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报周刊●459期

低处的迷雾

这里有阳光5首

头部诗人

大风之后
天就黑了
适合回屋里读他的诗
风和暗黑就在他纸上
还有他说的丛林、溪水和野人
诗的结尾是一个抱着大提琴的忧郁男人
手指放在G弦上
窗外的
枯叶和天空全是颤音

四月

茶具是宜兴的
那些紫色不朽的泥巴
流出的洗茶声
像一次深沉的凝视
唤醒了茶之芽，它们与原野的小雨
共谋了这个早春
我是最早的茶客
与那些排列整齐的茶尖一起
泡在茶汤里
那么浸润
那么宁静

凌晨三点

晨曦使田野开阔了
到处是需要采集的气味
你说“还有点凉”
我说“一会儿就好了”
一团团的雾，在固定那边的树林
偶尔有鸟儿
相互传达口令，告知时局的动荡和不安
我们露营
被那些松鼠称之为野人

玩具火车

一只鸟在窗台上做聆听的样子
世上那么多好声音
干嘛听我
我默默无声
看一列火车从床前开过
看见它的历史是从储物间
沿着岁月摇摇晃晃地远去
沙哑的笛声
淹没了整个屋子，我还看见一个小屁孩
把它拎起来，放在北去的铁轨上
北边一片红旗和血的海洋
鸟儿跟着飞走了
也是向北

清明祭

窗外雨打芭蕉
它让我想起马克辛姆机关枪在列宁格勒有相似的声音
之后有人唱山楂树
再往南，苏州小女子珠落玉盘
也像雨打芭蕉。
这是四月，清明提花篮沿小河放蛊
一些人变成弧形的烟，
缭绕在一排排石碑上，成为祖先
天空是个空镜头
它不断移向我，像父亲忧虑的眼神


哑榴2首

乡路

飞鸟，衔着抛物线
落入巢窠
回家的路是一首诗形成的过程
从记忆里不知不觉流淌出来
笔尖，如足音叩响
脚步，如鼓点
村庄，跳荡
多出来的牛羊，是一个芬芳的词语
外逸的部分
流水里的影子，是它的位置
一首诗，将乡道定格成抛物线
顶端，有个月亮
低谷，也有一个月亮

一条返程的抛物线会抛得更高

田埂上的石头

压住耙
以后，被泥浆，野花，包裹
压在虫鸣下面

有人掰起它
蚯蚓白着花芽，蟋蟀颤栗
它打坐成一砣泥菩萨

石头
更像掰动一只布满苔藓的“血管瘤”
早已放不回原位

记忆里，它像
炊烟的故乡，越陷越深


余污3首

四月

愣怔上旬。在围绕的那些小丘旁
和对周遭提前的想象中曾
评估，足够出色的形容和进一步需要
隐瞒的新内景——当时
对照，立地检讨：青涩不怪春来迟；
弯绕取直，增减未明的
骨体仍保持着嗅取土腥味后的三分轻
——还好了，可以的
告诉自己他们没说的话，雨雾里
不辨清明梦还醒，纳头触及荒草青。

村落

那么相逢时，我有过一个轮廓吗？
她在身后照明，以一团愈发需要阵风
吹开暗黑灰烬的蒙太奇来切出
弥留的那颗心。那你还想要
赌我吗？想我这样一个自己抛出来的
石子儿究竟凭什么还有棱有角的
像个憨憨一样笑眯眯地看着并穿透你
而温吞了相似的光。又是怎样
随沉默枯寂了下去但再不那么暗淡的！

凌晨三点

当然知道醒来的苦涩，往往双重。
一件不声不响的钟
与失聪的耳朵同体孪生，以固定的
这个时刻作为呼救音。
“嗒”。是眼睛代替死去之我竭力能
回应的那一瞬——暗中的
我们都明了：会有一只手代替人间
静谧的一切去安抚源头
悬挂胸腹里某个锈蚀的装置而另外
的枝杈分别摸到的烟火
是又一对非甜，但会以自身悄然的
燃烧置换我载入新机的老组合。


薛松爽7首

老虎

八百只老虎，一夜间
涌入了这座庞大的繁华都城
在深夜，人民安歇，暗月携带双重的光影
老虎金黄，无声行走于瓦脊之上
同一声怒嗥隐埋于捆缚的身躯
谯楼更夫，一声声敲打着梆子
细密的露水打湿了皮毛
老虎跃下天井，老虎推开房门
老虎抱出婴儿
更多的老虎进入空阔的衙门，打开监牢
沉睡的犯人，游走于街衢，无处可去
老虎在寻找一块阴沉木
老虎在寻找一个人

