补过的过失
现在没有人来责问与责难
京城中的远方来客
你们饮酒,幸福就转动一下
你们不饮,幸福就停下
幸福停下,一边嘀咕迟来的紧握的双手
一边翻动板结的层层黑土
草籽丢进,如同钟声自塔楼摘除


<衬衫>

父亲的的确良衬衫
摆在衣柜底层
十多年了
灰旧、脱扣、局部患上了霉斑
还有一股呛人的樟脑味
在它上面摆放着
同样整齐,稍显新鲜的衣服
相对于的确良衬衫
颜色的深浅
是它们惟一的区别
我在心底盘算着
两周后回四川
将它们清理时,拿出来晒晒
注入好闻的,阳光的味道
父亲在西北,并不知道我的算盘
颜色旧的,让它们继续老去
颜色新的,我想
可以穿在我身上
届时。我们将互换身体
穿上你的衬衫
一下子抓住了我
四十岁的智慧
以及松散,多病的肋骨


<生日诗>

21年,7671个日子
二分之一的时间耽搁于夜
过得平平无奇,思维上了锁,变做小狗
三分之一的时间
我需要通过助听器
母亲的乳汁,父亲的嗅觉
才能辨清事物与事物之间模糊的边界
21年,还剩六分之一
都做了些什么?
四川东部,大巴山峻朗的山脉
我则象只蛤蟆蹲在荷叶下
深居简出,做一个观天的王者
有嘴的青蛙,没脸的鸽子
还有一块无意飞过的生铁,未经淬炼
含有少许粗盐,草灰,白水
黄牛犁过,耕种越来越可口
但现在快到秋季,群山闹着饥荒
河流没有源头,植物被枪决
动物都在陪葬,我也和你们一样
哦,我的臣民


<残简>

体内的矿场,有镜子却照不见的密室
若干事物中闪电一样击中我
若还能搜集到被雪藏的药方诊治
我就怀有泪腺,畏惧,颤栗
这些旁人知道,但从不会去苛求的东西
就好象现在,一列火车暂停月下
谁向川粤两省的裂缝大声说拜拜
谁就是我渐渐松动的骨质


<乞力马扎罗山>

非洲最高的山峰
座落在坦桑尼亚东北部
邻近肯尼亚的土丘地带
从这里观看非洲
整个大陆,多象一截
疯狂的火车头
来回奔跑着,但我从搜狗网
查寻出它有两个主峰
接近孕妇的胸部
又类似于情谊十足的弟兄
更让我轻而易举联想到牛郎和织女
一个叫基博,一个叫马文济
两峰之间马鞍形的山脊,远古时代
的魂灵还走动在现代人身体里
顶着包袱,赤脚,黝黑
浑身布满绿洲,终年的冰雪
遮掩着躯体之间
细微的差别,它耸立着的冰柱
一到白天会化成一堆残雪
从高空投掷下泉水


<阿Q>

该怎么和你说呢?
说它是一个隐形的喉咙
和它的言语之哭吗
说它是一柄划破坚冰的小刀
沿着我的指甲长巨斧吗
不,不,这是不成气候的想法
与你无关,甚至相背离
你却因此把自己
反锁在雪花爆满的屋子
在小纸上捉弄春天这样一个小人儿
而你无心使用唇齿,无心使用剪子
挑剔这个第六病室的男人


<捕蝉者>

十一月,雨南移,树叶就哗哗脱掉了

远处,大海翻腾着积雨云
近处,几间低矮的茅屋
被炊烟
折腾得死去活来

但这并不能说明眼底的事物愈发清晰,明了
相反,更多身份不明的事物
为了抵消亲身经历的痛楚
会选择埋头沙中

其中一个环节或许发生了纰漏
但悄无声息者已经插足进来
它敏捷,蒙面,持刀,满村庄搜寻敌情

发表于 2025-1-30 21:3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到了一个简洁的天才。问候新春快乐!飘红,推荐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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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31 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的诗歌,意义,结构,语言皆为上乘。篇篇都好,把玩不已。写了这么多,为什么不时常来,及时分享呢?也缓解一下读者的阅读焦虑。

附议精华。问好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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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 1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快快. 发表于 2025-1-30 21:32
我看到了一个简洁的天才。问候新春快乐!飘红,推荐阅读。

都是年少时写的,回想起来好多都是10多年前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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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 12:41 | 显示全部楼层
怀斯 发表于 2025-1-31 10:55
很好的诗歌,意义,结构,语言皆为上乘。篇篇都好,把玩不已。写了这么多,为什么不时常来,及时分享呢?也 ...

回怀版,诗歌报作为2005年就开始来这里玩的地方,很多年离开诗歌回来发旧作,还是选择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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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5 11:37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的一组诗,意境纵横捭阖,文字底蕴深厚。从生活细节里截取不一样的感悟,行文流畅,情深意切,富有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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