冰块

一个人俯身冰面书写
整个上半身几乎与冰凝结在一起
他的笔尽力在青色冰面刻出字迹
他的手必须不停移动，才不会被冻住
起初他打算撰写一部编年史，后来
他开始写一本有着明亮结尾的童话
这些字迹也许迎着太阳能够看到
但阳光也会给它们带来灭顶之灾
冬天在持续。冰在迅速凝结
冰块会竖起，带着刻写的痕迹
他的整个人都嵌入冰块，透过
光线，能看到他依然俯身书写
而从另一个角度，他似乎是在冰块中飞翔

凿冰者

我凿取湖心巨大的冰块。
大地上它坚固，并不透明；
它涵纳无数身影，而照不出我的影子。
我将它移到马车上运走
车轮在冻土上擦出辙印。
如果冰块升起得足够高，在阳光下
它聚集的光，足以将我化为灰烬。

深夜的声音

我们没有自己的母亲。我们
来自于父兄
和奔跑的生物
旷野殉葬的骨殖在地下静默
我们已能听到深夜的声音
墙壁中的少女
还没有成长为我们的母亲
她的蹙缩的身体仍不能孕育
每一个漫长的冬天
马将脖颈深入河流的薄冰
她端着一碗苦楚的汤药
褴褛的衣衫，遮不住
她的光洁的赤裸躯体

孤掌

孤掌缠绕不息的悲鸣。
在凛冽的空气中，每一只手都是有罪的
但也都抚摸过孩子额头，安葬过慈母
孤掌之雪是一种无名之哽咽。

元音

那个人被冻在了这硕大的冰上。
他纤柔的指尖
在冰刻的琴键抚摸，像一种清晰的挣扎
如果要活命
就要不停弹下去。
从躯干抽出嫩柳条
在青色冰面抽打。
那冰冒出热气，将他笼罩
深夜。冰加速凝结
他的动作变得迟缓
冰凌从手指进入血液，关节
肝胆，肺腑
额角，眼眸
冰层下白色羔羊降生
他听到一种坚贞
音质在头颅铿然作响

春天

巨大的冰块已经开始融化
但仍保持一个完整的形状
解冻的部分露出孔洞、柴草、尘土
父母仍居住在四面敞开的屋子里
因迟缓而能看清楚每一个细小动作
他们每说出一句话，一个词，口边
就冒出一股热气。又马上成为冰块新的
一部分。我看到母亲在衣角上写字
父亲套上棉衣，独自来到院子中间
去看那冬天塑出的一匹匹跪着的残损的
马：掉头颅的，失落蹄子的，仅余
一具躯体的，分不清死去还是依风站立
他抚摸它们。蹲下来，成为另一匹


一粒光

分道扬镳（组诗9首）

孤独的夜

独坐深夜的寂寥
望着黑洞洞的窗外，自言自语
其实是梦呓般，把还没有说完的话
以这种无可奈何的方式告诉你

你夺门而去的一瞬
我嗓子眼，火一般哽咽。因为
我肺腑里涌动着对你炽爱的火泉
望着你渐行渐远的背影
疼疼地揪出了，我们相携走过的日子

你走了，是那样的截然绝然
给我留下一屋子
交织在一起的愧疚和怀恋
我敲着心的千言万语，你已经
听不到一个字。无月无星的夜神啊
是要让我，在日出之前
就把余生的孤独岁月，撰写成一本
让我忏悔，为你默祈的经卷？！

走失

院子里，我精心堆制的雪人
在不属于我的春光中
一点点溶化。储存在雪花中的水
流失在翻墙而过的风里

院子里的存留，只剩下一摊
不忍提及，但也抹不去的往事
曾经，如玉的难舍难分
没有为我留下一片剔透的晶莹

抓起一把模糊的雪，那双
冬天里还跟我牵着的手，其实
在第一场从天而降的飞雪中
就已经抽身离去，并且是那么的彻底

但。从东走西的太阳，还是以
温暖的方式，埋葬着寒彻心扉的所有
并且，以落日无云的圆满
笑对难言的心酸
哽咽在眶睫深外的泪
已唤不回那个，一同抱头痛哭的心

分手

我们再无激烈的争吵
眼神里，也泛不起
五味杂陈的抱怨。各奔东西
没有任何，惜别或恨别的仪式

仅有的财产，就这两条
不忍心丢下的狗。说好的
用剪刀，锤子，布
决定它们的归属。最后
不谋而合，我们都放弃了这种
没有任何价值的赌气争执

白狗归你。黑狗归我
把我们共同的记忆，灰溜溜
埋在命运的坟茔，无声地跺上两脚
算是踩死了
再度萌发，重归于好的苗头

河分两路，山分两坡
但是，但是，神赠于我们的
共有的故乡并没有分开
只换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
延续，并没有减轻任何负重的
流浪人生

分道扬镳

天空，已空的没有了日月星辰
满目的空洞，如掉入深深的陷阱
名山之巅，高喊日岀的山盟
海景度假村，温馨的海誓
两沓精美的相册
而今，已成了相互扯皮
再也花不岀去的费纸币

结婚礼堂，亲朋好友
众目睽睽之下的爱情见证
也成了由爱生恨的把柄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相遇
错误地生活在一起
仿佛只有，分道扬镳
形同陌路，甚至带着仇怨
才是人生最正确的决定

人总是，出生的不是太迟
就是太早。总也躲不过赶巧的命运
期许的下一个轮回——
其实也是
多舛的命运，对人生的嘲弄

变故

雨下着下着，下成了雪
正在走着路，由泥泞结成了冰
一跃而过的垛口，被塌方的沙砾堵死
必须双手攀爬，翻过这座陡峭的山崖

天气预报中的晴朗，但飘雪未停
还裹挟了一股顺着山沟刮来的寒风
结伴而来的坚定，打了退堂鼓
说好的，接应我的人
突然，静默了所有的通迅渠道

神呵，请原谅我之前
对你的不信，和对自己盲目的自信
请给我一个阳光明媚的神谕
让弱不经风的我，脱离这
看似坚决，实则误入岐途的囧境

纸城堡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
要守护的城堡
我的城堡，只是一张薄薄的纸
一但被戳破，城堡里的我
要莫是一头奋不顾身的老虎
要莫就是一个
从这破绽里逃走的小猫

怎成想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关注在这张纸上的平凡和琐碎
成了带在我生命里的经卷
我成为了一只，啃食经文的老鼠

大风中的喜雀窝

 一场大风刮过，挺拔的杨树
落下了很多叶子
那个，摇摇欲坠的喜雀窝
却玩笑般，悬在枝杈上

随风刮来的乱纸片中——
是一对用粘胶带
缠在一起，拥吻造型的玩具熊
难解难分的牢靠程度
让爱情的罗密欧和朱丽叶
不敢登台演出

西山收留落日，那只
觅食而归的喜雀，看了一眼
不堪为家的窝。瞄了一眼
啼笑皆非的熊玩具，不报喜也不报忧
拍拍翅膀飞走了……

春天的悲歌

忽热忽冷的春天，阴悒的云
演出的，常常是一场
淅淅沥沥的悲情。不绝于耳的雨
击打着，漂萍心碎的乱弹
凛冽里，河水高涨而起的
是一路浪花掩饰不住的愁怅

放眼望去，迷离中的
远山近岭，新芽呼之欲出的枝条
脚下酥软心悚的野径。多像
记忆中的爱情，又要重新复制

但淅淅沥沥的雨
在一片，蛙鸣冻僵的停叫中
迅尔，变成了一场
将这犹热而冷的一切
掩埋的——飞飞扬扬的雪尘

无言的结局

今生的难言，是难舍的辞别
紧攥在心的千言万语
抖颤的指尖，泪眼模糊的手机屏
打不出一个字
启动语音录字功能，亦是语无伦次
修改成一段问询的话语
几欲发出又放弃
站在窗前，看对面楼舍灯光
一盏，一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给我空留一轮，可望不可及的月亮
我多想倾尽全身的力气
高喊一声：“我爱你”
又怎能喝停，月亮的一路西去
又怎能改回，今已非昨的寸寸光阴


刹刹尘尘5首

四月

四月不可说如表盘上的风
指针描着景物，渐渐不再动。
四月不可扩展如停顿的四点钟
需要再次拧紧发条，来获得时间延续。
一年是半天，黑或白的
一部分，有时候，睡意是
一种进入，而醒来
是退出。痛苦看着像
反生活，不可持续和高难度
组成了未来的全部。

村落

你曾被忘掉，花落到水上
没有水花。原本它是这样，直到
记忆再次发作，在那样的夏日
桃树流胶，停顿
如瘤。树木成荫，屋瓦成行
光线之间有巨大的空隙，世上都是
另外一些人。
你有个陌生的村落，我
走不出去，脚步慌乱，如怯场。

凌晨三点

失眠了，人在黑暗中长时间的沉浸
像一个赌鬼借到的钱，可以帮助血液
燃烧。我没有去过矿井，但能够
想象赌鬼们和一场漫长的挥霍
那些微弱的灯光，它们闪烁
使生活更加地寂静。
或许，“黑暗”的另一个意思
是“止语”。当矿井下的人爬出来
犹如再次返回世上，灰头土脸，梦和醒
盘错着。他们的语言密集的内部
都是方向感外的宽广和虚无。

沙尘蒙面以前

照着镜子，玻璃和水银
使得脸庞显出浮肿，犹如
一次事故，观感的刻意破坏。
我想叫车子停下，犹豫不决之间
数十公里的事物一闪而过。
在飞快的速度里，我却是那么
缓慢，经过着河流和山岗，树林和
城镇，那些队列让我们的分别
一览无遗：时间几乎停顿的一个小点
在不知何处生活的直线里。

在溪流中

很久以来，死亡的无能就像
那些山坡很不齐整。鹰，往上升
又往下坠。云朵浓浓地燃烧着
大队大队的野花，夹杂着
荒凉的岩石。到处的风
在呼吸，再呼吸
到处的空旷野蛮经过。


快快.4首

意象

我这里没有意象
你那里也没有
意象把意象都留在风里
于是你成为一种意象
我也成为了一种意象
我们又企图把你我留在意象王国里
做它的王
我们奢求得越多
灾难就越大

渐进性

扫帚飞起来了
是被人们坐在屁股下面
还是从人们头顶飞过的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飞起来了
它会途径哪里？
有没有遇到比没飞起来之前更多的麻烦？
我更担心它什么时候落下
会不会落下时只想砸死一只蚂蚁
最后又砸死了一头大象
或者它会一直飞
直到永恒与死亡

遮蔽性

盖个坛子与盖个新娘或者新郎
都可以在春天逆风飞翔
坛子可以盖住
新娘和新郎都不行
你告诉我新郎新娘有思想有实的心有方形的脚
我抱住坛子
抱住它圆滚滚的空的身躯与圆滚滚的空的脚

鱼

我给金叔把了脉
体积湿热
不易用党参
重复“相信”
这是要特别突出金叔的人格
还是安娜
我觉着
这两个加起来都顶不住金婶一个
春风继续吹懵一颗脑袋
历史一定又遮蔽了什么
太白酒桶迈着大长腿
继续着一种叫扩建的重新拓展


绿z衣2首

黑夜·吻

还不是因为早春
从半亩油菜花田里抽出了新芽
人间烟火气才得以恢复往日的原貌
因为太多的害怕失去
我们才这样任性
在尘世中不停地晃动小小的花蕊

以至我怀疑，在南山路小店饮茶的
那个人不是我
此时我正在茶舍衣帽间一角
看到镜子里不同的反射光

一缕风唆使我相拥和爱的证据
因为太过投入而
成为这个城市中一截被从水里捞出来的
枯树枝
有时候是。残垣

鱼


——城市若刀俎，你我皆为鱼。

每一次衔着花粉气息而来
那古色古香的，高山流水曲
摁住，白衣女控场的节凑
却不能抑制住。咖啡伤逝的一段感情
要说的话从桌面滑下去了
我们是被指定餐桌的那个人

仿佛一直都在被检视，被打捞
自由水中的你，和放在砧板上刨开的你
没有什么不同。这人间美得，像是一副木刻手工画
饥饿感是空腹时被回敬一杯白酒
等天下筵席散尽了
我必放你。回游


渔郎10首

空饮料瓶

傍晚时分
一只空饮料瓶
在常青广场被春风吹动
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滚动
首先被一个孩子发现
抬脚踢了一下
又被一群孩子发现
争相踢了起来

空饮料瓶转眼间给孩子们带来无限的乐趣
他们嬉笑呐喊
春风也不定向地吹动
让追逐达到了高潮

不知什么时候
一个拾荒老人出现其中
恰巧空饮料瓶滚到他脚下
他毫不犹豫地拾起饮料瓶
塞进编织袋中


夏天的去处

夏天我常在交大粮油店楼后下棋
因为几棵桃树和槐树有大片荫凉

最近发现反贪局对面广场也不错
有棵大桃树斜斜地探出一根枝干
决定了这也是一个好去处

现在这棵树正在开花
还没时间生叶子
不论去与不去
大片浓荫早已圈好了位置

想起老十

从公园出来
歇脚在26中学马路对面
顾家馄饨馆旁边有个石桌四个石凳
我把拐棍放在石桌上

旁边还有张石桌
有个老头也把拐棍放在石桌上
清瘦绵软
像从未谋面的老十

如果是老十
我想把彼此的拐棍放在一张石桌上
聊聊膝关节液体钙和氨糖
顺便说说街巷的桃花

也说陈年旧事
说通辽的风与鞍山的风
说哲里木湖与坚果淖尔
短短几年
被风吹皱的倒影里
揉碎了几个人的青春

表情

巫师在幽暗的小屋给他们洗脑
巫师暗示自己超能
挥手，小屋开始藤蔓伸展
那些错愕的表情被指定为花朵
于是脸孔感受到假想的春风

现在机理条件环境和时机都已出现
巫师高声宣布
开吧
于是他们盛放

这是巫师的道场
他举起一截树枝把空气捅出几个洞
被拣选与被诅咒是一体两面
语言既是金子也是蒺藜

巫师在一块石碑上刻他们的名字
每一刀下去
那些花样的脸孔便石化一分
他们隐隐感觉正在传世的过程中

一个女人从外边猛然打开小屋的门
成吨的阳光倾泄
花朵瞬间错愕，粉化
这女人指着巫师
每笑一声
巫师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清明

有风自南来
桃花承受猛烈的吹袭
北地无雨
北地只有承受

给我十年时间
让我追上你们的羞涩强健和苍老
在你们的路上踩踏坎坷与泥泞

让我在你们的家书中
依旧蹒跚
你们用压扁的声线扶住我的小名
用病痛矫正我的希望

四月，一次次跋涉
我要越过时间走到你们的前方
我要摘掉你们的所谓愧疚
告诉我亲爱的爸妈
生活不过如此
好在我们在一起

三叶虫

倚在二叠纪关口
目送三叶虫
基因片段几经优化改写
还是走到了尽头

寒武纪以来
曾经的大海是它的

浮游的腔肠的
鲜活的腐朽的
粗糙的精致的
高傲的卑微的
只有它
向下而生
成了打不死的小强

容许我抽根烟
假装沉思一个年代的湮灭
蓝氧菌断送了厌氧菌的世界
星灾完成了生物大灭绝
如今我们又来到了一个关口
遍地的科技与狠活
要为地质年代画一个坐标点

钟乳石

不论是碳酸氢钙还是氢氧化钙
在水的引领下
有了彼此的附着
一年有0.13毫米的进程

在本溪水洞
悬垂下来的钟乳石有无数根
像饥饿的洞府蛮生的利齿
冷丁吓一跳
看似瞬间释放的恐惧
其实被准备了上亿年

缓慢累积的险恶
在被报复的人还未出世就已结了梁子

樟

老董目前在桂林
此前飘忽不定
江南名胜塞外风霜都有他的身影

现在好了
在桂林一停下来
就化身一棵樟树

油汪汪叶片
粗壮的树干
有香樟的香罩着

就是少言寡语
他的每一个经历都是一道纹理
卷在年轮深处

一首歌

伤情的歌
为狂欢的人助燃
像烤鱼片
它海里的磨难
印满齿痕

春风十里

你把大拽的《春风十里》转给我
我知道她最近很火
那个又黑又干巴的女人
像个吉普赛流浪者
瘦弱失水
头发也有好久没洗
头发里有麦垛的草梗

她刚刚睡醒或昏昏欲睡
像吃了发酵的水果
但她欣慰于春天已经来临
醒了就去爱
睡了就去爱
还有什么不能释怀

春风十里
波布列克的冰雪也已消融
但满耳的异乡春风里
缺一声东北声调的呼唤

低处的迷雾

祝贺各位同学。欢迎交流。

快快.

祝贺各位。

月亮上的湖泊

浏览了。真实说，有些句子，尚好。但，让人眼睛一亮的诗歌不多。
个人的体历和诗歌的经验，没有很好地揉合与发散，尤其是个性化的体历、标签式的诗写缺位。

低处的迷雾

快快. 发表于 2024-4-10 20:48
祝贺各位。

问好快快。

低处的迷雾

月亮上的湖泊 发表于 2024-4-11 13:11
浏览了。真实说，有些句子，尚好。但，让人眼睛一亮的诗歌不多。
个人的体历和诗歌的经验，没有很好地揉合 ...

问好！感谢阅读和建议。

快快.

低处的迷雾 发表于 2024-4-17 11:09
问好快快。

雾姐，新的一天快乐。